百里寻云倏然转身,原本空灵清冷的脸孔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她点出玉足飘然踏上冰柱,而且还俯下身去,盯着高俊才,用冰凉的手指拂过猪鬃,然后牙齿一点点咬紧,唯独可承载高俊才的那一截冰柱溶解开来。
他“呜!”地一声就要坠落,却被浮空的百里寻云单手捉住:“俊才师弟你知道师姐为什么要摄走你那些处子血,毁灭你的腾云塔吗?师姐都是为了你好,痛苦只是短暂的,而永恒将成为永恒!”最后一个“恒!”字被百里寻云念出后,她松开了手,高俊才尖叫着坠入虫洞。
同时,他也在一声焦急的“高俊才!”里惊醒过来。由于做了噩梦,他吸了一口嘴角流出的哈喇子,“呲溜!”的声音把站在他耳边的焚天仙子吓了一跳,赶紧嫌恶地捂着樱口,作势要吐。
“高俊才,你还真是把自己当成猪了啊!”焚天抓起衣袖嗅着上面的猪骚味,皱眉怒道。“本小姐的法袍上沾了你的口水,真正的臭不可闻,你怎么赔我?”
高俊才晃了晃肥硕涨大的脑袋,眼睛里的金星这才缓缓拨散,发现是焚天仙子在向他跳脚示威,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噩梦太过逼真,甚至在掉进虫洞之前他还仔细思考了百里寻云话语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痛苦只是短暂的,而永恒将成为永恒?”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揉了揉酸痛的背,这才发现吞海碧浪刀被他压在肩膀下睡了整整一觉,自然是疼得可以。
“焚天仙家?您刚才说您的法袍怎么了?”因为聚气丹药效被一下释放的缘故,高俊才的头脑仍不是非常清醒,于是他使劲儿揉着仙人七脉中的白骨脉说着。
“本小姐是说,算了……我懒得和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焚天气呼呼地转过身去,把沾上口水的袖子缓缓卷起,露出光洁柔嫩的小臂,使刚刚睡醒的高俊才又要出现生理反应。
他赶紧坐了起来,挡住自己略微鼓起的下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做工精致的兽皮衣,上身是小袄样式的,中间还缝合了两排闪亮铆钉,下半身则是插满了铁护甲片的皮裤。
拿来吞海碧浪刀照一照,他发现自己嘴角两侧的獠牙上,竟然被人打穿了几个孔,他一想到那些猪头人獠牙上缠着的铁链,心头就一阵恶寒。
“噩梦!对,吾在噩梦中见到了百里寻云,她告诉吾痛苦是短暂,永恒是永恒,但吾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呵呵。”焚天干笑了一声,道:“那,在噩梦中的百里寻云师姐美不美?”
“问这做什么?”高俊才疑道。“她还是那个万里挑一的样子。”
“啧啧,既然是万里挑一的样子,那应该是美梦才对啊。”焚天躲进猪鬃当中,把换下来的法袍递到高俊才眼前,“喏,本小姐的衣服被你吐脏了,去帮我洗洗。”
听到这话,高俊才下意识地翻了翻眼皮,努力向上看,得偿所愿地看到了那抹粉红色的绵绸亵衣,焚天仙子正撑起酥肩向下递衣服,由此被高俊才看到了大开的门户。
“把自己的眼睛戳瞎。”焚天冷冷道。“是你来,还是我来?”
“不会吧?”高俊才傻了眼,忽然学着焚天的语气冷冷一笑,表情也变得极为放肆:“看你一下就要自废双眼?哪儿的规矩?”
他这轻蔑的语调让焚天月眉一蹙,随即有些气短地开了口。
“高俊才,你现在长本事了啊,本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别看我刚才就是说说而已,就是真下了命令,你也得执行,因为本小姐仙位比你高……”
“稍等!”高俊才从床上跳了下去,使劲儿活动了一下腰身,道:“吾在噩梦里爬了很久很久才抵达天外天,在冰柱攀行时吾见到亿万海洋生物的死状,更是在抵达冰柱尽头时被百里寻云毁灭希望,就此掉进虫洞之中,因此吾很为难。”
“为难?为难什么?”焚天疑道。
“为难,假若有一日吾真能靠冰柱返回天外天,她会不会像噩梦中一样轻易送吾去死?因为吾在噩梦中见到的百里寻云,她轻而易举就使出了杀手,吾是那样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跌落。”高俊才传出的心念让焚天心头一阵压抑。
“你,你说这干什么?那只不过是噩梦?你还信梦吗?你是三岁小孩子?等等,本小姐现在是在责问你,怎么突然敢违抗我的命令了?!”焚天怒道,使劲儿踩了高俊才一脚。
“吼?吾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焚天仙家您答案了?”高俊才笑了笑,他倚在门边看到了这门外的万千景象。
也不知道这些猪头人是靠什么工具挖掘出了如此适合生存的巨大空间,猪头人们用方石、条石堆砌起来的石堡建筑物或高或低,一直延伸到不可观测的尽头,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在一座耸立的石塔上。
石塔很高,属于猪头人族群聚居地里的标志性建筑。这,就是神明的特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