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发生争执的模样,在下方行进的亨利子爵看来,是即将移动镜面的前兆,于是他朝身后跟进的两道影子说道:“咱们的速度得加快,猪头人快要移动了。”
“不错,那上面的银发妖精在揪猪头人的鬃毛,样子很生气。刚才他们一直很安静,应该是在观察月亮,现在这样的气氛已不存在,似乎是因为什么事儿闹崩了。”
罗伊副将不时举起望远镜观察,从镜头里他看到银发精灵满脸怒气,对身边的两只猪头人施以毫不客气的武力动作。
坐在镜面边缘的猪头人留着个大辫子,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但银发精灵不依不饶,在其中一个獠牙上挂有精美装饰品的猪头人的劝解下,仍发了疯似的拳打脚踢,大辫子猪头人的屁股一点点挪动躲闪,离高空坠落已经不远了。
“猪头人嘛,还能有什么好争执的,肯定是分赃不均。”西瓦普嘟囔了一句,使劲儿提了提肩膀上的测绘工具,前面走着的两位牛哄哄地轻装而行,只有他一个人负责背负包裹。
大号儿的三角尺正好戳进西瓦普的脖子窝儿,他暗骂了一声把包裹丢下,刚想喝口水,却发现天边划出一道闪光弧线,那镜面果然是移动了。
亨利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镜面魔法离去时留下的灿烂光晕,但所幸那镜面魔法移动得并不是很快,上面三道依稀可辨的人影争执未完,镜面轨迹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为夜空留下一道美丽风景。
“快!快!跟上。”亨利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美景的时候,而是镜面魔法将很快离去,猪头人族群的所在向来非常隐秘,如果跟丢了他们的行踪,罗塞蒂公主将身陷何等绝境,亨利是想都不敢想。
罗伊一声不吭地疾奔在后,手中不断地组合安全索。
自从登上南谷山隘他们已经依靠这安全索,成功攀爬了五处连环坡。每一处坡从坡顶到底部都如同西瓦普说的那样,深嵌三四百米,并且土质疏松,安全索上的膨胀钢钉往往要楔入近一米才能维持一个人的体重。
“快!西瓦普快再拿两条来。”
罗伊发现最近的一处深坑近在眼前,而原本紧随其后的西瓦普却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一看,发现西瓦普正把头探进背包里寻找什么东西,此时跟两人的距离已经拉开了近四五十米。
“西瓦普你干什么呢?!”罗伊朝聚精会神的西瓦普吼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应,他想返回质问西瓦普,却没成想,前面的亨利早就摩拳擦掌地爬下了如同悬崖般的连环坡。
罗伊很震惊,自从接触到亨利子爵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像今天这样热衷于一件事情而不知疲倦,然而从刚才爬上这山脉开始亨利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沉默寡言并步履匆匆,似乎奔跑出去的每一步都牵系着地球的安危。
罗伊赶紧趴下,并向下伸出手去:“亨利子爵,给你安全索。”
“其实,今天我本来准备干掉你的。”亨利的脸死死密贴岩壁,瓮声瓮气地说道。
“因为你平时非常爱管闲事,但是你帮我打好安全索的行为,让我又有些感动,如果公主殿下能成功获救,我会请你喝酒。”
说着,亨利的人影猛然下降了一大截,他大概是脚滑了,但异常敏捷的身手又令他条件反射般地获得了自救,此时两只手犹似铁钳,抓住岩壁上的突起物。
至少这一幕把罗伊惊出一身冷汗,但他发现亨利子爵的手臂甚至都不带一点颤抖的,便足以想象,蛮牛旅曾经的旅团长大人臂力该有多么强横。
“我等着你的酒,但眼下应该先把安全索固定牢,你如果能爬上来的话就爬上来,你这样不知深浅地往下降很容易失足,摔下去肯定会死。”罗伊边说边向后伸手,因为按照他的印象,这个时候西瓦普该负责递来锤子。
“西瓦普!”罗伊再次查看四周,发现西瓦普不见了踪影,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具体又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一向思维缜密的罗伊愣住了。
与山脉下盘绿树环绕的情况不同,佩兴斯山脉上面却寸草不生类似萧条的大戈壁,此时,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碎石砾和严重沙化的土质。
罗伊找不到西瓦普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却一眼看到了他留在远处的测绘背囊,三角板的铝质尖角在月光下微微反光,像是某种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