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遇到天灾时的反应各有不同,但无法阻止有人会传播恐怖情绪。有人因不想被砸死开始自行打乱队形,将别的分队冲散,并顺着本就狭窄的栈道往前挤。
这就导致只有最前面的劳伦斯和塔姆尔逃出了西谷隘口,本来毫无风险的西谷隘口因为山崩的突然发生变成了最为危险的地带。
因为这里地势较低,所有山崩汇聚而来的石流将瞬间冲垮栈道,劳伦斯的部队不但会被石头砸成肉酱,还会被当成人肉垃圾推进栈道下面的原始森林。
“快!传令各分队队长保持冷静!任何人等不可逾越编制,扰乱队列者格杀勿论!”劳伦斯抽出佩刀,朝那些无比惶恐奋勇加队的不守规矩者挥了挥,却发现不但没人听他的命令,一旁的塔姆尔更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
“塔姆尔你在搞什么鬼?我让你摆令旗下命令你没有听到吗?”劳伦斯气愤难当,走上前去,准备抽发愣的凳子子爵两记耳光。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焦急气愤,不仅仅是因为这上千名士兵的性命危在旦夕,更是因为,罗伊亨利他们还在南谷隘口测绘,如今按照这山崩越演越烈的情况分析,南谷多半早已遭遇不测。
“没用的。”塔姆尔缓缓抬起那张胖乎乎的脸,平时人畜无害的脸色此时蒙上了一层狡猾阴狠的光影,这张脸甚至让劳伦斯准将都有些望而却步。
他并没有被塔姆尔这种突然改变的性格而吓到,而是被塔姆尔那神情中见惯生死的傲慢,给震慑住的,就好像两个人突然调转了身份,一个变成了不学无术的世袭子爵,一个反而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师团长。
“什么没用的?”劳伦斯无法理解塔姆尔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突变,只觉得他浑身散发寒意,被一种无形且熟悉的力量所笼罩,而这种力量正在直接威胁劳伦斯的性命。不,应该说,此时发生的山崩,正是塔姆尔为师团长阁下准备的厚礼才对。
轰!
果不其然,塔姆尔那句“没用的”完全灵验,在劳伦斯发出疑惑质问之后的数秒钟后,原本一片平静的西谷隘口突然传来轰鸣,烈焰从石头缝儿里喷射出来,瞬间点燃了栈道上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火舌龙师团官兵。
人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和咒骂声,继而是喷射烈焰的岩壁如同豆腐渣似的层层龟裂,坍塌下来,以吞噬一切的气势将几千人的军队瞬间掩埋,劳伦斯惊恐到难以呼吸,怔怔地看着五十米开外那将生死阻绝的碎砾海洋。
之前还不断折磨他鼓膜的人类惨叫,此时竟然悄无声息,偶尔有尸骸露出一点人类服装的颜色,从石块之间透出生命曾经存在的端倪。
若是自然山崩当然不会有如此彻底的死亡,可问题是那从岩壁中窜出的火苗,一下就把对此印象深刻的劳伦斯拉回到许多日子之前,火舌龙师团进行的几次鱼叉二型手雷试投场上。
他清楚那膨胀合剂完全爆发时产生的苍蓝烈焰,如果几百斤的黑火药与之混合会造成几千斤优质黑火药爆炸的威力,如果是几千斤与之混合会造成几万斤的黑火药的爆炸威力,总之它将黑火药威力放大的能力是劳伦斯决定购买它的主要原因。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小手雷都被当成了制造诡雷的工具,预先填埋在这两个隘口里面,“尊敬的师团长阁下,您该不会是在后悔如果走东、北两个隘口部队将安然无恙吧?很遗憾,在那两个地方我们埋藏的黑火药更多。”
塔姆尔以冷漠的表情,无比冷静地说着,就好像被他那背后势力所杀死的师团军官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相对的在南谷隘口我们埋藏得较少,因为我们觉得您会选择更加方便易走的另外三处隘口,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事情当然是没有什么意义啦,您的罗伊副将已经没有办法再为您预知风险了。”
塔姆尔缓缓接近劳伦斯,他身上发出了非常浓烈的铁器气味,就好像是锻造工坊中锻水洒向火红条铁后,由水蒸气带走的气味,沉重和冷冽。
“我们?塔姆尔你这该死的家伙,你的意思是我被算计了对吗?”愤怒、挣扎和要将害他部队全灭的罪魁祸首撕碎的决心,化成劳伦斯眼睛里两点阴森光芒。
战刀立刻带动全身,踩碎数块石砾,以蓄力加成膝部的弹跳,调动最强的攻击力量,直捣塔姆尔滚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