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我希望你在拥有巨大化身体的能力之后,不要不问青红皂白就对猪头人里的任何一个施以颜色,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知识和文明尚且处于荒蛮阶段,连肚皮都填不饱、住宅以东躲西藏为主的族群,你还能指望他们有多高尚的觉悟?”高俊才借着月光洒下的冷冷光泽,嘴唇蠕动间说出声调凄冷的言辞,这让焚天觉得今晚的他尤为陌生。
“我是害怕,害怕你在这副丑陋外表的下面不知还要浪荡多久?我害怕有朝一日哪怕你拥有了最为强大的力量,却变得和这种大耳朵的怪物一样不知廉耻,到了那时你认为,法华境、雍籍宫还会不会容你?”
焚天伸出指尖,抵着高俊才软乎乎的鼻头,她知晓自己这番绝对是失态了,而且还会在高俊才心里留下不合作的印象,但她还是要说,因为她真的怕高俊才会像变质的蟠桃那样,从心里开始腐烂。
“神明大人?!为什么焚天女王说的话,属下听不懂?!如果属下没有听错的话,她是说我们是大耳朵的怪物?还说我们不知廉耻?还有什么法华境……”一直谨慎聆听的提莫本不想跟神明大人的身边人一般见识,但这小妖精说出的话却和这大陆上任何一个人类描述猪头人族群时用到的措辞别无二致,这绝对是颠倒了他对神明大人的认知。
“够了!”高俊才发出沉闷的吼叫,鼻孔中喷出的怒气将焚天额前的银色刘海吹得浮荡,“你现在给我变成妖精那般大小。”高俊才掰下焚天的手指,她被高俊才怪物似的吼叫吓得呆住,此时更是附加上手指处传来的剧痛。
可这样不懂怜香惜玉的做法,更伴随着坚硬冰冷的命令,焚天能体会到心脏处传来的阵阵酸涩,因而晶莹泪珠流下的模样,被月光映照得更加楚楚可怜。
“身体变大,脑筋会从核桃仁儿那么小,突然变成正常的大小,思维从简单的象限迁移到立体的空间里面,因此变成难以掌控自身的存在,我希望你能好好反思一下附属于我的位置,而不是像个生活导师那样对我处处指手画脚。”高俊才目视神色黯然并进一步变小的焚天仙子,将她掷入鬃毛当中。
“漂亮耶!神明大人!提莫简直是要对您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哦不不,提莫本身就崇拜您崇拜得要死!只是您这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把焚天女王打回原形,可真是让提莫大开了眼界了。”提莫挤眉弄眼地说着,处处透露着一股得意劲儿,高俊才望着他沾沾自喜的样子,指向下面的废墟。
“本神明听到那石头底下传来遇难者的求救,不知道一支好好追击我们的人类军队为何会陷入这等绝境?今天晚上还真是不详啊。”高俊才叹息着望向孤独寂寥的月守宫,脑海里想象着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会如何编撰那处清冷宫殿曾经发生的传说?
提莫硬着头皮,半不情愿地跳了下去。他当然很不情愿了,因为脚下的碎石头重量可观,只在上面堆砌的数块也不是寻常人能独自搬动的,发现他有畏惧苦难的苗头后,高俊才用黑晶法杖敲了敲提莫的脖子:“你的父亲曾请求本神明把你锻炼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你应该不皱一下眉头地搬开那些石头。”
“属下,属下当然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尊敬的神明大人,属下不能理解的是我们干嘛要救这些王国士兵?说不定他们从废墟里跳出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剑乱砍,嘿呦。”提莫嘟嘟囔囔地丢下一块巨石,并目送它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在移走这块石头后,他立刻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真是了不得啊,被这么重的石头砸中,还能活着。”对未知生命的好奇激发了提莫的搬石头欲望,没等高俊才跟他阐述大道理他就鼓足了劲,逐块移走石砾,其速度让高俊才都倍感吃惊。
“呼哧。”正当提莫甩开膀子埋头苦干的时候,一条遍染鲜血的手臂突然从石头缝里伸了出来,左右摸索之后一把抓住了提莫的脚踝,并发出拉扯救命稻草的劲儿把一身肥膘的提莫弄了个屁股蹲儿。
“找到了!神明大人!”提莫眼前一亮,死死地拽住那只扭曲变形的手,他在幸存者的手腕附近,看到了一颗样式奇特的纽扣,纽扣尽管被鲜血漂洗,依旧遮不住灿烂的金色,与扣身雕刻的喷火巨龙。
“神,神明大人,这是王国军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