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条小巷不算狭窄,却无人靠近过,垃圾和坏掉的沙发等家具堆积在这里,地上充斥着不少充满“颜色”的小纸片和传单,不知是谁的呕吐物在地上开出了一串串易冷的烟花。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说我不对!莎乐美你说啊!我到底哪里不对了。”
小巷里传来少年嘶哑的质问,但这份质问被锁在小巷中,无法被外界的正常人听到。
旧约的拉斯科尔尼科夫,此时正不符合其以往血腥的形象,狼狈地躺在地上,凌乱的衣服上充斥着泥土和紫色的血迹,脸颊左侧也变得淤青,痛觉神经发烫地跳动着。
当然他自己知道身上痛的地方不单单是脸颊,腹部、胸口、腿……都有莎乐美“身为导师”给他的教训。
动不了了,太大意了,因为莎乐美一向喜欢用下毒这种干净利落的方法,所以小看了他的体术。拉斯科尔尼科夫这么想道。
“伊阿古也好,羚颂也好,你们全都这样!我到底哪里错了?”
他可以听到,在他脑袋后面的莎乐美,正拉开剑鞘,利刃出鞘的声音仿佛是他死亡的倒计时。戴着鸭舌帽身着休闲装的男子渐渐出现在他朝天的视线范围内。
“从一开始就错了,拉斯科尔尼科夫。”莎乐美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握住那把漆黑利剑的剑柄,尖利的刃尖直指着他,毫无慈悲地说道,“我们是收钱行凶的杀手,不是执行正义的使者。”
拉斯科尔尼科夫,不,是吴耀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来自前导师的制裁。但是随着一声尖利的刺耳声,他等来的却不是归于黑暗的死亡,而是利器击碎瓦砾的声音,等他睁开双眼看向周围,才发现莎乐美的刀刃插在自己脖颈旁边一厘米处,利刃擦伤了他的脖子,紫色的血珠顺势滑下。
“为什么不杀我?”他躺在地上,无力地问道。
“都说了,收·钱·行·凶~我现在杀你又不会有人给我钱啊。等你的人头值钱的时候再拿吧。”莎乐美就是这种轻浮的态度让吴耀倍感心累。
“为什么?你不想替羚颂复仇吗?”
“我干嘛要给那个疯女人复仇?要复仇也是伊阿古来,但是呢,不知道复仇这件事符不符合他的骑士道呢?哎呀这可真是矛盾呢。”莎乐美将剑刃收回鞘内,整理一下自己有些歪斜的帽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莎乐美是疯子,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想他。吴耀想起来了,刚刚跟他干架时的莎乐美太过于认真,以至于吴耀把他当成了正常人。但他也不由得开始思索既然莎乐美不是为了复仇,那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挨这顿打。
他动不了,只能继续躺在地上,估计要休息一会才能恢复体力。
莎乐美伸出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剑,两人四目相对却不发一语。当吴耀转移视线,看到天空上耀眼的太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小巷被阴影堆得满满的,让他喘不过来气,而离自己不远处的垃圾堆旁就有一坨老鼠的尸体,腐臭的味道让他反胃。
这条小巷的尽头,通往的却是阳光普照的向阳大道,两三个高中生有说有笑地喝着手中的汽水,身着制服的白领打着电话急急忙忙地从此经过,明明刚刚还在这里跟莎乐美在这里干了一架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往这里看。
阳光没有照到他身上过。
“莎乐美,我是不是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当阴沟老鼠了?”
吴耀看着被苍蝇围着的老鼠尸体,油然而生的同病相怜感远比疼痛更让他窒息。
--------
似乎有这么一句话,在窥视着深渊的同时也被深渊所窥视,虽然此时的吴耀并不知道这一句话,可却也能对此感同身受。
从满那纯真的问题逃来网吧的吴耀本来想着玩个痛快把这事忘了,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人到网吧找人的。
“您好,想必你就是吴耀先生吧?是这样的,我们的老板想见你一面。”
一位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眼镜男领着两个光头大汉站在吴耀的座椅后面,语气毫无起伏。
不是吧?我在网吧打游戏啥事没干都有人自动找上门的吗?我是不是有厉害的招黑体质啊?吴耀这么想到,明明刚打到重要的关卡,怎么就有人出来要打扰别人打游戏啊喂!
“你们的老板算哪根葱啊?没看见爷爷我忙着吗?”
确实是忙,吴耀如同钢琴师一般流利地“弹奏”着手下的键盘,但是在网吧里这键盘“咔哒咔哒”的悲鸣声却成了特色/bgm,甚至和音效声、骂人声和呲溜呲溜吸食泡面的进食声成了网吧特定的交响乐。
而这些演奏者似乎并没有因为三个西装革履的“闯入者”而停下的意思。
“是这样的,我们的老板想跟您谈一下关于满小姐的问题。”
“咏月楼的人没有这么正经吧?”
他放下耳机,瞥了一下身后,为首的黑发眼镜男似乎是两个光头的领头,与两位保镖严肃的表情不同,他始终面无表情,让吴耀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们是冰花制品的员工,吴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