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红的少女
这里是德斯特大陆的卡拉斯山，在其山谷中才刚结束一场战争。黑色清道夫在空中盘旋，其啼叫声听起来异常凄厉。
好几千人拿着长剑彼此砍杀是什么样的感触呢？我不晓得。但是我知道刚打完战争后的味道是什么。就是现在我所闻到的血腥味，其中还混着屎尿味。为什么人死后不会把自己的**夹紧一点呢？或是把手掌张开？这会让我的行动更轻松愉快。我的前方，只是一堆爬不起来的人，特别的地方就是身体多了几个个洞，或是少了某些部分。其实也还好，还看得出是个人――唉唷！我差点滑倒。这是谁的内脏呀？死乌鸦！拖出来就请吃完。
每个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贵。但拿了武器、加上某个会洗脑的将领登高一呼后，全部的人似乎都变成了白痴。我不是白痴但也有机会，恐怕是跟这些倒地的失败者相处久，才会有这种自觉。拿死人东西去卖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有人知道的话请拍我的肩膀。
从山谷扛着这些沾满血迹的武器出来，来到了河边。我的右边是清澈的河水，左边却是有着红色丝带的血水。希望暂时不要有人在下游喝水，不然会多了一种味道。河水中的武器褪去血色后，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大自然替它们解除和原来主人的契约。而我，会将它们再卖给别人。
时至下午。我正扛着武器下山。身上有重物时，走下坡路其实是很危险的，我很怕我就这样滚下去。我换到的钱希望也能像背后的负担，可惜我的愿望就像死人起来跳舞一样，我还没遇过。或许我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我来到了一座叫布吉的小村庄，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方圆十公里之内也只有这里有旅店。旅行者呀，除非你武术高强，才有资格说出「赶路」这两个字。不然的话，森林里画伏夜出的猛兽，可是会把你啃得一乾二净。
我走到村口处一栋由石砖建造的两层楼房子。它的前门很宽，三个人并排也可自由进出。从外面就可以望到里面的柜台。而在门口左边有插了根旗帜，上面画了把剑。我是来做生意的。
「这些只值两个银币，要不要，不要就免谈！」
我眼前有位长发及腰的少女。星眸皓齿。她看着桌上的武器，从朱唇中说出了让我不满意的价钱。
「绮丽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可以算这点钱给我？」
「这已经是友情价了。」绮丽儿拿起一把长剑，轻视它一阵子后，便往桌上丢去。「反正这些烂武器，最后大部分都是要熔掉当材料。」
「最近的生意不是很好吗？你的小气，连好友也不放过？你父亲至少会多付我一倍。」
「够了！再多给你六个铜币，最高限度！不要的话请出门右转，带这些废物回你家。」
这娘们真够苛的！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好吧，就如你的愿。」
我拿了钱以后，仔细端详一下周围的商品。这家店内摆满了武器，刀、剑、长枪、斧……应有尽有，其中有些也是我所贡献的。就算我拾了很多，但小兵拿的东西能有多好？想要削铁如泥又好看的宝物只有商店才有。
「凯特，你又想买武器吗？我是不会卖你的。」分批把货物拿到柜台下后的绮丽儿，说出了不知道重复几次的话。
「我知道」我拿着一把银剑，「看看而已，无妨吧？」
「好好的在布吉村生活，不要想离开这里。虽然这个地方既不富有、又闷。但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免于遭到战火的吞食。」
这也是告诫我不知道几次的话语。我曾经说过我要离开这里去出风头吗？也许有吧，但我忘了。绮丽儿头上的发夹已经戴几年了啊？我也不记得了。
「我出去也是送死。应该会在这里渡过这一生吧。」
「这样最好。」
绮丽儿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不过，我最喜欢她的笑容。
东西卖完，没什么事也该闪人了。我明了绮丽儿嘴上不说，但也快忍不住啦。
「那么，我先回家了。」
「快回去洗一洗，你身上的臭味快让我受不了。」
「这正是我回家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离开武器店后，我便往自己的家前进。路上好几栋木造平房真是看厌了，夕阳余晖使得平房更显凄凉。这道路，晴天可能会有尘土蔽眼，雨天就一整个泥泞。不管是那一种，我都不喜欢。但好险现在无风。
我进到了镇上的旅店，是三层楼的石砖屋。这家店的采光很好，此刻还有阳光会从窗户外洒进来，掩盖了蜡蠋的光。但是再过一会太阳落下后，烛光将会摇曳于整家旅店。店理除了一座吧台和五张圆木桌外，没什么装饰物。我看到有三桌客人。目前里面的店员只有一位，作料理、端菜、招呼都是由她一个人来。这让我有点愧疚。
「妈！我回来了。」
绑着发髻的老板娘转头望向我。「死小鬼，又跑到哪里去了啊？」
「去赚一些外快。我要先去洗澡了。」我往我的房间走去。
「闪远一点！你身上的味道想让客人呕吐吗？」
「好啦！」母亲骂人了，我只好贴着墙壁移动。
「哈哈哈！蒙莉莎，你就不要再骂他了，又不是第一次，我们也都习惯啦。」
「是啊！桌上这块五分熟的肉我还是咽得下。」
两位熟稔的大叔在帮着我说话，但我母亲可是很不高兴。
「你们是镇上的人，当然不介意，其他桌的客人可是会在意的啊。」
的确有其他外地的人，有两桌。其中一桌在角落，坐着一位女魔法师。另一桌在镇上的大叔隔壁；是一位骑士、一位武斗家、还有一位女僧侣，而女僧侣的旁边有位小女孩。
我经过那位女魔法师的旁边时，应该是臭味的关系，她朝我瞪了一眼。真是不好意思。使我加快速度离开。一下子就溜进了一楼内部的房间。
「老板娘，刚刚那位少年是你儿子吗？」
嗯？有个老沉的声音想问我的事情！就算我在房间内，外面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到喔。
「是啊！真是对不起。」
母亲，该是我道歉才对。
「不打紧的，那种味道我们闻习惯了。只是，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普通少年身上，怎么会有那种味道？」
「唉呀！这你就不知道了，蒙莉莎她丈夫杰夫特在十年前加入圣凯罗军后，就没了音讯。直到七年前，圣凯罗军在这附近打仗。结果呢……收到了杰夫特的死讯。蒙莉莎她儿子凯特不相信父亲的死，大清早一个人偷偷往战场跑去。直到傍晚我们才在死人堆中发现他。凯特说他找不到父亲的尸体，父亲没死。之后，只要附近有战争，他就会跑去战场，每个人都知道他想干麻，但他总是拿一些武器回来卖，解释自己只想赚些零用钱花，没别的意思。」
杰瑞大叔，你是不是喝醉了？话太多了吧！趴下去睡一觉，等你老婆过来拧着你的耳朵回家不是很好吗？
「原来如此，真是个有趣的男孩。」
「喂！这位骑士老兄，看你一把年纪了，在军队中也待了几年吧，有听过杰夫特的事吗？」
「很抱歉，老夫并没听过，彼此待的军种不同吧。」
「这样子吗？他在军中的名气应该会响叮当才是……我跟这位彼得与杰夫特三人一起长大，杰夫特的剑术可是一流的呀，来到附近的旅客想要赶路时，都会请他当保镖。如此厉害的人，竟然也会死在战场……」
「战场和单打独斗不同，瞬息万变。剑术再强的人，也会躲不过暗箭偷袭。」
「是吗？我也没打过仗，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请问骑士大人，这战争还要打多久呀？」
「我也不确定。和平这种事情，需要德司特大陆上所有国家都认同才会成功，只要有一个国家还有企图心，战争的火种就不会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