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的少女2

作者:千葉之夜 更新时间:2010/2/23 1:20:46 字数:0

「哼!火种是来自人心吧。不知道你们这些外地人干麻这多欲望?」我一边听着外头的对谈内容,一边拿着换洗衣服往后院的澡堂走去。

澡堂是一个大水池;有一块长木板从中间将其隔成两边,在木板的下面则有天然的温泉水不断冒出。左边是男生专用,右边则是女生专用,每一边大约可以让十个人一起泡澡。村庄里的人可以自由使用,只要平时轮流来打扫就行了。而外地人想要泡的话就要缴交一些清洁费。而这些清洁费收到一定的程度时,母亲就会拿来请村里的人吃一顿。

我勺起一桶热水冲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后,便进去水池内泡澡。比人体温度稍高的泉水让我疲累的身体感觉又活起来,水蒸气不断的往脸上扑过来,暖和到让人想要睡一觉。真舒服呀。虽然我想泡久一点,不过,还有那臭的要命的衣服要洗与旅店的事情要帮忙,不容许我再享受下去。赶快起来吧。

洗完澡后,我换上了一件白色短袖布衣与一件黄色长裤来到了母亲的身旁。

「有什么须要帮忙的吗?」我说。

「洗好了呀。」母亲侧身瞄着我,并且把装有饮料的托盘拿给了我。「那把这两杯啤酒与两杯果汁送到中间桌去。」

中间桌?不就是坐着外地人的那一桌吗?我最讨厌军人了!

「你们的饮料来了。」我将饮料一杯杯迅速的放到桌子上,「请各位慢用。」

「小兄弟,稍等一下。」

嗯,这声音是刚刚打听我事情的那一位。他有着褐色的皮肤与深到像刀割出来的法令纹,满嘴与头发一样白的胡须。让人觉得有一把年纪了,但体格却是健朗。

「有什么事吗?」我口气不怎么好。

「呵呵。请让我看一下你的手。」老头不等我答应就将我的手拿起来,将手掌置于他的前方。「果然有长茧,你常常在挥剑吗?」

我马上把手缩了回来,「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有点不愉快。

「小伙子想跟他父亲一样吧?」老头身边的武斗家说话了。「不知道身手如何?」

这位对我带有挑衅口气的武斗家是个光头,左脸有一道连他的眼睛一起带走的疤痕,皮肤黝黑。那右眼散发的气魄宛如老鹰盯上猎物。

「卡尔,别这样。」老骑士用命令的语气说。

「知道啦,丹尼尔队长。」独眼光头拿起了啤酒喝了一口,「可是呢,队长你不会对这小子的实力感到好奇吗?」

「嗯……」老头将我从头到脚看一遍,「我当然也是,但改天再说吧。」

两个人持续不断对我品头论足是想干麻?算了,反正像这种会上战场杀人的家伙,头脑一定都有些问题。快点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我拿着托盘,转身回到吧台。只是,在我移动期间,身后感到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又是那两个人吗?我心中猜着答案,回头验证自己有没有猜对――我错了。是和他们同桌的小女孩。

红色头发及肩的小女孩使着她不同于一般人的红瞳,配上那似雪的冷淡表情,看得我直感不舒服。我的身体向后倾了一点。或许是看见我这胆小的举动,小女孩对着我露出浅浅的笑容,那笑容仿佛雪融般。接着,她下了椅子走到我的身旁。

她的身高只到我的腰间。我低着头看着她,她仰着头望着我,我们彼些对视着。我近距离凝睇小女孩时,那瞳孔更是深红,更似渊谷。可怕的是她那双眼好像藏着魔力,将我整个人拉了进去。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我再度睁开眼睛时,面前是一棵棵湿透的树干,往上瞧,是茂密的枝叶。地上则是杂草参差不齐的长着,它们上面沾了水珠子。这熟悉的风景,使我知晓此地是村庄附近的森林。

我怎么一下子就来到这里了呢?更让人不解的是――天空正在下雨,不过我的身体却没有被淋湿,也听不到雨水拍打在植物上的声响。

当我还摸不清楚现况时,我看到一个小孩子正在森林中的小径上跑着,虽然没有何任声音,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知道,他正在哭。我这时也才发觉到――那个人正是小时候的我。不管现在的情况如何,我随即在他身后跟着。

眼前那个小时候的我,为什么这么伤心,目的地是哪里,我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不久,我们跑出了森林,来到了大草原。

本该绿油油一片的地方,当前景色却是横尸遍野,旗帜东倒西歪。我旁边那位小时候的我,因为恶心而在呕吐中。一个人跑到上气不接下气后,再反胃吐出东西,这是非常痛苦的事。一方面想大量的呼吸空气,而肚子中的食物或胃液却又和你作对,这可是会让人晕了过去。想不到当时我竟然撑得住。应当是这场雨帮助了我,它冲淡了鲜血,掩盖了臭味。

我看着小时候的我往众多的尸体堆走去。记得当时听到的情报是父亲为了让大军能够安全的撤退,带着一千位士兵断后,因而牺牲。虽然只要搜寻圣凯罗军的尸体便行了,但是,战场连绵一公里之遥,一时间很难寻找;而且地上存在着焦尸与残破不堪的尸体,使得困难度增加。这也显示敌军不但有魔法师,而且心狠手辣!

小时候的我走在尸体堆中找寻父亲的遗体,一脸悲伤痛苦的样子。悲伤――来自于内心,因为父亲的死。痛苦――来自于身体,因为体力的透支。

不久后,母亲与杰瑞大叔带着村民过来了,小时候的我对着大家说了几句话后便昏了过去……哈哈!之后可是发烧一个礼拜,又被绮丽儿紧紧盯在身旁,不能再度来到这里。

正当我取笑着自己时,眼泪也不争气的渗了出来。收到父亲死讯的那一晚,我和母亲都崩溃了,我当场放声大哭,不过母亲并没有哭,只将我抱在怀里安慰着我,表现出很坚强的样子。然而,在夜深人静时,母亲却是一个人躲在房间内啜泣,哭一整晚。原来她比我更哀痛。我心不忍,天一亮便往战场跑去。没有父亲的尸体,就是没死,我想向大家证明。

这几年来我还是一直重复在做着同样的事,稍许累了。如果父亲真的没死,他会回来布吉村和我与母亲团圆才对。我该停止愚蠢的行为了。

就在我沉思一段时间后,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感觉往下掉,我失声的尖叫,想要求救。这时,有个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

「啊啊!缇妲,你怎么离开座位呢?」

我瞬间打开眼皮,发现我回到了旅店;听觉也恢复了。刚刚是怎么回事?是我做了白日梦吗?可是未免太真实了。我背后冒出冷汗。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安妮。请问缇妲有对你做了什么事吗?」

啊、这是把我唤醒的声音。原来是和小女孩同桌的女僧侣。她正站在小女孩的后边,双手轻轻搭着小女孩的肩膀。女僧侣眼镜下的眼眸正眯着对我微笑,那绑至胸前的麻花辫与脸上的雀斑增添了她的可爱;气质上又有着沉稳与高洁,信神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不、不!什么都没有。」我边回答边往吧台转身过去,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我可不想再和这群奇怪的人有所接触了。

「嗯嗯、是这样吗?我知道了?妳等一下喔。」女僧侣在我背后说着话,「凯特,是这名字没错吧,可以转身过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僧侣小姐。」

「缇妲妹妹想要你蹲在她面前。」

「为什么?」

「你照做就知道了。」女僧侣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快!」

「喂喂!神职人员怎么可以半强迫式逼人呢?」

「别在意这么多,蹲下吧。」

女僧侣将我的肩膀重重的往下压,我也就顺势的蹲在小女孩的面前。不过我侧着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呃?怎么有只小手抚摸着我的头。

「她在做什么?」我问。

「缇妲正在安慰你喔。」女僧侣说。

「搞、搞什么呀!」我迅速站起来往后退,背部撞上了吧台。「我干麻要让小孩子来安慰?」

因为一时的慌张,我的眼睛又和小女孩的双眼对上了――不过,她现在的瞳孔却不是深渊。竟是如此澄净,好似晨间露珠;配上此刻嘟着小嘴、有点不高兴的表情――太惹人怜了!

「唉呀!凯特,你怎么突然站起来呢?」女僧侣也撅起了嘴,「缇妲等一下哭了怎么办?再让她抚慰你一下呀!」

「说什么傻话?我才……」就在我话说到一半时,小女孩的眼框真的有泪水在里面打转了。这下子我非蹲不可了。「好啦……」

我像个骑士对公主效忠一样蹲在小女孩的面前。她伸出小手抚弄轻触我的头发。这个「仪式」差不多有一分钟之久,虽然我的头是向下看着地上,还是可以感受到来自四周围的视线,其中还混着窃笑声。此时此刻我本该是哭笑不得才对。可是小女孩的手所要传达给我的温暖,却也确实的到达我的内心,让我得到些许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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