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最后的决定是Mirlo乐队的《Goodbye,Bystander》?”
隔天练习中途休息的时候,我把昨夜和理解讨论的结果跟李亨说了。
“挺不错的嘛。”他带着清澈的眼神说道,“这首歌里刚好又要钢琴的伴奏,这样我们就又不需要为了梦涵姐的钢琴而重新编曲了。再说,我也很喜欢Mirlo这支乐队哦,他们的歌结合了传统朋克和现代流行两种元素在里面,而且作词意外地比较正能量,是一支很受大家欢迎的高人气乐队呢。如果能在开幕式那天表演这首歌,想必现场的观众一定会沸腾吧?”
“想不到你也是个Mirlo厨……”
“也没到厨的程度,我对所有优秀的乐队都抱有相同程度的爱的。”
“博爱党啊。”我说完了喝了一口瓶装矿泉水。
“嗯哼。”他轻笑一声,然后目光转向直接坐在地上休息的理解,“这首歌是小理解你选的对吧?”
“嗯……”理解涨红了脸用矿泉水润湿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了视线,“没想到你也喜欢这支乐队呢。”
家庭影院的空调开得很足,在这演奏半个小时基本上就要汗流浃背,回到地面上出门却又是寒冷的冬日。
这些天来我们几个没有一人得感冒真是奇迹。
“喜欢归喜欢,但是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一下……”李亨表情忽然严肃起来,“《Goodbye,Bystander》这首歌节奏可是属于很快的那种类型的,和第一首歌比起来难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悠零君是否能跟得上这么快的弹奏呢?”
“勉强吧。”我说,“昨天我自己弹的时候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完成度还是比较高的。如果再练习个十天半个月的,想必也能跟得上你和学姐的节奏吧?”
“有自信是好事啊,挺好的。”他随即恢复笑容,“梦涵姐有听过这首歌吗?”
“应该,有吧……?”学姐抬头盯着地下室的天花板看了一会,“我不知道和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首,弹给你们听一下好了。”
然后音符就如同机关枪射出的子弹般从黑白琴键中迸散而出,学姐灵活的手指仅仅用了几秒就让我们意识到她所弹奏的正好是《Goodbye,Bystander》开头的一段钢琴前奏。
“开头大概是这样的吧,后面有点忘了……”阖上琴盖后,学姐转身对我们露出苦笑。
我和理解大概都到说不出话,只有李亨一脸淡定地点点头。
“嗯,就是这首。这样的话第二首歌大家都听过,这样就简单多了。正好我们第一首《亡命之徒》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而新的编曲还有待我和梦涵姐商榷;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多听几遍这首歌,找准自己弹奏乐器的节奏,明天我们就找机会来合一遍。”
“OK。”“行的。”
将半瓶矿泉水全部送入口中,李亨也额头冒汗地看着我们所有人,脸上似乎浮现出某种得意洋洋的微笑。
“我们就继续练习吧,上午的练习还有一小时呢。”
舒缓的钢琴音再度流泻而出,理解偏深沉的声音引入其中,鼓点无止境、不断地持续前进,而我也在用自己的指尖演奏出这首歌的脉动。
即便是一起合奏过好几十遍的曲子,我也真的觉得这首曲子可以无穷无尽地持续下去……
*
这天晚上,由于学姐和李亨仍然要讨论编曲的事,所以继续没有什么四人的娱乐活动。
洗完澡之后我便换好睡衣,无聊地躺在床上刷着微博。
其实这样的行为并没什么意义,如果有电脑的话我或许更倾向于进行一盘游戏;可我现在只是需要某件事来杀时间罢了。
我本来想着去练习,但连续一周多的时间每天八小时高强度的训练还是让我身体有些吃不消,就算是高三复习时,周末也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而李亨给我们制定的训练计划里却依旧要求每天六点半起床,真是说不出的苦。
我是出来旅游享受的不是来准备中央音乐学院考试的呜呜呜……
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我盯着看着自己手掌的阴影:指尖的皮肤就像干掉的泥巴一样长满了厚茧,变得硬邦邦的;在十几天前还贴着创口贴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了。
当我在用嘴唇感受手掌的硬度之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因为我有进自己房间锁门的习惯,所以跳下床去门口拧动门把手开了门。
“呀。”依旧是身穿睡衣的理解站在门外,除她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那是当然的,现在李亨正在斜对面房间里和梦涵学姐唧唧我我呢(哭了)。
“有什么事呢?”我问。
“陪我下去玩会吧?”
“啊?你是欲求不满吗?”
“……???”她满头问号,“你在说你妈呢?”
“没啥、没啥……”
*
总之现在情况就是我和理解两个人拿着手柄、躺在家庭影院的沙发上,投影大屏幕上则是游戏主机的画面,屏幕两边的音响里传来的则是游戏的音效。
或许是我们两个都无聊到发霉了,所以才决定下来玩游戏吧。
倒不如说这个家庭影院原本的功能就是这个,只不过我们需要演奏音乐所以才临时变成了演奏厅罢了。
之前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聊刷手机时我就想下来玩游戏了,可一个人下来玩实在是太尴尬了,有些不太妥,只得放弃。但如果和理解两个人一起的话,倒无所谓。
虽然主机性能优良、屏幕高端,可我们现在玩的游戏却是某个经典2D横版过关游戏《合金〇头》在主机上的移植续作。原因是理解不太喜欢玩3D的游戏,所以我才在众多游戏里给她选了这样一款两人都能玩的画风比较Q版的游戏(这个系列因此也有不少女性粉丝)。
之前四人《马里〇赛车》大战的时候理解也因不习惯3D画面而老是跑最后一名(顺带一提我们之间赛车最厉害的竟然是梦涵学姐,总是在关键时候幸运地得到超**的道具反败为胜,或许这就是欧洲人吧)。
好在主机版的《合金〇头》是无限续关次数的,就算理解再菜也能选个女性角色一直丢雷到通关为止。不过她比我想象中玩的更好,很快就上手了这款游戏,不再是死了就再送的那种类型的,并且已经学会了跳出乘物的无敌时间这种基本操作。
“这个坦克你坐吧。”
“你捡这个子弹,然后跳上来。”
一般我都会把这些补给谦让给理解,好让作为新手的她有点游戏体验。我自己虽称不上什么骨灰级高玩,但至少也对这个系列有一定熟练度的,所以少吃几把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玩到后面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我和她疯狂抢夺资源的战斗。
这家伙一旦掌握了技巧就开始得寸进尺,疯狂掠夺原本属于我的弹药。当然我也不甘示弱,因为已经通过了很多遍,只好用过去积累的游戏经验来整她一下。
“你看这个飞的种子,吃了之后可以像吃到蛤蟆一样加五万分。”我指了指屏幕上食人花死亡后掉落的像蒲公英一样飞舞的种子。
这家伙竟然真的傻乎乎地去吃,然后她所操作地女性角色就被触手play至死。
“混蛋!悠零君你耍我!”她丝毫不顾自己形象大吼道。
“嚯嚯嚯,**。不过请你声音小一点。”
虽然我以前练习时中途上厕所已经测试过家庭影院的隔音效果:无论下面发出多大的声音,在大厅都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吵,发出多大的噪音,都不会影响到上面的两人。
“我记错了嘛,不好意思哦。”我说。
于是下一个场景她毫不犹豫地疯狂上跳拖屏拖死了我。
“哎呀,不小心跳得太快了了呢。”——并挂着若无其事的微笑如此说道。
“哦牛批。”
我马上将怪引都她的旁边然后跳走等着她死还以颜色。
“你这个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的家伙!”
“恩将仇报的先是你好吧?”
我们就这样重复着这样的报复与反报复的模式,活生生地将这个合作过关游戏玩成了勾心斗角的对战游戏……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和她玩《拳皇》直接正面对打算了。
但是这家伙玩个《合金〇头》,我坐在她旁边都能感受到她的身体随着人物在那抖动,那玩《拳皇》岂不是要在沙发上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把合金当成体感游戏的人……
我们连续打了几个小时,把这个系列的几部全部都通关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勾心斗角到后面我与理解都筋疲力竭,意识模糊到眼睛睁不开,各种操作变形到送了起来……
当停留在片尾曲播制作人员名单之时,我看着手边已经被喝空的矿泉水水瓶说:“今天就到这了吧……明天还要练习呢。”
“嗯……”
理解将两人手柄放回原处,而后我们两稍微收拾了一下水瓶和食物垃圾,打包带了上去。
恋恋不舍地关闭大屏幕,此刻我心中想的问题是:如果能用这么大的屏幕以及如此高端的音响来看小黄片该有多好啊……
但考虑到这所屋子里还有两名女生,所以我还是不打算执行这一象征着转大人的伟大行动。
“明天再来吧。”我将垃圾袋丢到厨房放好后回到大厅,伫立在客厅中央的理解这样对我说。
“随便吧。”我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虽然依然会勾心斗角,但两个人玩游戏总比一个人玩游戏好。
只有在类似今晚的这种时刻,我才能真正体会到合宿生活应该有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