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乘的容貌和冷冽的气质让这些半妖学子眼前一亮,更不乏带着惊艳目光的男修,而这些男修之中自然也包括了阿萨德说的,那些野蛮地要求旁人尊重他们风俗的老乡。而突然来到讲台的白发女子也一脸淡漠地打量着自己将要教导的新生。
她叫张白漓,是一个原形为野狐的妖修,也是受洛诚所托来管教这些半妖的新老师。不过有些意外的是,白漓在这些学生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翠发少女。不过很快她就压下自己的困惑——
看着那些看着自己呆了的明显来自北域的学生突然变得气愤,白漓知道,找茬的人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白发的妖女!”
“妖女?论血统我可比你们这些杂种半妖纯正多了。还有,面对给你们上课的老师,你们是这么没礼貌的吗?看来北域还真是不开化的地方。”
“你——真神在上,不向学院高发你不尊重我们圣战宗的习俗,我阿仆杜拉就不姓赛伊——”
“啪”的一下,德还没说出来白漓就丢出一根小木棍,恰好插在阿仆杜拉这个带头发难的学生嘴里。喉咙受到强烈刺激的他顿时被打断,一时之间无法放狠话。本来还因为白漓那句“杂种”而感到不快的其他半妖,有这个榜样在前,顿时不敢吭声,转而旁观这个新老师和来自圣战宗的学生的冲突。
当然,也有一些学生对十年前的玄女祭留有记忆,从而认出了如今站在讲台上的白发女子到底为何人并脸色一变。这时,他们再次看向阿仆杜拉等人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原本学院专门划出一个教导半妖修炼的课程,这些半妖学子也很珍惜这样因材施教的课程。但也有一些例外,而这些例外就好像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而这些老鼠屎凑巧就是来自北域的圣战宗学生。
和奋战在西域,不得不灵活改变戒律以接纳更多人的天启宗不同,长期留在荒凉北域的圣战宗好勇斗狠,也因此对早前的戒律遵守得更为严格,不仅没有松动,反而更加严格和死板,甚至生搬硬套带到了位于东域的易山学院。
比如让女子包头巾蒙面纱,还有特定时日必须斋戒朝拜真神,这些放在北域都还好,但是来到课堂上这些学生却蛮横地要求讲课的老师也不能妨碍他们……本来开这门半妖的指导课就不太情愿,学院的老师也就乐得不干,结果却苦了想好好学习的半妖。
也别怪他们看到新老师是白漓时有多高兴:连女皇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年轻妖修,还怕你圣战宗的修二代不成?
似乎没有察觉到学生们的变化,白漓只是拿出一块学院给的铁牌并注入真元,想着阿仆杜拉的样子后,原本光滑的铁牌表面顿时浮现出凹刻的文字。
“阿仆杜拉,几年前因为某天上课的时候恰好是你们圣战宗朝圣的日子,你要求当时讲课的老师停下并和你那些老乡一起到演武场诵经跪拜,还有几次由女老师为你们讲课,你却因为对方没有包头巾而大吵大闹……还真是问题学生啊。”
说着,冷冽的目光落在了阿仆杜拉身上,随后又略过傲然挺胸,试图抬杠的他,扫了他身后的那些圣战宗修士一眼。
“当然,从犯还有你们。以前那些老师没追究你们的责任是他们的事,现在你们这些半妖的指导课由我来上。所以呢,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乖乖听讲,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我告诉你低贱的女人,你已经惹怒我们了!我们是拿非利!是神使的后裔,昆仑界最接近真神的人!不是你们这些可恨的异教徒可——啊!”
往喉结屈指一弹,不知何时来到阿仆杜拉跟前的白发少女迅速让这个出言不逊的北域学子喉咙坏损,不住咳出鲜血和碎肉。看着阿仆杜拉的惨状,他身后的那些狐朋狗友顿时大惊失色,至于其他的一些半妖学生,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露出暗爽的神色。
(请小心,白漓姐姐。这些年这些来自圣战宗的学生能和学院的老师公然顶撞却没被请退,定然有恃无恐。)
(放心吧,青姬。不过没想到你会来上这个课,我本以为你会跟风铃她们一起。)
(因为有些问题要请教你嘛……)
一边用神识和青姬交流,白漓看着捂着受损的喉结,发出“呃呃”声响的阿仆杜拉,从容地拿出手帕擦拭刚才弹爆对方喉结的手指,仿佛要擦走什么脏东西。而嘴角也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神使后裔?得了吧,你们身上那些大块头的味道我闻不出来?类似的味道我在蛮荒闻得多了,就和这里的其他学生一样,你们都不过是杂种而已。既然是杂种,生活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就更该给我好好学习,变得更强。”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这些人的妄自尊大和作死能力。在阿仆杜拉被白漓创伤喉咙,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候,跟他一起的一个圣战宗学生在震惊过后迅速指着她,目光里惊惧中带着几分窃喜。
“你,你完了!你这个低贱的女人,你打伤了阿仆杜拉阁下,甚至要置他于死地,你会被学院扫出门的!”
不过是喉咙破了没法呼吸,对于金丹修士来说这能算致命伤吗?看着那个学生出头为阿仆杜拉责难白漓,青姬不禁翻了翻白眼。但很快她又暗暗为白漓担心。不能随手打伤学生,或许正是学院拿这些人没办法的原因吧?
事实上,青姬的猜测虽然没中,但也不远了。虽然在门派势力上学院被划分到二品当中,也不怕花间派,龙人族这些四品门派作为家长找上门,但北域圣战宗,不在此列。倒不是说圣战宗有多厉害,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一品势力福音会名下的一个派系。
就和过去花间在魔教的地位一样。
不同的是,圣战宗的作风十分野蛮彪悍。虽然在福音会中比起天气宗势力要弱,至今都只是在北域扎根。但或许是北域荒凉,以至于那边的圣战宗信众都活得很极端:一言不合就以讨伐异教徒的名义跟福音会外的修士打上不说,还经常用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去战斗。
比如,一个低阶圣战宗修士,一旦其上级命令,那么一般来说,他都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也不顾及旁人,直接用两伤法术甚至更残忍的办法献祭自己,也要重创甚至杀死目标。别说福音会外,就连与之素来不和的天启宗高层,也没少死在圣战宗人的自杀式攻击下。
他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不等于学院的老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而且能来这里学习的圣战宗青年,十有八九都是宗内长老祭司的子嗣,真把他们打了和强退,谁知道他们的父辈会不会忽悠那些愚蠢的信众对学院老师发起自杀式袭击。
“哦,有这条规定吗?那边那位,先别念经了,麻烦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学院是不是有这条规定。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些。”
这种近乎潜规则的事,作为新来的老师,白漓自然不会知道,故而直接指了指一个面部轮廓有着西域特征的金发学子。被打断对真神的祷告,这位来自天启宗的西域学子虽然不快,但还是耐心回答。
“唔……我没有听说过,但是几个月前一位女老师因为拒绝包头巾上课,把穆罕默科打伤,几天后就被院长请退,回去自己的门派了。”
不出意外打扰他祷告的白发女人也会被请退吧?或者为了保住工作而屈从于这些恶棍?金发青年在心里不无恶意地想。其实他也只说了部分实话,为了那位老师和学院的安全,那位女修确实被请退了——不过是领着相当学院赔偿的珍贵修真资源回去的。
白漓默然,但很快又露出戏谑的微笑。
“有意思,那么谁能证明我打伤了他?”
“别想推脱,低贱的女人!这喉咙上的伤——咦,阿仆杜拉,你怎么好了?”
刚才那人正要颐气指使地反驳,却惊觉同伴早已停止咳血,而且呼吸如常。而被他咳出来的一地血和碎肉更是无影无踪。还没等阿仆杜拉纳闷自己为何突然痊愈,一阵阵微风突然吹过耳边,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一具具身躯自突然打开的窗户飞出,落到了演武场上。
等他发现被踢出去的人是自己的北域同窗后,阿仆杜拉突然看到一只精巧的黑鞋鞋底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印在自己胸口,让他步了自己同窗的后尘。
“呃!你还打——诶?怎么又没事了?”
胸口粉碎般的痛楚直让阿仆杜拉想要骂人,但话没说完就突然什么事都没了。先他一步被踢出来的那几位圣战宗学子也是一脸懵逼:和阿仆杜拉一样,剧痛没多久就消散,而且内视也没发现被重击的胸口出现淤肿。
“那意思就是,只要把你们打得半死不活再在送去医疗院验伤前完全治好,学院也不能拿我怎样,对吧?”
声音平静,一如它从门口走出的主人的脸色,也是很平静。只是缓缓走出的同时白发狐妖还在捏着拳头,骨头发出“嘎啦”的声响,不经意间散发的可怕气息让从演武场上坐起的阿仆杜拉等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上课啊。”
面对阿仆杜拉怕得失态的发问,白漓偏过头,嘴角噙着笑意。明明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但看在这些北域学子眼里,却比宗内经典描述的邪魔还要恐怖上百倍。
“还在教室内的同学们,麻烦出来一下,今天我准备给各位上实战课,并且很高兴阿仆杜拉同学等人愿意上台示范。啊差点忘了,要是你们这帮杂种有谁还想留在教室里的话,我不介意让他/她也加入到上台示范的行列。”
虽然只是转头往教室内一瞥,但刚才还做着各自事情的学生心里一颤,纷纷放下手中的事,陆续自门口走出。满意于他们的配合,白漓把头转回,再次看向面如死灰的阿仆杜拉,露出温和的笑容。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实战课的讲解吧,沙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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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这么写会不会引来人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