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些小巧的法宝,但看它们蕴含的力量却很强大,恐怕在合体期的法宝里也是相当顶级的了。老夫真的很怀疑石老师真的如他所言,只是来自那个叫花间派的四品门派吗?”
“嗯,不过让人惊讶的还是石老师只是筑基境界,却能轻松驾驭它们,这不仅需要消耗海量的真元,神识也要足够庞大才行……总之,那个南域女娃儿虽然和我们一样是渡劫期修士,但应该是拿石老师没办法,反而还要顾虑石老师不要命地自毁这些法宝把她重创。”
听到身后两位略显苍老的黑袍男子的讨论,察觉到他们的语气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洛诚顿时急了。
“石乐可是我好不容易招进来的,你们俩可千万别打他主意。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吧,虽然只是筑基期,但他手上那些法宝一股脑砸下来你们……”
转身解释,却发现那两位黑袍男子用仿佛在看白痴的死鱼眼看着自己,让洛诚不自觉停了下来。
“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我们要真的有那么贪心,能活到现在?我们只是想说,院长,你找了这么大尊菩萨过来,咱们易山这么小的庙,能装得下吗?”
“我同意老李的看法。虽然赤手空拳,但是院长你找来的那位白漓姑娘好像还要犀利一些。”
也是啊。洛诚先是一愕,随即露出苦笑。与此同时,前雪山神女已经乖乖投降,倒不是说她没有反抗之力,只是刚才那小钟法宝的自爆一击在破除飓风的同时也给她的槐杖法宝造成损害,不大,但再来这么五六次自爆一击就得报废。
她的法宝不多,最为倚仗的就是手上这支槐木杖,既然石乐只是要她投降,相信以学院的作风也不会因为自己在门口和叶红泪打架的事就会在制服自己后随便动刑。只见她叹了口气,有些气恼地鼓起脸颊,看向石乐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快。
“好啦好啦,我输了,遇到你这土豪真是——不过这是我的法杖,你得帮我修好。”
“你来学院闹事还要我帮你修好法宝,这是什么道理?”
“……你那么有钱,就好心帮帮忙嘛,以后有什么要我效劳的我绝不推辞。”
看着指向自己周围那些小巧法宝的帕拉缇,石乐心里突然涌起捂脸的冲动:难道修真界也仇富?不过渡劫期修士的承诺倒是可以个不错的报酬,只是到时候得让她立下天道誓言以免变卦。
让前婆罗门的顶尖女修反过来对付婆罗门,哪怕石乐早就知道帕拉缇对出身宗门没什么好感,但想想就有点小激动。而另一边,白漓也是迅速占据上风,即使没有任何法宝,但那双看似纤细的手却足以把任何法宝比下去,密不透风的攻势直让叶红泪喘不过气。
就算能轻易看出白漓的攻击层次还不足以伤及自己的根本,但被这样能轻易压过自己皮鞭的双手打中,身体的疼痛可是骗不了人的。原本高阶修士凌驾于低阶修士的特权,此刻却给了红衣少女一种只能靠着境界差距吊命的屈辱感。
就和十年前一样,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都只是徒劳后,看着那个白发少女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后一拳宣告自己的败北。即使现在自己已臻渡劫,跻身修真界顶尖之列,这个命运依然没有改变。
别开玩笑了!
惊惧之下,心里一发狠的叶红泪突然猛地向后退去,同时收回皮鞭,并散开红雾阻拦白漓前进。在远离易山的同时,她却迅速用双手掐了个法诀。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洛诚等人的眼力惊人,很快就看清了叶红泪的手势,脸色大变。
“这个丫头疯了吗?居然要使用法相!”
“法相?小钰,能看清她的动作吗?”
跟着白漓过来的梦瑶等人自然也听到了洛诚的话,脸色也是跟着一变,梦瑶甚至催促好友尝试着去看远处叶红泪的手势。原因无他,这个只有渡劫期才能掌握的法术威力有点夸张,移山填海可不是说笑的。
这是渡劫期修士对天地规则领悟的具现,也是其完全碾压合体期修士的一个体现。虽然易山有阵法禁制加固,但也不代表能在渡劫期修士的法相折腾下安然无恙。兹事重大,但莫钰脸色发白并摇摇头。
“不用了,小瑶,你看,那个红衣女身后的虚影……”
果然,这时候,立于高空的叶红泪身后,一个淡红的巨大虚影随着叶红泪手势的变换渐渐清晰。尽管还很模糊,但能感觉得到其间蕴含的可怕力量,之前她们在试炼中勉强抵抗的巨龙跟这虚影相比简直就是六岁小儿跟成年壮汉的差距。
“想用法相?叶红泪,你是没睡醒吗?”
和众人不同,看着淡红虚影,白漓的眼神里满是嘲弄,白狐虚影再次自身后显现。依旧是慵懒地趴坐在一旁,对于面前叶红泪身后那散发强大气息的淡红虚影正眼都不看一眼,但就在它出现的同时,原本有条不紊唤起法相的叶红泪突然脑袋一空,动作也随之停滞。
虽然只是一秒,但红色虚影也因为手势的中断而迅速消散。感觉到法相凝结失败,叶红泪脸色一变,却没来得及撤离:不过瞬息,白发妖修便来到了她面前,纤手紧握成拳,打着叶红泪的小腹就是一击。剧痛之下,红衣少女双眼一黑,便失去意识。
“这是利用妖闭领域影响甚至操控他人情绪吗?虽然寻常妖修就有这样的本能,但经妖闭领域施展出来,还真是可怕。”
“是啊,刚才白漓姑娘虽没有用什么直接灭杀高阶修士的手段,但只是一个失神,即使是和我们实力相当的那个红衣女娃,也被她轻易拿下。而且,玩弄他人心神的本领若是到了极致,听说可以让他人完全崩坏,成为行尸走肉。”
看着抓住昏迷的叶红泪轻松落地的白漓,洛诚身旁的两名黑袍男子低声讨论着,看着白发妖修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羡慕:身为渡劫期修士,他们自然不缺对付同境界修士的手段,但白漓这样操弄他人情绪的能力,可不只用在战斗中。
“所幸石老师和张老师现在都是学院的人,好了,既然肇事者都已经抓到了,洛某也该好好问问她们来我易山到底有何用意。”
石,张两人能轻松获胜自然让洛诚喜上眉梢。但身为一院之长,深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的他脸色旋即转冷,看向被石乐押过来的帕拉缇和昏迷的叶红泪的眼神极不友善。叶红泪还好,被洛诚这么看着,意识到自己好像玩大了的帕拉缇微微吐舌。
冷风嗖嗖,本就穿得轻薄纱裙的叶红泪被这么一吹,一阵激灵下,沉睡的意识旋即醒转,一双细长美眸也渐渐睁开,面前的景象自然也变得清晰。这是一间有些幽暗的小房间,而在她面前,也只有桌上的微弱烛光让这里看起来不那么漆黑。
“**,你醒了?”
如此熟悉而又讨厌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帕拉缇了。十年来和她一同作为玄女侍奉在女皇身边的日子,和叶红泪最不对付的就是这个来自南域的少女。
正想抽出皮鞭打过去,叶红泪这才惊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绳索紧紧捆住。从其上微微闪烁的蓝芒,再加上体内运转不开的真元,再想想刚才自己做了什么,知道对方只是禁锢自己的红衣少女也不再担心,转而轻松地看向对面。
坐在叶红泪面前的是一个脸色阴沉的黑衣文士,此刻他双肘立于桌上,手掌相握,支起下巴,紧盯着她还有身旁的帕拉缇。短发青年和白发少女分别位于文士两侧,前者拿着帕拉缇的槐木手杖并用法术修补着,后者则是泡着灵茶,同时吃着不知从哪带来的点心。
简直就是在告诉她们自己不是来审讯的,只是来看戏的吃瓜群众。
还是被小瞧了啊。看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翻着疑似俗世正风行的小说的书本,叶红泪不禁气结,又对自己和对方的巨大差距感到失落。但是在看到修补槐木杖的石乐后,却露出玩味的微笑。
“你就是石公子吧?居然帮着要来追杀你的人修补法宝,还真是好兴致呢。”
“院长没让你说话,你就安静点吧。还是说,身为女皇身边的女官,你们这些玄女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吧?啊不对,帕拉缇倒是比你识趣多了。”
似乎是觉得口头警告不够,白漓身后一阵白色虚影闪现,面前的红衣少女心里没来由地被恐惧所侵占。只是一会儿,那股没来由的恐惧感顿时消散,但叶红泪的后背竟已被汗水浸湿。
看着叶红泪的狼狈样子,帕拉缇偷笑着,但在洛诚阴沉的目光下很快就有所收敛,但也是很坦然:虽然已经从石乐口中得知他就是女皇变相要自己杀死的人,但本就对要不要留在第一王朝无所谓的她自然没有非得和石乐为敌的理由。
甚至在知道对方想拿她来对付南域婆罗门这些曾经的同门,也是毫无心理压力地立下天道誓言作为条件,让石乐修复自己的法宝。
如果宗门要让自己牺牲去干些吃力不讨好甚至把命搭上去的活儿,那还不如灭了吧。这就是帕拉缇的道理。看起来似乎很自私,但少女要是真的愚忠于婆罗门,恐怕早在几年前就成为门内不知哪个大祭司的鼎炉了。
所谓神女,其实命运比魔教的圣女还要不堪。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十年前的玄女祭上,她是唯二被白漓放水打败的,也是唯一被白漓间接争取玄女名额的少女。别人脱离宗门她或许还会痛打一番,但这个南域少女被挖墙脚她是举双手赞成。
“好了,叶姑娘,你刚刚说的事,洛某已经从帕拉缇小姐那里听说了。虽然不知道女皇为何要跟石老师过不去,但既然没有放到明面上,洛某也不怕放狠话,敢和石老师为敌,就是在跟我易山学院过不去。”
“这……”
看着一脸阴沉的洛诚如此坚定地说出这话,红衣少女一时语塞。但很快,黑衣文士的脸色便缓和下来。
“当然,帕拉缇小姐的诚意我们也收到了,只要你愿意遵守学院的规矩,洛某欢迎你来这里担任学院的老师。至于今天你和叶姑娘斗法造成的影响,我们会酌情让你补偿回来,这个没问题吧?”
“完全没有,那白漓姐,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了吧?”
回答干脆,帕拉缇随即看向了白发妖修,一脸欣喜。后者面无表情地翻了下书页。
“嗯,算是吧。”
还真的是来当老师……
看着帕拉缇的表现,只觉自己打了无谓一架的叶红泪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