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期待着，把一切从头来过。」
第十话 断层
我被激怒了。
在我毫不考虑就向他冲过去并挥起拳头时，我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明明应该考虑他是否为了让我露出破绽才这么说的。但我并没有去考虑，只是因为刚刚的宣言中涉及到了她。
啊...没错，她对我很重要啊。
所以说，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都会朝他冲过去，然后...
“去－－－死－－－吧！”
伴随着呐喊，我把集聚了很多力气的拳头挥向他的脸部。
紧接着拳头传来了被挡住的感觉，我看向挥拳的方向，发现他用双臂挡住了我的攻击，但是胳膊上出现了明显的凹陷。
还不够啊！
“哈啊啊啊啊啊！”
硬压下相撞后传来的反作用力，我再次挥拳砸向他的胳膊，伴随着一股冲击，他被我打退了一段距离。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快步跟了上去，想要接着发起进攻。
尽管只是很短的时间，那家伙还是得到了一丝喘息。此时已经放下了双臂，似乎放弃了防御的姿态。
“看来你已经...”
距离他很近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他的话。
“做好觉悟了啊。”
...................
“呃...啊...”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昏迷的黑衣少年终于开始清醒。而促成他醒来的条件，似乎是对面楼上传来的巨大声响。
“......”
像是在观看风景一般，他默默盯着那栋楼的某一层，似乎在思考。
“果然会出问题啊，断开连接的话...”说着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精神攻击吗？但明明只是中了一刀...搞不懂啊。”感觉没有大碍之后，他开始缓缓站起，不过察觉到了异样的他赶快又坐了下来。
那只受伤的猫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腿上。
“嘿嘿...”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
“闹剧就该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
................
本想无视他的话，但看到他不同寻常的眼神时，我还是本能地愣住了。
莫名其妙的，我产生了他还是人类的错觉。
而就是这样，他闪过了我的攻击，随后头忽然用力撞向我的额头，趁我惯性后退时，一个箭步追上来拽起我的肩膀，然后又是重重的一记头部撞击。
随后，他用勾拳打向我的下巴，被我用左手挡下，然而因为来不及反应，腹部被结结实实踢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边飞去。
所幸撞到了货架，让我可以提前停下来应付他的追击。
“啪！”
看清楚他的动作之后我一把抓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随后侧脸闪过另一拳，顺势也学着他把头砸向他的额头。
另一只手在被我躲过之后，想要接着发动进攻，不过直接被我夹在了腋下。趁他还没有挣脱的时候我忽然跳起，双脚并拢踹在了他的胸口，让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而我自己也因为这一动作而摔倒在了货架上。
他见状直接搬起旁边的箱子朝我砸过来，然而被我跳起闪过。在空中调整好角度，我朝他的面部发起了飞踢，他仿佛已经看穿，想要抓住我的脚裸...然而，在接近他的时候我忽然切换了形态。
「Form of Lash」【炮击形态】
朝他的脸上猛开了几炮，借助后坐力在空中多滞留了一段时间，随后我落在了他的身后，然后变成了近战形态。转身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用力甩向一旁的方柱。
在他与柱子接触之后，我立刻上前对准他的脸上补了一拳，使他的头再次撞向后边的柱子，甚至出现了裂痕。
他想要举起胳膊反击，不过被我直接挡了下去，随后朝他的腹部猛击两拳，然后向前伸出左脚，封住了他右腿的活动，也借此上前一步，猛击一下他的下巴。
有些奇怪...
尽管我是在封锁他的还击，但是...抵抗程度未免也太低了。这真的很反常，这家伙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呢...
为了缓解自己的疑问，我抬起头看向他的脸，随后不由止住了攻击。
“怎么了？为什么不攻击了...”
他猛然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赶快后退与他拉开距离，随后才发现，他身后的柱子已经布满了裂痕。
“虽然被你发现了...”
没错，虽然之前就有预感...这些柱子他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在破坏，现在想来，那并不是偶然。
“不过已经晚了。”他说着握拳用力砸向身后的柱子。
伴随着咔嚓声，柱子上的裂痕开始逐渐扩大，而附近的天花板也开始了不同程度的龟裂，灰尘开始不断落下。
那个...是承重柱。因为很少被人注意而且平时并不会有人破坏，所以我才会久久没有注意到吧...
加上之前战斗时的破坏，第二层和现在的第三层的某些承重墙和柱子都被不同程度地破坏了。
如果其它承重系统再受到破坏的话，大楼倒塌也许就是时间问题了。
“楼下还有不少人吧？如果楼倒塌的话...”他笑着看向我，“附近的人会怎么样呢？”
“闭嘴！”
我说着就冲上去对他使用了高侧踢，不过被他抓到了脚裸，随后被他甩到了柱子上，直接将它撞了个粉碎。
“哎呀呀，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说着他就从高处坠落下来，把我侧滚之前的地方踩出了裂痕。
“可恶...”我赶快站起，用双臂挡住了他的侧踢，但是头部忽然传来了被什么抓住的感觉。
果然还是...那个力量吗...
“我真的，真的很好奇啊！能够和我对抗到现在的家伙...真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说着强行把我的脸朝向他，那扭曲的面部，着实让我感觉到了恶心。
然后，我清楚地听到了头盔裂开的声音。
随后，头部被包裹着的感觉开始变得松弛，有些部分已经脱落。
“可恶....啊啊啊！”
我双手抓住的臂膀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不过这样一来，头盔因为这个力量而彻底崩坏，碎块不断脱落，而我也终于在他的眼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看向他。
“......”
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震惊。
“哈...哈哈哈哈...”
随后，那个眼神便被他戏谑的嘲笑给掩盖了。
“...为什么要笑。”我淡淡地反问。
就算现在才看见真的面目，但从声音上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大概年龄了吧。
“嘿嘿嘿...我还以为...拥有那种声音的是个长相威猛的家伙，没想到是改变了声音啊。”
他再次直视着我，“现在听到本音之后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你的话那么令我恶心。”
其实我还恶心你呢...
“原来本人和你的言行一样幼稚啊，保护这个保卫那个的...无谓的责任太多了吧，简直就是多管闲事。”
“那又怎么样?！”
我高声打断了他还要接着说下去的话。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心。”
“就算是这样?”他忽然笑了一下，“就算是哪样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算那个女生根本不喜欢你？”
“就算无人知晓你在拼命?”
“就算你可能会死在我的手里?”
“就算...”
“没错！这些我都不在乎！你满意了没有！为什么要那么多废话！”
我朝他大喊着，想要尽快开始战斗。
并不是因为没有时间和他瞎扯，而是为了抹去那一瞬间的动摇。
............
我现在的面部已经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头盔剩下的部分就只有接近后脑的地方有所残留了...
可能只是一击，就会使我的脸部骨骼粉碎。但是...我完全没有害怕。
因为已经决心的事情，就无法回头。
「如果感觉到困惑，不安，烦躁，那就把这些情绪一口气通通喊叫出来吧！」
真是的.. 明明，不想记起来的。
面对冲过来的他，就像是面对着当时冲过来的对手一般...不，他也是...我的对手啊，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强大。
但是，无论对手如何强大，我都没有服过输。从前就是这样...今后，也一定是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面对汹涌的攻势，我还是冲了上去。
我，绝对不会输！
................
总觉得...很像啊。
揭开那家伙的真容之后我才发现。那个小子和之前的我真是太像了。
一样的天真。一样的什么都不懂。
喜欢一个人所以就拼命?
哪有这样的道理。
人就是精通背叛的生物...所以根本没有休要帮助的人。
如果这都还不懂的话...只有我亲自让你去懂得了。
。。。。。。。。。。。。
在摧毁了我的面具之后，他就不断在进攻中加入跳跃，开始尝试从上方攻击我的头部。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失去了头盔之后要多加注意，我对于保护面部的警觉性好像增强了，所以尽管他的攻势很强烈，我还是没有让自己的面部受到打击。
“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忽然躺了下去。在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脸部时，忽然腹部传来了刺痛。随后身体呈现出了浮空状态。
这个...好像是我的招数。
也许是故意的，他忽然改变了回旋踢的位置，避开了容易连击的腹部，改为对我的脸部进行踢击。
巨大的冲击力以及沙粒刺入皮肤的感觉顿时通过脸部涌入脑海。
没有保护之后的我...就是这样脆弱吗？
连击还在继续，不过因为角度问题，我并没有挨近天花板，而是在向远处飞。
伴随着收尾的一击，鼻梁被狠狠地踢中，温热的液体开始从鼻子里冒出。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高处落在地上。
在我还未做出反应的时候，脖子就被狠狠地抓起。
“太过在意的话...就好忽略同样重要的东西。好好记住吧。”
这是什么...明明要杀我...却又在教我道理吗？
随后，他把我向上用力一抛，在我快要接近天花板的时候，忽然跃起朝我腹部用力踢了上去，随后我便撞破了天花板，顺利到达了四楼。
...顺利...为什么要说顺利啊...
“可恶...”
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了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脸部的痛感也开始渐渐麻木。似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忽然感觉自己好累啊...
“敌人是永远不会等你调整好状态的。”
伴随着看不清来源的话，我的脸部再次受到了用力的践踏。
“怎么了！”
短暂的抬起，紧接着的就是更加用力的踩踏。
“你这个...”
在下一次的踩踏快要到来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反应，双臂快速抓住了那只脚。
随后，我猛然起身，抓住脚裸用力向上掀起，眼前模糊的景象里，那家伙似乎因为这一招而失去了平衡。
我快速冲向正在维持平衡的他，用力在他脸上锤了一下，让他彻底倒在地上，随后便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战斗的方法了。
尽管知道这样并不会有效果。
背后忽然传来了打击感，应该是他的腿忽然上摆来踢到我的。
因为这一击而稍微凑近他脸部的我忽然被抓取了肩膀，随后就顺势被摔向一旁。
视角再次切换到光线昏暗的天花板。随后，他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Form of Lash」【炮击形态】
我把炮头对准他的脸部。
“喂，你真觉得这能够打到我吗？”
没有听他废话，我直接往那边开了一炮。
不出所料，他果然躲开了，只是上方的天花板直接被炸出了空洞，碎块四散落下。
“喂...”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被我破坏掉的天花板，随后看向我，“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承重...”
“我知道...”但从地上站起的我仍旧没有解除形态，反而再次把炮口对准了他，“但这和我打败你没有关系。”
“.....”
没有废话，我又向他的方向开了一炮，而他当然是躲过了，不过一旁的柱子却被轰了个粉碎。
“喂，你疯了吗？”他再次开始质问我。
“没有。”
我又把炮口对准他，而他这次并没有选择躲开，而是直接冲了过来，似乎想要直接攻击我....而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在他快要靠近我的时候，切换到了近战状态，随后抓住了他伸到我面前的胳膊，快速朝一旁的墙壁冲去。
穿过相对于我们来说脆弱的墙壁，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因为穿过那道墙之后，我们就远离了布满烟尘的室内，开始从四楼往下坠落。
“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和你一起摔死貌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可惜...”
他挣脱我的臂膀之后，一拳打在了距离他不远的墙壁上，整个手臂没入墙壁之后，用力止住了下落。
而我正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快速坠落。
【Form Change】「形态转换」
右臂的缠巾快速展开并朝他飞去，然后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我也停止了下落，然后双脚平稳落在了大楼的外壁上。
毫无顾忌，我借助缠巾开始顺着大楼的外壁快速接近他，随后用力一蹬，直接用膝盖顶到了他的下巴。
随后再次落在了外壁上，尽力向上跑了好几步，几乎快要接近五楼之后，忽然来了个急刹车，随后开始把缠巾缩短用力朝上甩，就像是在过肩摔一样。
感觉到他已经被我甩到飞起的状态时，再赶快伸长缠巾。
于是，一团阴影从头顶飞过，朝着大楼的顶部飞去。
而我也收缩着缠巾，开始朝着楼快速跑去。
待我到达大楼的顶部时，他已经解开了缠在脖子上的缠巾。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
真是可笑...我本来就是要被他杀死的人，这个时候却被数落『不要命了』...真是相当有趣的事情呢。
于是，我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并不是不要命，而是为了收集情报。”
刚刚的那些行为...是我突发奇想，而且为了接下来的孤注一掷而产生的大胆想法。
现在看来，似乎是我赌对了。
“啊...真是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能够打败我了吗？”他再次露出了那个狂妄的笑容，“真是可笑！”
“......不，可笑的....不...”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样纠正他。
“其实，可悲的是你才对。”
“你又在讲笑话了...呵呵呵...”
他虽然笑着，但却无意地在躲避我的眼神。
“...无论做什么都会失败的家伙...真的很可悲。”
我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连怪物都做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