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英国布里斯托,暴雨。
“就在今日上午,著名科学家霍金先生正式向媒体发声,声称“微型虫洞”有可能随时出现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虫洞”是.......”食堂电视机里的新闻主持人一如往常地念着新闻稿。
“要是我也能遇到个虫洞就好了。”坐在大长桌前的阎雪用叉子搅动自己盘子里的土豆,“整天吃这种又贵又难吃的热量炸弹,啊~,好想吃烤鱼!”
“好了啊,你不是都定了暑假的机票了吗?还有几个月就能回去了啊。”阎雪对面的是她的闺蜜,张泠。“还有,就算你被虫洞吸走了,我也不会帮你请假的,做好医学生的觉悟吧。”
两人都是英国布里斯托大学临床医学即将毕业的第八学期留学生。
“噢,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从国内寄过来的书今天差不多到了。”阎雪放过了盘子里已经成泥的土豆,“哎呀,泠要是能遇到虫洞的话,最想去哪里啊?”阎雪笑嘻嘻的问。
“能送我回国吗?”咽下了一小块披萨,张泠拿起自己的包,找起东西来。“最好还能免费带个24公斤的行李。”
“呜哇,你这个现实gril。”阎雪解下了防止和自己共进晚餐而扎起来的长发,“你知不知道我最想去哪里啊?!”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
“肯定是这里咯,你还会想去哪?”张泠将一本从包里拿出来的《日本史详解》递了过去。落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幕被狂风吹起阵阵的波澜,一波又一波的砸在窗户上。“你不是一直想去见那个什么,织长....什么来着?”
“织田信长啊喂!为什么和你说了那么多遍还没有记住啊!!故意的吧你!”阎雪愤愤地接过书。
“女生对这种东西有兴趣才奇怪吧,”张泠把最后一勺土豆送入口中,“包裹寄到对面Linda的房间去了,刚才上课的时候人家把那几本书都带过来了,反正剩下的都是《药理学》,《剑桥医学史》这类中文版的书,你肯定都不会在家看的,对吧?”一个友善的微笑。
“谁说的!你明明是想私吞我的书!”阎雪把书放进包里,朝张泠作出了一个鬼脸,随机端起餐盘,朝门口走去。
“喂,雪,你有带伞吧?”张泠在身后问道,得到的回复是一个okay的手势。“笨蛋。”张泠温柔地一笑。
“嘀嘀嘀——嘀嘀嘀——”
像是闹钟发出来的声音,张泠微微一惊,往食堂的出口确认一眼,从自己的右侧口袋内掏出一枚像是卡片的设备,嘀嘀嘀的响声依旧没有停下,反倒越来越响,卡片上绑着一副耳机,张泠戴上按下了卡片上的某个按钮。
“就是今天了。”
电话里传来用特殊手段改变声频后的噪音,张泠皱起眉头。
“书已经给她了。”
“全部吗?”
“不,只有那本《日本史详解》。”
“.……”
卡片机的那一头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设想吗?”
“但愿我们的罪孽能够被改变吧。”
“挂了。”
张泠再次按下了某个按键,摘下耳机,胡乱的往卡片上一缠,放回包中,在打开包的那一刻,《药理学》和《剑桥医学史》两本书让她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眼神中也若有所思。
走出食堂后,雨势依旧不减,阎雪看了看已经渐渐开始积水的道路,再看看自己的圆头皮鞋,“算了算了,这就是现在很流行的水逆吧。”说着撑起长伞,朝雨幕中走去,大雨很快就将她的背影吞噬。
穿过熟悉的商业街,往日一直开业的披萨店今天关店的出奇的早,在往北走不到一百米,就是阎雪的学生公寓了,可是今天和往常比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这里吧?”阎雪朝一个小巷走去,熟悉的学生公寓路标出现在眼前,阎雪松了一口气,步子也变得快了起来。“什么吗,看来我还算不上路痴。”正要向前迈出一步,天空中闪过一道将天地一切变得煞白的闪电,后脚的地面几乎在同时出现了异样的变化,地面上的积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漩涡。“卧.....”下一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失重的感觉便要是把头皮翻了一遍一样,阎雪瞬间跌入了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大坑之中,“槽!!!!!”
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黑色,就像是大片要开场前的淡入一样,但是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却无比真实,之后随即而来的是如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只要是一呼吸便是一口冰凉的水涌入肺和食道中。肺中的水,被大脑无意识的试图咳出来,可每尝试一次,便又是大量的水被口腔带到了其他的地方去,渐渐的,阎雪失去了意识。
一股陈旧木头家具的独特味道混杂着某种中药味开始沁入阎雪的肺。
“卧槽!!!!!!”阎雪惊叫着睁开眼,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以为做了要尿床的梦,赶紧仔细的检查了褥子。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错,这个房间,周围的家居,摆设,甚至是屋子里的味道,没有一点是属于她的。她睡在了四坪榻榻米摆成的高垫上,屋子里充满了奇怪的香薰味,虽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房间,但是这间和室的摆设一点也不丰富,唯一没有变的是这间和室移门外的雨声。一盏蜡烛悠悠的在布囤旁燃烧着,发出微不足道的光芒。
“什么…..我刚才还….”正当一脸黑人问号的阎雪搞不清头脑时,她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自己的衣服也不正常,一件纯白的丝质和服内衬,但是,太小了,不是衣服太小,而是她目前的状态。屋子里没有镜子,她只能靠摸自己的脸来确认自己的猜想,当她站起身的时候,“卧槽......”,她意识到了更要命的现实。目前她的身高,估计只有四五岁,不如说,她现在就是一副四五岁儿童的身子。
阎雪坐在地上,用探索的目光打量了一圈这间房间,没错,非常完美的和风文化,“在英国居然真的有人把宿舍弄成这个样子吗?”一种志同道合,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让阎雪莫名的兴奋,“没错!我一定是被这位学长或者学姐救了!不行,得赶紧谢谢人家,诶,等等,如果是个学长,那我的衣服…..”管不上那么多,她站起身,慢慢的朝移门走去。越走近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身上蔓延开来,屋外的雨声太大了,简直就像是在马路边搭了一间棚屋的程度。
移门被阎雪哗啦的一声推开,暮入眼帘的是一幅缩小的山水画,巨大的湖底石被摆在庭院中央,从石头上的青苔就已经可以看出这块石头已在此多年,周围的盆栽不计其数。更远处是一座隐隐若现的天守阁,两层高的本丸天守阁上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阵阵鼓声。
阎雪瞪大眼睛,她的心中立刻回想起先前电视里播出的那个新闻,以及自己在那时说的话,和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混合在一起,一股足以让人昏厥的兴奋感像是对着她的头狠狠敲了一棍子。
“不会吧……”
阎雪鞭笞着自己已经发软的腿朝走廊上踱步而去,身侧的天守阁内传来男人们的笑声,脚下的长廊也发出吱吱的响声,尽头一片漆黑,煤油一间屋子是亮着的,但是阎雪明白,她必须要往前走。
“我真的……我真的??”
豆大的雨滴打在头顶长廊的屋檐上,溅起的雨水打湿了长廊木地板的很小一侧。房檐下是一根根粗如碗口的横梁,位于最上方,也是最粗的一根横梁上,挂着一条如红标语般的黑布,阎雪眯起眼睛,一个连她这样的战国迷都毫无印象的家纹渐渐在她的视线里清晰起来。
“如果我真的穿越了,那么这里是……”
一颗黑色的水滴形状的符号,被一个白圈包围着,“这是….”雨滴落入庭院水缸中的声音越发急促,就像阎雪此时的心情,一股热血冲上心头,她确认了心中最无法相信的假设,那个曾经被当过无数次玩笑话的天马行空,此时就在她的眼前徐徐展开。
(这里,没错,不会有错的。)
“小姐?”飘在空气中的雨丝已经打湿了阎雪的衣角,但是她仍然沉静在那面家纹中无法自拔,因为她就算搜寻遍记忆里所有的日本史,以及各种相关游戏,她也不记得有一个家族的家纹是水滴形状的。而就在此时,身旁有其他人的声音响起,着实让她吓了一跳。“等一下,中文?我穿越的不是日本战国?”这下子阎雪搞不清楚的事又多了一件。
然而令阎雪震惊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一件,正当她朝着那个反向转过头去时,她的眼睛再次因震惊而瞪大。
“泠?….”
等等,日语?我什么时候会说日语了?
“小姐,您还好吗?”
身边穿着淡红色小纹和服的人,手里提着一盏发出微弱光芒的灯笼,火光在她的面容上烁跃着,而这张脸正是阎雪最为熟悉的闺蜜,张泠。不过此时的她也有些许不同,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是同一位张泠。同时,眼前的这位张泠,比此时的阎雪略微的年长。
“小姐,快回屋吧,您好不容易醒过来,千万别再受了风邪。”说着张泠微微侧身,让出了路。这让阎雪很是不习惯,要知道,在那个世界中的张泠对她来说是食物链中的上一级。
“那个.....张泠?”阎雪不确定的问。
果然还是日语,明明大脑内想的是中文,可却能像肌肉记忆一样说出那种只有在大河剧里才会用到的日语。
“张….泠?小姐你不认得我了?”
“啊?…..啊,哎呀,我的头,我的头有些疼…..”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阎雪赶紧装疯卖傻,突然她想到如果让自己强行说出中文会怎么样呢?
“张泠....你...泥...泥不鸡得自己姓张了吗?”
阎雪长舒一口气,虽然语调听起来相当奇怪,但要是集中注意力想说还是能勉强说出口的。
“奴名阿泠,奴出身卑微,轻易是不赐姓的。”说着阿泠有些自卑的低下头去。
心里叫着一万个好,死张泠你也有今天的阎雪控制着自己不听使唤开始上扬的嘴角,“哈哈...啊,不是。那个,好....,阿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阿泠的头又低了一点,应该是默认的答复。
“我…叫什么名字?”不管怎么样,先问个最简单的吧。
“雪子小姐,您就别再捉弄奴了。”阿泠先是十分惊讶的抬头打量阎雪,然后继续低下头去。
“那…那我姓…”雪子?喂喂!我在这个世界的亲爹亲娘,为什么到了这里还是这么个烂大街的名字啊喂!!
“是,小姐您是骏河清….”
阿泠正要说完,却被长廊的另一头的声音打断。
“阿雪,你在干什么?不怕受了风邪吗?!快进屋去!”
阿泠听到这个声音明显害怕起来。
“夫人….”阿泠连忙应声道。夫人?也就是说,我妈?那我应该叫什么?母上?母亲大人?母亲?妈?娘?不管了不管了,先跪下再说,多磕头少说话多磕头少说话!
扑通一声,阎雪就跪在了地上,没错,模仿阿泠的姿势。
“唉呀!!!你在干什么?!”不光是飞快走来的人,就是连阿泠也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夫人的脸庞出现在了灯火之中,身后还有两个侍女以及一名内侍。夫人看起来年仅三十,眼角和额头毫无皱纹,一点都不像当了母亲的妇女。一身留袖和服,总体的颜色偏深,但是穿在她身上一点都不显老,反倒多了几分智性美。
夸归夸,夫人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阎雪的屁股上。
什么?为什么打我?不应该跪吗?!是谁告诉我多磕头少说话肯定没跑的?!
“小姐!那是下人的礼数!”阿泠在一旁着急,轻声提醒。
(????我不知道啊!我的哥!!那现在该怎么办!话说为什么你打我的力度都和我亲妈一个模样啊!!不管了不管了!)
一个完美的主意从阎雪的脑子里蹦出来。
又是扑通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阎雪“晕”了过去。阿泠仿佛也看准局势,连忙起身,“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夫人也被吓了一跳,“快快快,去把甾山大人叫来!!”身后的内侍应下一声后飞似的跑了。
半个时辰后。
还是阎雪最初醒来的那件房间,不过此时房间里又点燃了十数支油灯,整个屋子也因此比刚才亮了许多。一名身穿棕色大纹着的老人出现在移门外,老人半跪朝夫人行礼,“紫夫人。”老人的月代头被雨水打湿,裤腿上的一副皱纹百横,明显是刚刚解下裤脚。老人的身材,即使在大纹着硕大的型罩之下,也显得十分瘦弱,但是目光炯炯,十分有神。
“啊,甾山大人,雪子刚才醒了,不过因为我…”说着紫夫人抽泣起来。
紫夫人?紫家?没听说过有这个家啊。难道我叫紫雪子????
“夫人,可否先退避出去?”甾山进了屋,仔细打量着阎雪。
紫夫人点点头,被其他的侍女搀扶着出去后,屋子一下子如死一般沉寂。“雪子小姐,您这样会害您母亲担心的。”甾山平静的面朝阎雪,并没有行礼。“我知道小姐聪慧,现在就已经明白了日后自己所将面对的人生,不愿意过这种盆栽般的日子,但是这便是乱世之道,女子是各家族最为有用的棋子之一。望您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棋子?居然说我是棋子??我不是大小姐吗?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啊!)
阎雪不敢出声,只敢在内心小声哔哔。
“殿下,无姓女子命即如此,与下人贱民实无一二。”见雪子没有要起来的样子,甾山叹了口气,“一,您自己起来,我去告诉夫人您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修养。二,我去告诉夫人您是装的。”
(卧槽?!死老头你逼我?!行行行,我起!)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还是要装作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慢慢起来,甾山无奈的摇摇头。“那么快就屈服了?鹤之丸殿下坚持的时间会再久些。”甾山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从袖口中取出一本书,在灯光下默默的看了起来。
卧槽!你这老头!敢情你是光明正大的借光来了?鹤之丸,这什么鬼名字?所以你是谁啊?我的私塾老师那一类的?等一下,看病为什么要找老师?
虽然心里把甾山鄙视了一百遍,但是很多事情说不定他能够回答的上来,但是又不能问的太突兀。“那个...甾山师傅?”
“我还不是您的师傅,小姐,您今方五年,还不用进汉孰。”甾山打断了阎雪的话,但是阎雪也得到了自己的准确年龄。
“甾山…大人,您是不是很有学问?”
没有回应。
“甾山大人,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没有回应。
“甾山大人,你在看什么啊?”
终于,甾山苍白且凌乱的眉毛动了一动,随机转过身来,“小姐,今日您的提问有些频繁啊,希望您如果有机会一年之后进入汉孰,仍能够如此好学。”此时的阎雪完全没有在听甾山讲话,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甾山手中的书上,书是纸质的这不奇怪,吸引阎雪全部注意力的是封面上的字,那标准的简体字很难不抓住她这穿越初学者的眼球。
“《播磨纪行》。”
阎雪一顺口念出了书名,正打算继续往下说教的甾山也怔住了。
(播磨…..播磨好像是西边的一个国啊,诶等等,我记得之前看的大河剧里有这个地方…..)
“殿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还在回忆中的雪子被甾山震惊的声音打断,她抬起头,看见这个老头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眼睛中全是不可思议。
“你看的书,《播磨纪行》。”
(没错,播磨是那个军师官兵卫的老家,但是这简体字是什么鬼啊!)
“殿下,是谁教你的?”
“什么?”
(!)
阎雪开始慌张起来,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播磨纪行,这四个字是谁教你的?”
(等一下,会这四个字很奇怪吗?老娘都二十二......卧槽......我现在是五岁的状态啊!识字才见鬼了!)
“甾山大人?阿雪怎么样了?”门外传来紫夫人着急的声音。
甾山望了一眼身后,“小姐情况很好,我这就出来,对不住,让夫人久等。”说着准备将书放回口袋中,看了一眼仍处在蒙逼状态中的阎雪,“殿下,今日之事切莫伸张,老臣来日再来拜访。”说完,急匆匆的便离开了。
深夜。
众人离去后,留下了阿泠,为阎雪更换衣物,添置香料。袅袅的青烟从屋内一角的黑色木制香炉里升起,和室里马上又充满了一股奇怪的香料味。
“阿泠。”
“小姐。”
“在这世上,人人可以识字吗?”
阿泠是目前身边唯一可以拉拢的对象。
没错,如果这里真的是日本的战国乱世,那么无论是谁,在什么时候死去都是不奇怪的,自己可不是来旅游的,阎雪已经在短暂的冷静后,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小姐不必担心,小姐出身高贵,照例六岁便可进入汉孰学习仮文。”
“仮文?!”
那不就是还没有变成五十音的假名吗?
“正是,小姐。”
“那阿泠呢?”
“奴卑贱,照律,不可识文。”
“那我兄长他们学的是什么呢?”
“小姐,少主他们学的是汉文。”
“那....那我要是学了汉文会怎么样?”
“哈哈哈。”阿泠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奇怪的?”
“女子是只能学仮文的,相传上一个会汉文的女子,还是几百年前的某个公家小姐呢。”
“噢…噢…..”
虽然勉勉强强的应付了阿泠,但是阎雪也终于意识到了甾山刚才那幅态度的原因。对甾山来说,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突然会了一种自己作为男性才有特权掌握的语言,是一种什么级别的震惊。
“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奴希望小姐不要与甾山大人为敌。”
阿泠换完了香料,转过身来很严肃的看向雪子。
“甾山大人是骏府闻名的谋士,而且是少主鹤之丸的汉孰先生,与他交恶不是明智之举。”
阎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不是一个能无忧无虑犯花痴的时代了,这里是战国,是天下群雄争霸的乱世。
所有人都在参与一场游戏,这场游戏的残酷性会远远超出阎雪的想象。就如真正的战国时期,女子只允许使用假名,而无法使用汉字,这样森严的制度,是不能随意逆越的。
“要死。”阎雪将脸埋入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