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然已经过去了一周,杏鹧低眉垂眼,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着。
“一周了啊,然而我们还是能感受到彼此。”乌有在一旁笑着感慨道,正说着,杏鹧的身子更是抖了抖。
“怕了?”乌有还是这么问。
“……没。”杏鹧的眼神飘忽,气息也略略有些凌乱。
“你在欺心哦……说起来,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呢。”乌有轻轻摇摇脑袋,“说起来,今天就要去拿结果了,你待如何?”
杏鹧抿了抿嘴:“还……还能如何,当然是去领了。”
“要不要我陪你呀?”乌有脸上浮现出几分坏笑。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杏鹧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抖动着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
这些细节,乌有看在眼里,轻轻叹息着问了一句:“等死的感觉,不好受吧?“
自己能感觉到的接近,也许他也感受到了,所以……看着自己离死亡一天天靠近,却又不知道自己的归期——他在怎么想呢?
相似的,卧病在床的老人,又怎么想呢?
杏鹧颤颤巍巍的走在街道上,死死攥着拳头,就仿佛攥着自己全身的力气一般。
“人生啊——”轻轻的,杏鹧自语。
只知道自己手里紧握着不多的珍贵,却又不知道如何阻止它的“浪费“。
甚至于,在与乌有不再相见的那段岁月里,浑然不知,浑然不觉。
“怕么?“耳畔似乎回想起最近两天乌有经常问的问题。
“怕啊……”不知不觉,他这么自语着。
怕得心慌——只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才能够缓和。
一边沉浸在对过去自己不珍惜时间的批判之中,一边迷茫着自己仅剩不多的时间无可把握,一边沉醉在永生与长寿的想象,一边又指着着自己不干正事。
可是,正事是什么呢?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凝望着身前的高楼。
“还有,多久?”咬着牙,无视着慌到极点的胸中,他朝着门里面迈进。
如果,自己治不了,真的要死了,该怎么办?他,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等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呢。
……
“杏鹧是么?”医生拿着他的检查报告问,问的时候眼睛还在看着那一沓纸。
“是……的。”张了张嘴,只能干咽般吐出两个字眼。
医生瞅了眼那秀气而苍白的面颊
“准确来说,你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还有救吗?”没有特别的动作,这少年只是这般开口。
“我们可以进行实验性治疗。“
“……也就是说,几率渺茫么?“
医生点点头:“然而很多的病人,或者是亲属可是不打算放过每一分希望呢。”
“是啊,然而纵然是这一次好了,又如何呢?纵然是有着数百年,上千年的寿命……又,如何呢?”杏鹧想到刚刚自己逃避着的幻想。
“我不懂你的意思……”
“等死可是很痛苦的,然而逃避死——为活而活,就真的很好吗?”
杏鹧顿了顿。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宝石般的眸子,氲了层薄雾,不知不觉,竟划下泪来。
“哲学啊,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各位的哲学老师,他们说不定可以解答你的问题。”医生摇摇脑袋,颇显怜悯。
“赌概率我从没有赢过——虽然如此的惶恐,虽然如此的想去赌一下,但是,如果我真的只有三个月了,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花费残余的寿命,在空耗上面?大概我不想单纯死等了,同时的冥冥中,我倾向着离开。”
杏鹧又一次顿了顿。
“不想逃避在虚无的幻境之中。”
——
忙里偷闲,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