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左回忆录3

作者:4545035 更新时间:2010/2/13 13:15:40 字数:0

“好的,请稍等一下。”那女人说。

我忽然觉得那女人的声音中有我所熟悉的某种东西——不,我不是说我认识这个声音,我可以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但是她说话的声音里,有些飘忽的难以捉摸的感觉,是我似曾相识的。

是什么呢?我皱着眉头思索,但是却理不出头绪。这时,一条长长的结识的绳索从雪坑的边上垂了下来。我把剑插回腰间,道:“我先上去。”

此时要断言对方是敌是友还为时过早。也许对方的想法是等我们上去后把我们洗劫一空也说不定(虽然作为强盗的猎物我和布万加棘手了一点,但是也不能保证就没事)。当我握着绳索向上攀爬时,自己也感到奇怪。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把人朝坏处想的呢?

也许当一个人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就会不自觉地谨慎起来吧。我轻轻叹息着。

然而当我爬到雪坑外面后,我才真正吃了一惊。

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那条绳索的一端栓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但是这条绳索的主人却不见了。

这里是雪山,此刻正值午夜,明月高悬。

这里是避风的山崖下,坚实的雪壳上还有不算很薄的一层积雪。

没有别人的足迹。只有我们来时踏下的凌乱脚印。那卷没有打开的帐篷还放在地上。

布万加和他的妻子们也上来了。布万加劈头就问道:“那女人呢?”

我摇摇头:“我上来时她就不在这里。”

布万加疑惑地摸摸胡子“没人?这……”

这时,苏苏忽然叫了一声,然后又用通用语叫道:“阿甘佐,这里,看!”

或许是女人真的比较细心,也可能是苏苏的眼神真的比较好。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雪地上看到了一行浅浅的脚印。

很浅,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最深的脚尖处陷入雪中不足半寸,不,甚至连半寸的一半都不到。

脚印的方向是从山上朝下来的,在雪坑边绕了一圈,然后在那块拴着绳子的石头前停留了片刻(脚印的深度几乎毫无变化),又向山下的方向远去。

我忽然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即便这脚印的主人身轻如燕,单是这条二十多丈长的粗绳,便重达近五十斤。我放下长剑,提着气,尽量轻地在雪地上走了两步,脚步仍旧陷入雪中三四寸的深度。

我敢打赌,就算是吉格用鬼影步,或者帕丽丝,都做不到这一点。布万加就更别提了,那个险些把我们困死在里面的雪坑就是他弄出来的。如果是贝亚娜那种完全脚不沾地的飘行,则又决不会留下脚印。

想到吉格和贝亚娜,我心里又是一阵说不清的滋味。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甚至见面的次数都很少。

但是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现在,他们离开了,我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总算出来了。”布万加也弯腰查看着那行浅浅的足迹,然后站起来:“我们得先回村子里,跟长老们商量一下把这个洞窟封起来。但是查理那孩子也不能不管……”

最后,他决定让苏苏她们三个先回到村中去通知长老们,自己和我一起前往山脊的村落打听查理的下落。

没有了女人跟在身边,我和布万加行进的速度要快很多。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只是在下午休息时才交流一点关于剑术的心得——俩男人之间好像没别的可聊。我们只在下午的时候休息到天黑,然后从入夜开始一直赶路到第二天中午。很快我们就到了山脊。

万年雪山的山脊是个相当奇妙的地方。这里是一大块开阔的平地,站在这里向远处眺望,人的心胸会跟着辽阔起来。凛冽的山风涤荡着烦恼和忧愁,令人不觉心醉。班图族的猎村就坐落在这里,说是村子,其实只有几顶陈旧的皮帐篷。这个村落有自己的领导者,不过也依然承认布万加班图族族长的地位。我们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浓烈的马乳酒和鲜嫩的烤肉很快就驱赶了寒冷和疲惫。布万加用班图语和村里的头人交谈着,我就只是坐在旁边边吃边听。

“几天前村里有猎人看到好像有个孩子往山顶去了。我们休息一夜,明早去山顶看看。”布万加和头人说完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烤肉,含糊不清地跟我说,然后一伸脖子,用一大口马乳酒将几乎没嚼过的烤肉冲下肚子。

所谓的“山顶”,并不是指万年雪山真正的山顶,万年雪上真正的山顶还从没有人能活着上去过——也许有过,但是也没人能活着下来。布万加所说的山顶,是山脊村再向上一点的一个地方,从山脊村出发的话,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第二天一早,村里四个猎人陪着我和布万加一起向那里出发。

“山顶”是个光秃秃的不毛之地,基本没有什么猎物,因此猎人们也很少来这里。据说这里还栖息着危险的野生冰精灵冰奈斯,甚至有传说说这里还有高等冰精灵出没。

不过我们倒是连精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我们只找到了那个叫查理的孩子。

准确地说,他的尸体。

那孩子的尸体被冻在一大块深蓝色的冰块中,手边散落着几个残破的玩具士兵。除了肌肤都变成暗蓝色之外,这孩子看上去和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分别。布万加站在那一大块冰前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吁出来。

“把冰块凿开,把这孩子带回村里安葬了吧。”

跟我们一起来的四个猎人立刻拿出工具干起来。说是工具,其实就是那种登山用鹤嘴锄。一般猎人外出时都会带着,平时挖个冰洞什么的很好用,拿来当武器也颇为顺手,算是一种万能型的工具。我本也想上去帮手,但是其中一个猎人微笑着拦着我,用班图语说着什么。

“让客人干活不是待客之道。”布万加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于是我只好袖手站在一旁,无聊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和山路上那种纯净的湛蓝天空略有不同,这里看上去,天空有些苍白。我看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中的,是一个猎人用急促的班图语说话的声音。

他一手指着那大块冰块,一面跟布万加说着什么,布万加的眉头渐渐拧紧,然后从他手中接过鹤嘴锄,走向那块冰,狠狠地凿了下去。

冰星四溅,以布万加的腕力,这并不稀奇。别说是一块冰,就算是一块钢,他也能在上面凿出一个坑来。

冰雾散尽,我目瞪口呆。

冰块夷然无损,表面光洁如初。不但没有刚才那一击留下的痕迹,甚至刚才四个猎人凿了半天都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呵呵?”布万加摸着胡子笑了起来:“阿甘佐,你看看……”

我一言不发地拔出剑走过去,力贯双臂,高举大剑,一击斩落。

在臂力上我倒没有自信和布万加比,但是我的剑要比鹤嘴锄的威力大得多,而且布万加用的是单手,我用的是双臂。

手上传来剑锋切入冰块的触感,细碎的冰花在剑锋下喷溅出来,我全力将剑身下压,忽然手上一空,我定睛一看,剑尖正抵在冰块下端,而冰块的表面上连一条划痕都没有。

“有点儿邪门哈。”布万加说。我收起剑,伸手摸了摸那块冰。

坚硬,冰冷,就是一块普通的冰块。

“布万加,你说,这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的?”我忽然问道。布万加抓抓脑袋:“这个……”

他自己要从村里走到这里不是件太难的事情,所以也就认为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地爬上这座万年雪山。这是思维的盲点。经过我的提醒,布万加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颇多了。

这件事情后来以布万加叫猎村的萨满用简单的巫术结界将山顶那块空地围起来而结束。查理一个人爬上万年雪山的谜题直到十几年后,萨卡斯再次苏醒才解开。这已经不在我们的故事叙述范围之内了。现在冒险者们如果再去万年雪山,仍然可以找到当年被冰冻在山顶的查理,不过无论是山顶,还是山脊猎村,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危险的地方。回忆起来,乱世的序幕正是在那个时候被揭开的。

我们回到山脊猎村,又住了一夜后启程回山下的班图族村落。路上路过通向萨卡斯沉睡的雪坑时,那里已经由班图人的长老和萨满们布下了结界。但是对于直接封印萨卡斯的封印还能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最后布万加决定和我一起去虚祖找虚祖退魔团的人帮忙,尽量加固萨卡斯的封印。

而我也需要去找虚祖退魔团的负责人,毕竟吉格和贝亚娜的死,我是唯一的见证人,我有责任将他们的牺牲告诉退魔团。此外,要找到卢克西和帕丽丝,虚祖退魔团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帮手。

族长要离村是个大事,需要一定得时间来准备,我又在班图族的村子里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和布万加一起启程,再一次前往久别的虚祖。

身上暖和的翻毛兽皮甲换成棉布长袍,再换成轻薄凉爽的麻布衣服。周围的景致从白雪覆盖的山峦变成一马平川的草原,再变成鸟语花香的水乡。每天的食物从油腻香浓的烤肉变成芳香扑鼻的面食,再变成清淡雅致的点心和茶。

有时我会觉得,虚祖才是我的故乡。我在这里度过了我一生中最平静、最美好的六年时光。

现在,我回来了。

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道场见撒勒师父。

撒勒师父并没有什么改变,当然,我离开的时间也不算很久,只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师父看到我回来也很高兴。不过师徒之间的叙旧想来也不是诸位感兴趣的事情,不多说了。当晚我和布万加留宿在道场中。夜色深邃,我辗转难眠,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一下。

“布万加,要一起出去吗?”我问。布万加摇摇头:“你要去哪?”

“酒馆。”我说着披上黑色的细麻布长袍。布万加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去酒馆?”

“我不是去喝酒。”我笑笑。这是帕丽丝教给我的,要打探消息,没有什么地方比酒馆更好。酒馆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喝过酒的人,嘴巴总是没有那么严。

“不去,热死了。”布万加四肢张开瘫倒在凉席上,随手抓过一把扇子猛摇。也难怪,他在万年雪山生活了太久,即便在那种严寒的天气里,也总是敞开了胸膛。虚祖现在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不过也够他受的了。现在布万加全身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只穿了一条短裤,不停地摇着扇子。

“嗯,你好好休息吧。”我笑着推门出去。

凉爽的夜风带着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融融的银色月光水一样浸透我的全身。虚祖的月色才是最美的月色。我大步走过道场的门廊,轻轻推开侧门,走上大街。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马路上和白天一样热闹。我漫步穿过人群,径直前往道场附近的酒馆。

我和帕丽丝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

酒馆里倒是变了不少。中间的舞池没了,换成一个高高的擂台,擂台四周用铁栅栏围住。两个赤着上身的大汉在里面徒手肉搏,一群全身喷着酒气的人围住擂台,疯狂地加油呐喊。这是一种从德罗斯那边传过来的赌博项目,人们把钱押在自己认为会赢的人身上。这两个大汉看上去打得很热闹,其实完全不懂武术,我用单手就能掀翻他们。我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直接去吧台那里要了一碗冷米酒。甘甜的米酒中,晶莹的小冰块叮当作响。这冰块是冬天时从河里开凿出来的,在地窖里用锯末和稻草保存。放在米酒等饮料中,夏天喝上一口,清凉沁入心脾,十分可口。

身后一阵乱哄哄的声响,一局已经结束,一些金钱从一些人的口袋中流动到另一些人的口袋里。我呷了一口米酒,问酒保:“最近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您问的是什么消息?”酒保的小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我笑笑,把几枚铜币放在他掌心:“比方说,德罗斯的反抗组织,或者忽然出现的暗精灵之类的?”

“啊,这个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呢……”酒保的话被一阵喧天的喝彩声打断了。

“啊,哎哎,我说的就是这个!”酒保也明显地兴奋了起来:“看,那是从德罗斯来的武术大师凯南,是这个决斗场上的明星!”

我回过头。

一个高大,健壮的秃顶男人正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上擂台,高举肌肉虬结的双臂向朝着自己欢呼的人群致意。这人有一双细长的灰色眼睛,留着山羊胡子。

“这家伙自从半个月前来虚祖,已经保持了二十二场不败记录了,相当强啊。把钱押他身上准能大赚一笔。”酒保在我耳边说。

二十二场不败,我在心里暗笑。撒勒师父一定严明禁止道场中的弟子与这家伙比试了,否则据我所知道场里至少有三四个同门可以放倒这家伙。我对这种虚张声势的家伙没兴趣。

然后,他的对手,一个精瘦的虚祖男子走上了擂台。擂台上的司仪大声介绍这是去年的擂台冠军,也曾创造过二十一场不败纪录的迦修。这时我开始有点感兴趣了。迦修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是个颇有名气的武术家,练的是一种被称作“散打”的格斗技巧。撒勒师父提到过这个人。能和这样的人做对手,看来凯南也不是泛泛之辈。

擂台上的较量开始了。我明白我刚才对凯南看走了眼。这家伙的实力当真非同小可。散打这种武术的动作出手极快,而且爆发力很强,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常常可以压倒性地击溃对手。迦修无疑是这方面的高手,但是在面对凯南时,他居然也落了下风。

凯南用的也是散打术,他身上的肌肉紧绷,对迦修的拳头仿佛全不在意,一心一意地猛攻迦修的胸腹部。迦修被迫变攻为守,而且越来越被动。终于,凯南找到了迦修防守中的空挡,一拳重击在迦修胸前。

迦修的身子被这一拳击飞,重重地靠在擂台边的铁栏上,然后跪在地上咳嗽起来。

“胜负已分!”司仪上前抓起凯南的一只手高高举起。几个人跑上来扶着迦修慢慢站起来走下擂台。

凯南大笑着,双臂高举,一脸的志得意满。

这种沉醉于名望和金钱的人,也能在武术上达到如此境界吗?我暗自揣测,如果我用剑,当然,打倒这家伙不是难事。不过要空手对付他的话,嗯,也许撒勒师父和帕丽丝可以做到,但是我知道我空手打不赢他。

“虚祖的武术叫人失望!”凯南拉开了嗓门大声说:“我来虚祖打了二十三场,没人是我的对手,虚祖人的武术技巧,在德罗斯的武术面前不堪一击!”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毕竟这里是虚祖。我虽然不是虚祖人,可是我已经把虚祖当成了自己的故乡。不过他也确实在虚祖连胜了二十三场,现在连迦修都败在了他手里。

然后我听到一个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叫声:“凯南!你放的什么屁!”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妮可,别惹事……”

我惊讶地转过头,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叫骂,而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声音我认识。

果然是他。

光剑皇族的列特!

列特穿着那身虚祖退魔团的紫色长袍,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同桌而坐的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刚才叫骂的女子,一个典型的虚祖女孩,穿着短裤和白色的圆领无袖套头衫,一头栗色的短发,头上扎着一条白布带子。这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眉宇间有股男孩子一样的英气。她正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要往擂台上走,列特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那女孩的手腕巧妙地一番,甩脱了列特的手,大步走上擂台。

列特也看见了我,他尴尬地冲我笑笑。我轻轻点头致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孩径直走到凯南面前,怒气冲冲地道:“你刚才说什么?敢说虚祖的武术不行?”

她的头顶只到凯南的胸口那么高。

凯南看了看司仪,司仪摇了摇头表示毫不知情。那女孩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凯南的鼻子:“你来,来跟姑奶奶打一场!”

凯南晃晃脑袋:“我不和女人打。”

“那你就跪下认错!”女孩不依不饶地道。凯南冷笑一声,伸出手要把那女孩推开,道:“你们虚祖就……”

他的话没有讲完。

他的手刚要触到女孩的肩头时,那女孩的身子忽然一晃,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凯南健硕的身躯已经头下脚上地载到在擂台上。然后只听见那女孩一声娇喝,伸出双手牢牢抓住凯南肋下,巧妙地一推,凯南整个人就从擂台的门里飞了出去,砸进人群之中。

一片惊叫声中,那女孩轻松地拍拍手,冲目瞪口呆的司仪做了个鬼脸,道:“以后别找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来虚祖给德罗斯丢人了。”

然后她轻盈地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下擂台。

列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无可奈何地苦笑。

“我说大小姐,你还真是不惹点事就不舒服……”他的语气与其说是不满,还不如说是抱怨。

然后他一脸尴尬地走向我:“阿甘佐,你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喝干碗里的米酒,问道。

那女孩抢在列特之前发话:“哼,我们一直跟着你呐,你都完全没发现。列特还说你挺厉害的,你叫阿甘佐是吧,我叫妮可,我……”

“咳咳。”列特干咳两声,妮可吐了吐舌头,不出声了。

这时,和列特坐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站了起来。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忽然感到呼吸发紧。

那只是两个男人。走在后面的一个我完全没有注意,我只感觉到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

他身材很高,双臂比正常人略长一点。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黑色的眼睛,英俊的面孔。

他看起来既不年轻,也不苍老。

像是三十岁,又像是五十岁。

他穿一件黑白相间的长衣,身上看起来没有携带武器。

他自己就是一件武器。

他只是用最正常的步态走向我,但我感觉就好像是一千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排成一堵高墙,用一千把利剑指着我,向我压迫过来。

这不同于帕丽丝那种爆裂的杀气,也不同于贝亚娜那纯粹的斗气。

完全不同的气势,冰冷,锋锐,森寒,凛冽。

剑气。

“你是阿甘佐。”他在我面前停下。列特向他躬下身子,我听见列特的声音。

“师尊……”

无论是虚祖还是德罗斯,一般来说,人们把传授自己技能的人,叫师父,也有叫老师的。

我通常是叫撒勒做师父。

当然,也有“师尊”这种叫法,不过只是在极为正式的场合才会用到。

这个酒馆,当然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而列特称这个男人做“师尊”,就说明他对这个男人尊敬至极。

列特自己是光剑皇族,地位超然,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尊敬。

“是。我是阿甘佐。”我回答的时候,感觉仿佛有无数把利剑环绕这我,抵着我的胸口,驾着我的咽喉。

“你跟我来。”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我不自觉地跟着他。他的话语平和,不带任何强迫,但是却有种令我难以反抗的东西在里面。

我们穿过人群,人群立刻寂静下来,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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