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格鲁尔村的少女

作者:烟云暮色 更新时间:2017/7/17 19:31:47 字数:2546

圣历1907年7月10日,伯泰拉索王国,阿佛克马郡

伯泰拉索王国作为神圣同盟成员国,位于大陆西北部分,东邻无尽海,西接米勒森林,南毗斯威尔公国,北连教廷。由于伯泰拉索王国与帝国只相隔一个米勒森林,而其他国家或多或少都与帝国有着许多中立小国作为缓冲带,所以长年作为对抗帝国的第一线而修筑了大量堡垒。不过双方上一次开战还是在帝国统一战争时期,已经相隔了四十几年。伯泰拉索与帝国还开设了贸易线路,因此还算相安无事。

不过最近王国因为王储被废的事而在各国中闹得沸沸扬扬,原因是教廷的审判庭发现王国王子秘密资助国内的反教廷势力,而且信仰的是帝国国教。教廷自然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向王国施压要求废除王子的王储地位。一向喜爱自己大儿子的老国王气得当场发飙,想脱离教廷的控制,教廷毫不犹豫地派了几个骑士团直接控制了王国的军队。于是此事以王储被废,另立亲教廷的新王储而告终。

然而因这个原因,在王国国内引起了巨大的声浪,反对者,改革家,革命者纷纷要求脱离神圣同盟,结束教廷对王国的野蛮控制。受此影响,教廷与王国秘密警察到处抓人,弄得人人自危。

当然,这一切对于格鲁尔村的人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这个位于米勒森林深处的小村庄很少与外界接触,是整个王国最为封闭的地区之一。在这个连教廷都默认了魔导器存在的时代,这里仍保留过去的习惯。这里与其说是经济落后,还不如说是思想停留在旧时代。

这里见不到魔力灯,见不到魔导工具,更见不到魔导机车。虽然这里也产出作为提取和储存魔力的魔能矿石,但大多数人还是以伐木为生。

清晨,朝阳的缓缓升起,教堂雄厚的钟声按时响起,早早起床的人们开始了晨祷。很快他们准备好工具,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日复一日的辛苦生活,不会有人质疑生活的意义,简单重复的生活就是他们的全部。他们只有在听神父讲经时才会动一动自己混浊了几十年的大脑。可以说教廷要评选最有信仰的地方的话,这里是绝对能进入前几名。

不久前下过一场雨,村庄如同神用手将它放在水池中清洗再捞出一般干净如新,除了那条还是帝国统一战争时帝国奇袭伯泰拉索王国时修的路还充满泥泞外,这里简直是王都贵族们梦寐以求的度假胜地。村长站在自家门口,大口吸了森林里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撑了下自己如熊一般健硕的腰,乐呵呵地感叹起来。

“啊,这可真是一个适合干活的一天啊。”

他带上工具,与其他村民打了声招呼。村长是个健硕的中年人,平时十分开朗热心,深受村民爱戴,在这个村庄里除了神父之外就属他最有权威,因此他才被选为村长。

“村长,那个该死的魔女又来了。”

这时,几个村民看着不远处提着一笼蘑菇的少女,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地对村长说道。少女穿着看上去有些旧但十分干净的连衣裙,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泽。尽管她此时还显得十分幼小,但可以看出她未来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村长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明白村民对少女的厌恶从何而来。他还记得那是六年前的一个暴雨夜,少女的母亲,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人般的美女抱着还是婴儿的少女敲响了他的门,请求村长能够收留她们母女俩。看着她们可怜的样子,村长同情地答应了她。

于是她们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平静的村落生活了下来。她们住在远离村庄的一个老屋里,据说那个老屋曾住过女巫。

村民们很少看见母女出来,平时也不见她们来到教堂祈祷。只有外边的商队带着一些只有村外出产的商品来到村庄交易时才能看到她们出来买东西或着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久而久之村民中变出现了一些流言,尤其是在少女逐渐长大时,流言越来越多。最为人所知的是------母女是魔女。

根据《圣典》(全称《神圣帝国皇帝兼圣光神教创始者圣光之神编著关于圣光与神教的圣典》)里记载,受到虚空恶魔引诱的女性会以灵魂为代价换取青春永驻和使用魔法的力量,这样的女性被称作魔女。在宗教革命前,这些魔女一直被当作渎神者被教廷活活烧死,直到《废除魔女狩猎公告》出现才结束大规模的对魔女的迫害。在魔导工业革命的时候,人们从挖掘出的来自上古的文物里面才知道魔女其实是上古魔法师的血脉,因此体内才会流淌着魔力。

可是在这个魔导的光辉照耀不到的落后村庄里,村里的人把《圣典》当作至高无上的经典,绝对不会怀疑上面所记载的任何东西。少女就因此饱受村民的敌视,没有人会和少女交谈,也不会有人帮助少女,这样的冷漠将少女永远挡在了这个村庄外,孤独地活着。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村长叹了一口气,少女其实仅仅只有六岁,然而成长速度却快得惊人,已经拥有连成年人都难匹敌的智慧。如果这不是因为她是魔女,那还会有什么解释吗?

可哪怕是他也无法站出来为少女站出来说上一句话。这是他的遗憾,也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

“如果当时自己拒绝了她们,让她们去其他地方会不会是件好事呢?”

村长同样有着一个女儿,他甚至不敢相信如果自己的女儿也受到这样的待遇他女儿会怎么样,仅仅是想一下就会感到绝望。村长始终记得,少女母亲因病去世时,全村只有他和少女为少女的母亲送葬。

那天下正着粘稠又寒冷的雨。站在母亲墓前的少女,紧紧攅着母亲给她的怀表,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表情。但是少女悲伤而坚强的眼神,却如一把刻刀永远把记忆刻在了村长身上。然而他连安慰都做不了,仅仅能为少女撑着伞,抵御那寒冷得刺骨的雨水。

“谢谢村长叔叔,我和母亲一直承蒙您照顾,不用再麻烦您了。”

那天他提出送少女回家,却被少女冷冰冰地拒绝了。少女是否也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呢?少女顶着雨孤身一人回家的路上,到底想过些什么,是否也让雨水混杂着泪水流下,这些他都不愿再去想。村长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他无法左右的事,他只能期望着少女的坚强。

“各位,去忙你们的吧。她应该是去摘刚长的蘑菇,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切。”

见一些村民不满地离开,并没有去纠缠少女,村长松了一口气。

“要不一会去找她好好谈谈?”

村长突然想要去找少女说说话,问问少女过得怎么样。不过他又摇了摇,嘲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估计她还讨厌着我呢,算了,下次再去找她吧。”

然而很久后当村长去找少女时,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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