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抱着膝盖,在微弱的魔力增幅器的蓝色光亮下读着信。战斗已经陷入僵持状态了,王国军队对联邦首都久攻不下,而双方援军正在赶来。经过了长时间的战斗,她的联队被允许休整重编,她也难得地有了空闲的时间。
“呐,你这家伙还好吗?你可不要自以为是地认为我在关心你。”
“真有你这笨蛋的风格呢。”
阿加莎笑了起来。她因为战斗而僵硬和惨白的脸重新散发出红润的光泽,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她哼起王国的军歌,没有肃杀之感,反倒是充满欢快。
“我读了你的信,虽然你只是说一切安好,但是我还是看出你的紧张了哟。哼哼,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紧张,你好歹也是位战姬。”
“战姬就不是人了吗?”她撅起嘴,她似乎看见了正在也写信的少年一副欠揍的样子,还好此刻他不在身边,不然阿加莎绝对会将少年胖揍一顿出气。
“听说之前王国打了一场胜仗,你没缺胳膊少腿吧?如果你回来没有了你的大白腿看还有哪位少爷还会向你表白。”
“不是吧,这货还在记仇?”
她之前刺激一下少年只是想激起少年的危机意识,可没想到少年情商居然已经低到这样的境界,她觉得无力吐槽了。
“现在王国境内都充满必胜的气氛呢,不知道你那边如何。希望你们能很快结束战争。如果你还好的话一定要给我回信。PS.丽娜得到了去圣安娜国立女子学院的保送名额,回来后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阿加莎不知道该怎么回信,因为军中的信件都是要经过审查的,她心里为丽娜感到高兴,于是表示自己的庆祝,但是她无法写自己的情况。
不过,自己的情况是不该说的。
她握着医生的诊断书,上面写着:“轻度创伤后压力综合症,魔力透支后遗症,建议休养一段时间。”
上面发现了她的资质,她的魔力是特级,因此她即将被派到王子直属的精锐部队。因为这个原因,她战斗的强度十分巨大。她配属的是最新的魔导装备,巨大的魔力消耗使她的魔力一直处于透支状态。
“要下雨了呢。”
夜空被无数黑云盖过,彻底的黑暗即将到来。暴雨将至,她赶紧写好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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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火!”
炮兵不断向城内进行轰击。天空下着暴雨,一切都被笼罩在雨幕中,然而战斗无法平息,联邦已经被围困了很长的时间,补给严重匮乏。然而王国也好不到哪去,连日的暴雨已经使王国军队疲惫不堪,大量精密设备受到影响,而且周围都已经搜了个遍也没有任何补给。
王国补给大多被堆到魔导机车站,难以运往前线。这场战争突然变得遥遥无期,联邦首都军民上下一致,王国被彻底耗在了这里。现在虽然王国攻入城里,但是敌人仍未投降,在残垣断壁中进行游击战。
城内某街区。
“尤拉!”一个王国方的战姬高呼道,她被联邦的战姬缠住,双方在狭小的区域直接开始肉搏战,但是王国方的战姬已经开始招架不住,呼唤队友起来。
“别喊了,她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我的魔力要用完了。谁来支援啊!”
话音未落,联邦战姬撕破她的防御,用刀将她的绿色制服砍出一道口子,还好她反应迅速看,没有直接要她的命。
“去死吧,王国的侵略者!”正当敌人补刀之际,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仅仅一瞬间四周的联邦战姬纷纷倒下。
“快点离开这,我是第一武装战姬大队的阿加莎,这里已经被敌人包围了。”
前来的战姬穿着一套这个战姬小队从未见过的服装,与其说是服装倒不如说是一身轻型装甲。这套服装紧紧包裹住她的要害部位,由特殊的金属制成,但是却没有一种笨重感。最重要的是服装刻满铭文,她背后还有一个小小的魔力储存输出装置。
“这是魔导器吗?”
这个小队的人被这服装的强大战斗力所惊讶,连撤退都放在脑后。
“这叫魔导战斗服,还只是实验品,没有完善,现在只能进行小范围地加速和抵御魔力的攻击。敌人快过来了,你们赶紧离开吧!”
“是!”
这个小队的战姬搀扶着受伤的队友迅速离开,暴雨倾盆,很快她们就不见了踪影。
阿加莎抬起头,让雨水冲刷身上的血迹。她感觉体内像是在燃烧般灼热与痛苦,缓慢恢复的魔力很快就被如黑洞般的魔导服吸去。她自己的身体正在传达出危险的信息,这样下去将会对她造成永久性的损伤。但是此刻她已无法回头,潮水般的敌人不断涌来,她只能疯狂战斗到底。
“去死啊!去死啊!”她驱动着自己进行杀戮,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敌方战姬根本无法与陷入疯狂状态的她进行战斗,鲜血很快就被积水冲走,形成鲜血的长流。
如同舞蹈般,她不断穿梭于敌人中,手起刀落,行云流水,时而像热情洋溢的拉丁,时而像美妙优雅的华尔兹,然而她的舞伴纷纷倒下,一曲由枪炮鸣奏的交响乐结束,四周已无活人痕迹。
她的眼睛已经由黑色转换为紫色,在昏暗的压抑小巷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敌人,敌人!”
她感知寻找着敌人,如同猎人般猎杀着一个个抵抗的人。她的理智正在被疯狂侵蚀,魔力并未百利而无害,它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个人的理智,这是半公开的秘密。但是为了战争人们一直没有试着消除影响,在这样的状态下就算是圣人也会陷入杀戮中。
她开始感觉不到痛苦,一切事物似乎远离了,四周的景色渐渐模糊,只有身体在机械般地运动。
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偶,她无法主动停下来。仅存的理智不断呼唤着,她试图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够了,停下来吧!”
她动作慢了起来,敌人见状四散而逃,但是她没有再追上去。
“阿加莎!”
她似乎听到了某人的喊声,她完全清醒过来,紧接着剧痛让她不能支撑自己,她直接倒在了积满泥水的弹坑中。
她动弹不得,寒冷的雨水不断滴在她的衣服上,头发也散在四周,狼狈无比。
“咳咳。”
她咳出血来,她明白自己的状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再战斗下去她可能会先敌人失去战斗力。
“我等着你。”
她想起了那个人对她的许诺,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灌满铅一样艰难,由于魔力流失她已经无法保持体温。但是她咬着牙坚持着,必须要回去,必须要回去,她坚持着,哪怕自己快要晕倒也要坚持住。
她的背影被其他赶来的敌人看到了,但是谁也没有开枪,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不屈的灵魂,这样的敌人他们是无法战胜的。
“长官,要让她走吗,她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一个联邦的年轻士兵仇恨地说。
穿着联邦蓝色军官服的上尉看着踉跄着的女孩,沉默了。
“让她走吧,她已经无力再战了。”
“可是……”
“联邦不杀伤员,记住。我们有更多的王国杂碎要干掉,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走吧。”
“是,长官!”
那个年轻士兵跟着部队赶往下个阵地,他离开前最后一次回望女孩,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但是如同风中的蜡烛般时刻会倒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支撑着她?
士兵摇了摇头,敌人的事情不需要他来管。不过……
“如果我们不是敌人就好了。”
士兵转头离开,快步奔向战场。每一刻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她就算回去了,也逃不过战争和死亡。每个人都在全力奔驰,却越不过那道生与死的坎。
暴雨仍在继续,但是更绝望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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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前线指挥部。
“你疯了!”
美丽的神姬对自己的未婚夫说道,这位王国的将军和王子下达了一个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的决定。
“我没疯,为了胜利,我必需将敌人的意志和肉体一并摧毁,永远无法反抗。”
王子眼里满是血丝,战况让他已经快要到达崩溃的极限,巨大的压力迫使他下达这项注定受到无数唾骂的命令。
“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我没有话说。但是,这样你永远收获不了和平。”
神姬冷冰冰地看着他,她对于自己的未婚夫曾经无条件的信任,但是这次以后她对他只剩下失望。
“我知道,骂名让我背负就好。你执行去吧。”
王子颓倒在椅子上,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但是王国必须要胜利,哪怕这场胜利滴着血。
“好。”
神姬直接穿着她那身豪华而典雅的裙子钻进雨幕,似乎在发脾气,几个守卫的战姬被她的气势所吓,颤抖地抱在一团。
王子明白她为何如此生气,但是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