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计划

作者:盗宝之娘 更新时间:2020/6/5 13:58:25 字数:4840

“瑞秋·瑞莉多小姐,我还是对你有所耳闻的。”

“.......”

坐在一张连主体的支柱都歪歪扭扭的椅子上,瑞秋只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当然,这不仅是在身体上,在精神上也是同样如此。

在三分钟前,她因为这所房间里的诡异场景而感到害怕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撞倒。

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像电影里那种发现大反派秘密的人一样被对方杀人灭口的瑞秋,却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大概三天前吧,因为工作的一些缘故。”

瑞秋的面前,说话儒雅的男人正摆弄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与这脏乱的实验室不符,这个男人本身散发着一种能让人不自禁就会放松下来的随和气质。

做为实验员、科学家,长时间和各种药剂以及机械打交道的人,竟然拥有着与这些东西完全不搭调的感觉,这在常人看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个家伙偏偏却同时具有这似乎是完全不搭调的两种东西。

卡里诺尔·伊利塔......

瑞秋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男人的名字。

没想到自己特意跑来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天命中的红人,瑞秋暗暗感到有些不悦。毕竟,如果站在自己上面的人每少一个,自己能够爬上去的机会就多一分。像这样把他救出去,不是自己给自己高升的路上添堵吗?

“唉——”

不过话虽如此,瑞秋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她喜欢地位,但因为各种黑点而堆起来的地位在她看来就如同杂技演员的平衡顶物表演一样是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她喜欢往上爬,但可不喜欢往下掉。

“所以,你能不能别管你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赶紧跟我走好吗?还是说你想要死在这里?”

“抱歉抱歉,稍微再等一下就好。”

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是下一分钟,或者下一秒,血魔就可能会冲到城里面来,将还没能逃出去的两人变成尸体。

但就算瑞秋从开始就一遍遍地催促着自己离开,卡里诺尔依然集中精神在自己手边的事之上。仔细地将试管中的各种药剂混合在一起,在轻轻地摇晃试管使其融合,看到颜色的分界渐渐消失之后,他慢慢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

随后,瑞秋便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瞪大了双眼。

在卡里诺尔的右臂上,竟然长满了血色的蔷薇花藤,由手腕至肩膀,像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其粗壮的躯干上。

“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外面那家伙的杰作。”

其实,就算卡里诺尔不说,瑞秋也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这种像是人血一般鲜红,不,应该说是血液化成的蔷薇,便是血魔的象征。

妖艳而又恐怖的死亡象征。

“稍微等一下,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我就和你回去。”

看着瑞秋目瞪口呆的样子,卡里诺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装好调配好药剂的试管向自己的手臂倾斜。

这种布满卡里诺尔手臂的蔷薇并没有攻击性,但却能让血魔感知到他的大概位置,这也是在对方毁灭幽峡城之后马上转过来攻击这种城市的原因。

是的,瑞秋不知道,血魔真正寻求的不是什么能够增强力量的物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为了杀掉他而不惜搭上其他无数生命的人。

“呼——”

卡里诺尔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地将药剂倒出。

这三天来,他不断地研制各种药剂试图消除自己身上的这个追踪器,虽然在不同药剂的作用下,症状已经渐渐有了好转,但每一次蔷薇与药剂的反应,都会让他的手臂产生剧烈的疼痛,甚至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而这是最后一剂药剂,只要将这管液体滴在这些蔷薇之上,自己就可以重获自由。

不过,就像是将刀拔出伤口一样,在所有的蔷薇被消除的这一刻,才是最痛苦的时候。

“嗯啊啊啊啊!!!”

果然,在第一滴药剂触碰到蔷薇花瓣的一瞬间,卡里诺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

另一边,休伯利安舰桥。

金发男子用手撑着下巴,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操作台上的各种仪器仪表。

虽说这艘休伯利安空中战舰是他手下的舰船,但自己却鲜有机会与之接触,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坐在这个本应该是休伯利安舰长才能坐的位置了。

宛如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这名天命的主教大人,细细地端详着周边的一切,这里的所有东西,即使是枯燥无味的仪表,对他而言,都充满了有趣的魅力。

不过,现在终究不是什么悠闲的节假日。

在这时候,天命的两名人员,正在为应对血魔做着危险的工作。

文职人员瑞秋·瑞莉多带领其他人亲赴前线转移人群,女武神符华更是直接单人与血魔正面交战。在这样的状况下,就算是这些地位低下的休伯利安技术员们,也为主教的这一悠闲态度略感不满。

“主教,市民的转移工作基本已经完成,全城大部分人都已经转移到指定的安全位置。”

此时,一名工作人员向休伯利安发来了通讯,从屏幕中可以看到,他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其中不少人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情。

“干的不错,现在就在那里原地待命,并安抚好那些人的情绪。”

“明白。”接到奥拓的命令,工作人员对着屏幕敬了个礼,随后又继续报告了一个突**况,“但瑞秋队长刚刚在转移过程中突然脱离,至今还未归队。”

“哦?原因呢?”

“说是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人待在城里。”

“.......”

听到这话,奥托沉默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一样皱起了眉头。

“计划有变,现在命令小队即刻将市民转移到下一个天命旗下的城市里。”

“诶?可是瑞秋队长还没有归队啊。”

显然,工作人员对奥托的这一命令感到十分惊讶。毕竟,她们整个小队都是由瑞秋指挥的,在队长未归的情况下擅自行动,确实有些不妥。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再次向奥托确认着命令的准确性。

这点疑惑也是也可以理解的,于是,奥托再次重复了一遍命令。

“赶紧将他们安顿过去然后归队吧。”

“是!”

这就是.....宿命吧.......

奥托喃喃自语道。

==

同一时间,城外的平原上。

“砰——”

如同一块重石直坠入湖水中,一声闷响从符华与血魔之间传出。

声音很低沉,却极具分量,充满着厚实的力量感。

不需要像通常的攻击一样大幅挥动手脚,甚至是相距只有数厘米的距离也可使出。而就是这如疾风般迅捷的一招,却有着惊雷般的爆发力。

这便是符华的绝技之一。

这便是寸劲·开天。

“唔——”

足足愣了数秒,血魔夜·伊利塔终于像是撑不住了一般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一路上,他所操纵的都是被他杀掉的人的血,而像这样因受伤而流出自己的血,可能是这几天来的第一次。

但这并不是说明没有了血铠的血魔防御是多么的弱,而是符华的这一拳所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强。

从拳头的接触处,仿佛产生了一个漩涡,企图将所有的血肉都搅成一团糟后,吸入其中。

“喝!”

只用小臂轻轻一推,血魔便突然猛地向后被击飞而去。

仿佛一个被压缩至极限的弹簧,在松手的一瞬间,所有积攒的力都被一瞬间释放出来。被突然爆发的冲击力向后推开的血魔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只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拳,血魔却感觉如同正面被一台重型卡车撞上一样,整个身体都疼得不听使唤,甚至连身边那原本如自己手脚一般血液都再也没法控制,在飞行的过程中逐渐溃散化为飞溅在半空及地面上。

“......”

看着像打水漂的石子一样擦着地面退到远处的血魔,符华暗暗地松了口气。

虽然给予了对方重挫,但这终归只是在已经被对方占到先机的情况下打出的鬼牌,如果对方稍微提防一些的话,这一招就很可能落空。

而且,这样的结果对于自己来说也并没有.....

“唔——”

突然,钻心的痛感涌上心头,符华膝盖一软,半跪在地面上。

咬着牙,符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右臂。果然,那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从肱二头肌部分至右手腕,全都被拉开了无数道窄小的血痕,鲜血如同倒翻的染料一样不断地流淌而下。

正如符华所预料的那样,在血魔限制自己右臂的那些像苔藓一样的东西下面,确实布满了无数细小的倒钩,而用寸劲·开天强行将两人分离的方法,演变成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也是理所当然。

“.......”

奇妙的是,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臂,符华却没有感到难过或者是痛苦。

反倒是有一丝淡淡的落寞一闪而过,如同一只小小的手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心。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来自于何处。

现在,还是曾经。

“砰!!”

就在符华黯然神伤之时,远处突然爆发了一声闷响。

待符华抬头望去,呈现在其面前的却是一副怪异至极的景象。

那些血潮,竟然不断地往一处汇集,而又像是重力颠倒了一般由下而上聚集成一股巨大的水流,如同喷泉一般在高空中散落而下。

如发丝般飘散而下的水滴,将空气都染成猩红的雨雾。血红的身影慢慢站起身来,地面上的血潮从中心向周围散开,一如被风吹拂而倒的花朵。

“......”

看着这般场景,符华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她当然知道凭借血魔那恐怖的恢复力,这种程度是没法将其制服的。但哪怕只有一点点,符华也祈祷过,在这一招寸劲·开天之后,舰长就会安分地倒在那里,就会因为意志稍微清醒一点而放弃。

可是,符华不知道的是,驱使夜·伊利塔站在这里的怨恨并非一日之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正是无数岁月的累计,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他才会如此地想要致那个人于死地。

而这样的恨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此刻不会消退,也不容得其他任何东西侵入。

“吼吼吼吼!!”

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声,血魔将手中已经成型的长刀向身侧一甩。顷刻,雨势戛然而止,所有的雨滴像是被斩断了一般尽数坠落,在血潮上砸开了无数的血花。

这是宣战的预告,再起的血魔马上要对碍事者发起第二轮攻势。

“这可真是.......”

此刻的符华右手已经几近报废,胸口也有着被短刀贯穿所留下的重伤,虽然她也想继续迎战,但确实对她而言,就算是像这样跪在地上都已经用尽全力了。

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战胜律者强度的敌人,在深知此点的情况下,符华采取了奥托的计划,也就是像这样,在最后的杀手锏准备好之前,尽可能地将血魔拖延于此。

但这场战斗大概已经经过了20分钟左右了,奥托所在的休伯利安处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对这计划中迟迟没有到来的最后一步,符华的心中不禁产生了疑虑。

==

“........”

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奥托确实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着战场上局势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若是现在的符华,不具备击倒血魔的可能性,这也是计划中指明的是拖延而不是战胜的原因。

倒不是贬低这位老友的意思,只是说,连武器都不齐全的猎人,怎么能狩猎不管不顾的野兽呢。

奥托笑了笑,不过这并不是嘲笑那位即使在处于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对是否拿出底牌而犹豫不决的老友,反倒是为她在此刻依然不能放下所有而感到惋惜。

是不是.....这段时间里某些东西让她挂念太多了的缘故呢......

明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得像保险柜一样的说.......

或许就连奥托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这艘休伯利安号,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魔力,能改变如此多人的人生。

不过,就算是战场已经处于压倒性的不利局面,奥托依然没有任何担忧的样子。

这也是在计划之中。

就算唯一的可靠战力符华已经身负重伤,带来的天命机甲也尽数全灭。这无论怎么看都已经弹尽粮绝的状况也仍在奥托的掌控之中。

对于世界来说,每一个大事件都如同一场变革。

无论是在人类未出现之前的世界大洪水,或是恐龙灭绝。还是人类诞生以后的工业革命,或是世界大战。这些都是足以颠覆整个世界走向的大事件。

在自然的选择之下,世界总会发生改变,甚至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但终归而言,就像是将铁丝弯折过度也会崩断一样,世界的承受能力也不是无限的。

血律的出现本就已处于意外,若是再加上一个与整个世界都有着密切联系的人死去的话,就算是对于一直将这个世界当做玩具的神明来说也会变得棘手起来吧。

对于那些普通人的死活,那些家伙或许可以袖手旁观。但对于这样一个在人类的历史中度过了千百年的人,一个守护了人类千百年的守护者,她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毕竟,就连自己这个被她们恨之入骨的人,都还好好地活着呢。

越是有改变世界之举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关联便越是深厚。宛如一个连接着无数视线的绳结,一旦崩开,就会影响到整个系统的结构。

对于一向以旁观者自居的那些家伙来说,最在乎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呵呵......”

到底不过是自命清高罢了......

“主教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嗯,辛苦了。”

虽然符华的情况不容乐观,但那边自会有人处理。自己所要做的事,则是对最后胜利的一锤定音做好准备。

正如自己多年前在西伯利亚所做的一样。

“.......”

站在舰桥的电梯口,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心情复杂地走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又或许是因为心事重重的心绪,德丽莎走得很慢,这在现在焦灼的战况下无疑是误事之举。但奥托依然挂着微笑耐心地等待着她走到自己身前。

因为,德丽莎,便是推动这计划最后一步的,关键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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