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是盲目的，爱上一个人的家伙，会为了爱人做出许多令人咋舌的行为。
那么，既然有盲目的爱，经常被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恨自然也是如此。
爱与恨，这两种源于人内心的最强烈的情感，平时便如同汽水般平静。
但既然要把人的情感比作汽水的话，自然也就可以将人看做装着这些汽水的瓶子。
然而，人与人之间千差万别，即使只看外表的瓶身，你也无法明白其中的汽水究竟是处于何种状态。
对于部分人而言，体内的汽水就像是已经被开启好久的状态，被压缩在其中的气体早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无论如何摇晃，依然是那副平寂的样子。
但无法否认的是， 对于部分人所代表的汽水，我们打开瓶盖时终要小心翼翼，毕竟，在喷射而出的汽水面前，可不会顾及你是不是那个拼命摇晃它的家伙。
......
......
“Immortal blood courtyard。”
伴随着血魔的话语，所有的蔷薇花瓣如同发射的弓矢一样冲向云霄。
在飞行的过程中，相邻的花瓣如同缠绵的蝴蝶一般交缠在一起，最终形成了或枪或剑的形状，而其身后的红潮则不断地产生新的蔷薇，再讲花瓣重新输送于其后。
“流星雨？”
惊讶于面前的这幅壮景，符华不由得心中冒出了如此的字眼。
一道道轨迹以漂亮地弧线划过天幕，眼前此景就仿佛那难得一见的壮丽天文现象一般。
区别仅仅是这些流星的起点是地面，而终点才是天空。
“确实是不错的比喻。”
坐在一旁的花怜满月对符华的想象力表示赞许。
“不过比起这个.......”
符华顺着满月的视线望向了相对的另一边，而随后进入视线的，则是耀眼到几乎要掩盖整个天空的金色光芒。
是的，如果要说有什么能与群星滑落天空的美景相比较的话，便只有这群星璀璨的银河了。
那只有在万里无云之夜才能展现在眼前的如同蜿蜒河流般的光芒，自古便是文人们赞颂的对象。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正因为天空中没有河流，所以天空中的一切都会因为这道专属于天空的银川而黯然失色。
一边是将群星分散而滑落的绚丽轨迹。
一边是将群星聚集而凝聚的耀眼光芒。
这两股本就不相容的能量终于于天空中相撞，强大的能量相互抵消之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将周边的云朵都一律打得七零八落。
由此迸发出的强光将整个天地照得更是通明，明明几乎已快至午后，却远比正午的太阳更为耀眼。
究竟是该感叹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对抗一艘集齐人类智慧结晶的空中战舰呢？
还是该感叹只有一艘战舰的炮击就能抗衡超出一切人类认知的崩坏律者呢？
搞不清楚，或许也不会有人能搞清楚。
人们所能看到的，只有在半空之中，一群猩红的野兽不断地撕咬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而金色的巨兽则反复碾碎着脚底的烦人东西。
.......这般如原始时代般单纯却又惨烈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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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伯利安舰桥内，所有人都死死地注视着位于正前方的虚拟屏中的投影影像。
技术人员，医疗人员，警卫，各种各样职位的人都挤在了休伯利安舰桥这一处密闭空间中，仅仅是移动数步就能与另一个人面对面。按理来说，众多的人数和密闭的空间，很容易就会给人熙熙攘攘的印象。
但，此处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为准确。
所有的人，不论职位的高地，都将目光如聚光灯一般汇聚于一处。
猩红的剑矢不断地从远端袭来，撞在庞大于其万倍的巨大光束上。
毁灭又生存，消灭又诞生。
他们明白这是休伯利安的主炮，集万千人类结晶所凝结而成的造物，其威力即便是耀眼而超过高挂苍穹之日也理所当然。
但.......
那又是什么.......
虽是超越世间常理之存在，但终究只是只身一人。
一人对万人。
犹如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是的，本应如此才对。
然而，他们见到的，却是以一人所造之物，在面前，在他们自己的双眼之前，让一瞬间就能让目标灰飞烟灭的攻击，停在了半空中。
本应该给予一切邪秽之物圣裁的冈格尼尔之枪，却被如此简单的方式，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主教，休伯利安主炮以到达最高功率！”
似乎是因为现状而焦急起来的一名技术人员对奥托报告道。
“.......”
可以理解在场的众人对于面前难以置信的景象而多多少少有些焦虑的心情，不过奥托并没有回复。
虽于其他人一样看着面前的投影，但于其他人不同的是。
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而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律者，自然会感到不安。
但他不同，身为天命主教的他，不，应该说是，即使不是领导这样一个拯救人类的群体的时候，他也早已理解了，律者，这只用两个浅显的字来标明的分类里究竟是怎么一种生物。
也是因为这一份了解，让他在所有人都因为休伯利安主炮于一个律者势均力敌的场景而或焦或悲时，看到了另一个难以察觉的东西。
“敌方攻击的能量反应正在减少，按照这个趋势，再过数秒，主炮就会命中敌人。”
正如技术人员的报告所言，在长达一分钟的对峙后，那股猩红能量的半径正如缩水一半向内缩小，而主炮的攻击则一步步地从外层吞噬着这逐渐疲软下去的抵抗者。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个体的力量而已，怎么可能和一艘战舰对抗。”
人群中出现了一些庆幸的声音，虽然很快便消失了，但也可以看到大部分人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毕竟，如果失败的话，遭殃的就是这座舰船中的人了。
“这里先由你们维持好秩序，我要到甲板上去一下。”
但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即将到达的胜利时，奥托的指令却打断了众人的情绪。
虽然对于奥托此刻的命令有些不解，但主教的命令便是绝对，下属们也不敢妄加猜测。
“请稍等一下，主教，我马上就给你指派护卫的人手。”
“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谢绝了护卫的建议，奥托独自迈步朝着舰桥的电梯口走去。
“可是......”
要说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此刻正处于于律者交战的关键时刻，护卫都不带一个地往危险的地方走。
不遵守的话就是违背主教的命令，遵守的话如果遇到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担当不起。护卫对于奥托的这一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为难。
“奥托！”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响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奥托的指示为难到不知所措而放松了警惕，也许是被这个突然的响声吓的一惊，那个将之前冒犯主教的少女牢牢抓住的护卫一不小心让其脱开了束缚。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名足足高于少女两头的护卫被一脚踹翻在地。
而几乎刹那之间，金色的身影从他的身前掠过，别在腰间的手枪也消失不见。而当他再次睁开因为疼痛而紧闭着的双眼，以愤怒的表情寻找让自己遭受此罪的罪魁祸首时，看到的便是那金色的身影已经停滞在了距离自己只有数尺的前方。
而随后，他本已经喷涌而出的恼火便如退潮一般消退，而随后涌上来的则是让他如醉冰窟的刺骨恐惧。
琳，这名虎背熊腰的男人依稀记得在之前别人是这么称呼她的。
而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外貌精巧得像布娃娃一样的少女，这个刚刚还像只小羊羔一样被自己牢牢抓住的家伙，竟然会做出这种让他胆寒到身体不住发颤的事情。
就在他的面前，这名用厚厚的围巾盖住自己脸的下廓来掩盖情绪的金发少女，左手牢牢地卡住向前伸出的右手，而那原本应该别在自己腰间的手枪，此刻却正正好好地放在了那两条直线的交点处。
如月琳，这个刚成为女武神不久的战斗人员，竟然于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瞄准随时准备开枪的姿势，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整个天命权力的顶点，天命的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你这个家伙，胆敢......”
所有的护卫都抬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这个企图对主教不利的家伙，但却一步也不敢往前，即便是距离犯罪者最近的那名被踢到的护卫，也不能保证在其开枪之前控制住她。
“嚯？”
对周围的紧张气氛不同，奥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从这名少女闯入他料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不过令他感兴趣的是，在多与少的铁轨难题下，她依然做出了如此的选择。
想到这里，奥托有意地看了一眼正跪在操作台前的孙女，那名被誉为“天命的英雄”的女人，现在却像是一个破烂的玩偶一样瘫软在地上，银白的发丝也早以从头上的系带中脱落，毫无规矩地垂落在地面上，正如她的主人一般，一动不动地，朝着空无一物的地板。听不见周围的一切，也不知道是否在看着什么东西，仿佛已经脱离万物般地呆滞在原地。
“别动，就这样站着，别转过来，把双手摊开举过头顶！”
毕竟是自己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即使对方只是一个位于底层的女武神，奥托也不得不乖乖地按照对方的要求背对着她举起了双手。
“你的要求我很清楚，不过.......”
“少废话，给我减小休伯利安主炮的功率！”
直接打断了奥托的话，琳近乎咆哮地吼道。
“.......”
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伤还没痊愈的关系，琳在说完话之后咳嗽了几声。
而也正如奥托所想的，这样孱弱的身体还不足以长期保持着紧张状态，即使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来维持稳定，琳握着手枪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但这还不够，就算不好瞄准，这样的距离也足以射伤已经毫无防备的奥托。
“.......”像是遗憾般地叹了口气，奥托以平缓地语气继续说道，“这可是与律者正面对抗的站场，把枪口对准人类方首脑，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闭嘴！”
琳又一次强行打断了奥托的话。
但相对的，奥托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劝解着这个冲动的少女。
“我知道那曾经是你们的舰长，但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律者，变成了要危害我们的威胁，难道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要搭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吗？”
“闭嘴。”
“那边是对你而言是重要的人，是不惜做出如此逾矩之事也要救的人，难道这里就没有对你而言的重要的人吗？”
“........”
“符华，德丽莎，雷电芽衣，琪亚娜，姬子，就为了区区一个人，你就要牺牲这么多人吗？夜·伊利塔或许在某时某刻救过你，所以你要救他。但这里就没有人在什么地方同样救过你吗？难道你就要为了一个重要之人，牺牲其他重要之人吗？”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琳一遍遍地喊着，一遍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字眼，温润的液体顺着两边的脸颊滑落而下，打湿了盘在纤细脖颈旁的围巾。
一遍遍重复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连两个字的音节都已经混在一起变得无法辨认。
这样的情形，与其说是想要命令对方，更像是在命令自己。
为了让自己能够有一丝力气去维持住那哪怕已经开始摇晃的双手。
“.......”
即使不能回头去看，奥托也从声音中听出了身后这名可怜少女的惨状。
就算是他，也没法在一名梨花带雨的少女面前保持冷酷无情。
于是，他说出了有关于休伯利安主炮的信息。
“这艘休伯利安号是我送给德丽莎的礼物，所以最为最高武器的休伯利安主炮，也只有德丽莎才能够控制，很遗憾。”
“.......”
听到奥托无能为力的答复，琳的瞳孔因为绝望而不由得收缩。
不可能，不可能的，既然是天命主教的话，就应该拥有一切天命武器的控制权。
不可能，不可能的！
在心里不断地否认着这个说法的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但随后，脑海中浮现的记忆又强行佐证了奥托的说辞。
是啊，如果奥托也能够启动主炮的话，拿一开始为什么他要费尽心思地让德丽莎去启动呢？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琳转头看向了正在操作台旁的德丽莎，但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死死盯着地面的呆滞木偶般的家伙。
“咚！”
现在才明白自己的行为一开始就不会如愿以偿的琳终于四肢瘫软摔倒在地，作为威胁筹码的手枪也因为这一摔而脱手，转落至它原本的主人处。
于是，那名虎背熊腰的护卫第一时间上前去按住了这名威胁到领导安全的烦人，其他的护卫也一拥而上，将其手反扣在后背，而用膝盖顶住其脊背让其不能起身，丝毫不顾及这名身形和他们这群人比起来就像是小羊一般瘦弱的少女会因此感到多大的痛苦。
虽然从那早已失去光亮的双瞳中，也看不到任何生气了。
“主教，用不用将这个闹事者就地正法？”
一名护卫如此问道，对于这个威胁到全人类未来的家伙，他恨不得现在将其碎尸万段。
“.......”
但奥托却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看向了身处在人群最前面的另外与这艘舰船有密切关系的少女们。
雷电芽衣，布洛妮亚。
于其他人或是愤慨或是庆幸的表情不同，她们的脸上则表现出了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像是忧伤，又像是无奈。
可以看出，在她们的心底，或许也冒出过和如月琳一样的想法。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来得及付诸于行动而已。
【休伯利安......这就是德丽莎想要创造的东西吗？】
“主教？”
见到奥托迟迟没有回话的护卫疑惑地询问道。
“不，不必如此严重，稍微关几天就把她放了吧。”
“啊，可是......这个歹徒刚刚可是差点就向您开枪了啊。”
“这不是还没有开枪吗？”
奥托有些不悦地回答道，有时候他也有些烦这些家伙大题小做。不过仔细想了想，似乎不做些处罚也说不过去。
“那就卸除她的一切武装，从女武神中除名，之后从休伯利安送回极东去。”
“是！”
虽然还是对如此轻的判罚有些不满，但已经读懂奥托脸色的护卫还是遵循命令将琳押送了出去。
“真是一场不小的闹剧啊，接下来我可得稍微抓紧一些了。”
终于处理好麻烦的奥托走进了舰桥尽头的电梯里，按下了前往甲板的按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