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出来也算是把心里的那块石头给扔了。”汐把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吧?就这么轻易地和我们这几个人类聊这种事情真的好吗?”王警官还是有着些许担忧地问到。
“嗯?没有关系到,如果是几个月前的我的话,我现在还可能抱着尾巴缩在墙角发抖呢。”汐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会来到这边,怎么说呢……算是自愿的吧?”
“自愿?开玩笑?”邢警官第一个笑了起来,“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嗯,实际上应该是说被逼迫的自愿?”汐站了起来,从冰箱里面又取一瓶冰镇的饮料,喝着冰镇的饮料还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
“怎么样?今天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半兽人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半兽人,身后的尾巴啪嗒啪嗒地摇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这个人就是汐的母亲,她叫莹,如果汐没有记错的话。
“唉,今天……就这么点东西了,你们三个就……凑合一下吧,我就自己出去再找找东西吃吧。”那个蓬头垢面的半兽人把背后背着的那个竹篓放在房间里那唯一的家具——一张破旧的桌子上然后靠着墙瘫软了下来,用手捂着自己脸,这个人就是汐的父亲,叫铭,名字都是单字是狼族的习俗。
“今天也……就只有这些吗?”汐的母亲朝着那个竹篓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就只有一点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还有一些几乎快要腐烂了的浆果,这对于这个四口之家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唉……这个世道,也只能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苦了孩子咯。”汐的母亲朝着身后的小屋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在那个小屋里睡着的正是汐。
“爸爸……妈妈……弟弟……为什么……”然而汐并没有躺在那张她应该躺着的床上睡觉,她蜷缩着身子,靠在门边,偷听着房间外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的谈话。
“你和孩子保重,这个村子暂时还是处在王国的保护下的,安心点,我会找到吃的东西的!”汐的父亲用双手撑着墙勉强站了起来,然后把竹篓里东西倒了出来,有一次背着竹篓走出了那间破旧的小屋,只是这次离开的时候,他带上了那把搁置已久的长剑。
抱着孩子的莹当然知道这以为着些什么,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而且狼族自古以来就是战斗民族……
几天后,一个头上失去了一只耳朵,尾巴上面染满了鲜血的狼族战士——一个以一己之力洗劫了一个人类小队的狼族战士,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又一次走进了那间小屋子。
“呜……爸爸!”蜷缩在墙角的汐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扑了上去,抱着自己的爸爸大哭了起来。
“看到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在看到汐的母亲面前的床铺上躺着 那个,毛色失去了光泽,不停地抽搐和呻吟着的,汐的弟弟。
“我想,这孩子可能要……你不在的时候,我找了村长来看过了,村长也试过了……可是……”汐的母亲说着说着开始抽泣起来,但是那双憔悴的眼睛似乎早已干涸,没有一滴眼泪从那双眼里流出来。
“爸爸……弟弟他……还有……”汐哭着,如同祈求一般像自己的父亲询问着,那个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
“王国那边呢?那边就没有人来这边赈灾吗?让我们这些为王国出生入死的狼族人承受这样的灾难?”铭咆哮着。
“王国已经放弃这里了,他们早就把我们给抛弃了,这里过不了几天就会是那些秃毛猴子的领地了吧?”汐的母亲擦了擦那双并没有流出眼泪的双眼,然后望向了窗外,远处停泊着的正是人类的飞船。
“抱歉了,我也到极限了……这些东西能吃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小弟他……”铭走到那张床铺面前,瘫坐了下来,然后把手搭在那个不断抽搐着的小家伙的头上,用手指揉搓着他的耳朵,眼里充满了绝望——自己或许是一位战士,但是就算有着能够单挑一个人类小队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拯救眼前这个处于痛苦之中的儿子。
“其实……”汐的母亲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汐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要说些什么,只要把自己卖给那些秃毛猴子就能换来让自己弟弟活下去的药,但是……
“村长?我想救我弟弟,你能帮我吗?”汐选择了自己溜出家门,与其看着自己的家人流干泪水,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做出一些牺牲,自己被卖出去也并不意味着失去生命,这座青山还是在的。
……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但是至少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吃饭,不是吗?”汐喝着手里已经变回常温了的饮料,然后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