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些东西就是我们最后要拿出手的东西吗。”在忙活了一整个下午之后,老板和汐终于把这几天以来努力探索的结果摆到了桌面上——一开始就出现在晚饭餐桌上面的萝卜干豆豉炖鲶鱼,后来才开发出来的海鲜杂锦芝士焗面,由汐强烈推荐的杂菌菜干炖鸡,最后还有手锤牛肉丸牛腩汤。
“现在就是挑选的阶段了,这四样菜里面选一样吧?”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场的评审员有隔壁的两个“二五仔”,一个胃通东海的狼女,还有一个曾经从事送货工作的怠惰送货狐娘。
“所以就意味着可以吃了对吧?对吧?对吧?”身边的两个犬科动物喊着共同的口号,尾巴晃动的节奏都基本一致,让人毫不怀疑存在于半兽人之间的强大默契。
“嗯,看起来那是色香味俱全啊!”
“和平时送到我们办公室里的那些垃圾就是不一样!”
而隔壁的两个人类看起来就相对来说要镇定了许多,当然,他们也不断地批判着平时老板给他们的菜比起现在面前摆着的这些东西就是从猪食槽里面舀出来的货色。
“好了,你们四个就轮换着吃吧。”老板举起了手里的筷子和汤勺,准备发放给面前这几个看起来已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试吃员,“哦,对了,那个在我店里面工作的狼女,没错,就是你!你给我拿一个小碗装着,我怕你控制不住你自己!”老板把已经伸出来了的手又收了回来,然后把鄙夷的目光投向了汐。
“为什么是我?就不能是我隔壁的这个狐女吗?对吧?同是犬科动物怎么可以搞差别歧视呢?!”汐一边抱怨着,一边把身边的小桃花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人家桃花至少食量比你小就是了……”在百般不愿和无奈之下,老板还是把手里拿着的餐具派发了出去,至于汐,那个狼女则是自己把餐具抢过去的。
“那么我先试试这个吧?”小桃花首先把筷子伸向了面前的用锡箔纸装着的海鲜杂锦焗面——那个狼女早就不打招呼地吃了起来。
面的表层铺着一层厚厚的芝士,这种让人一看就能和力量联系到一起的食物本身就蕴含着分量不小的卡路里,当然,这样就带来了一个最为直接的结果——芝士这种东西很香!
在芝士层的下面是一层用干贝和扇贝肉铺成的贝类,然后又是一层铺着芝士的面,面的下层则是几只肉质雪白饱满的鲜虾,紧接着又是一层面,最后一个有料的夹层里面是一大片金黄色的蟹黄膏——当然这些海鲜原料都来出自一个财大气粗的猫娘,在强大的“计划经济”的支持下,所有的材料都不用担心成本问题,所以在新鲜度和品质上面都是顶级的。
(我会说这些东西都是猫儿派直升机空投到面馆的屋顶的吗?)
新鲜出炉的焗面还冒着些许热气,优质海鲜的甜美气息在此时此刻开始散发开来,有些东西只要光闻着那就是一种享受了。小桃花身后的那条火红色的大尾巴伴随着她的期待不停地摇晃着,她把夹着全部三层海鲜的焗面放进了嘴里——当然,毫无疑问的,芝士的刺激性香味首先刺激着小桃花这个半兽人敏感的味蕾,浓烈的奶香味和浓烈的芝士本身的香气在一瞬间铺满了她的整条舌头。
随着牙齿果断地切割,下层的海鲜开始表现出了它们应该有的独特魅力,干贝那种略带着海盐咸味的咸香混合着满溢着汁水的新鲜扇贝肉又一次掀起了另外一场让人欲罢不能的鲜味风暴。随着牙齿的逐渐深入,饱满的鲜虾给小桃花尖锐的犬牙制造了一层由紧致的虾肉组成的“铜墙铁壁”,当尖锐的“长矛”突破这一层屏障的时候,仿佛能够听见某种饱满的肉质在顷刻之间支离破碎的声音——富含着蛋白质的紧致虾肉在这一刻给这场风暴添加了一个由”血肉“组成的强烈存在,但是这个明显的存在却不显得突兀,虾肉本身的甜美味道完美地融入到了这一切之中。
在这个“鲜香深渊”的底层,那是一种被称为蟹黄的“生物黄金”,这些流动着的粘稠的金黄色的蟹黄,一只螃蟹体内最为金贵的部分,在此时此刻爆炸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带着些许苦涩的浓郁香味——就如洪水一般加入了这场鲜香的风暴之中来。
“怎么样?狐娘?”老板伸出手拽了拽小桃花的尾巴——那个狐女依旧呆滞着,嘴里咀嚼食物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来。
“嗯!”小桃花伸出了一只手挡在了老板的,面前,然后又朝着那盒子焗面伸出了筷子,“我觉得我还应该多取材一点,这样才能得出比较具有说服力的意见!”说完,这个狐女就完全不顾自身的形象,开始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嘴里不断地塞着食物。
“果然天下兽娘一般黑……”老板依旧无力再去管顾那两个同流合污,完全失去自制能力的兽娘了,没有结局的,“那么这边两位神智比较清醒一些的人类同志呢?你们决定好了没有?”
“嗯……根据我和师傅的充分研究,我们决定先尝一尝这道菜!”王警官伸出手,指着那盆冒着热气的牛腩面。
“我们觉得对比才能出真知,和平时你端到我们办公室里面的那些称作是牛肉面的垃圾充分比对一下,然后才能得出准确无误的结论!”
“虽说我平时给你们送过去的面确实是有些敷衍了对吧……但是你们不能这么诽谤我啊!”
“没事,吃完之后小王会给你写一个一千五百字的感想的!你放心,我的报告一般都是他代笔!”带着人民警察严谨的办事作风,邢警官和王警官朝着那碗面伸出了筷子和勺子……
整碗面里几乎铺满了大量的笋干和牛腩,就像是无数只小舟漂浮在面汤上面,在面汤的一角还有几个默默漂浮着的牛肉丸——一开始就喝汤似乎是两人达成的共识,汤勺入口,琼浆的涓流下落于红色的“地毯”上,舌头接受到的第一个电信号是来自笋干那种不可避免的微苦,紧接着就是高质量笋干沁入汤水之中的,来自竹笋的清甜味道。
牛肉的浓郁香甜同样混入了这些其貌不扬的汤汁之中,表面漂浮着的,来自牛腩的稍许牛脂肪构成的油滴更是把牛腩的香味诠释地淋漓尽致。最后是那些在汤里面少许漂浮着的姜末带来的微温,这些许温热虽说并不明显,但却是之前那些美好味道的最好陪衬,有如画龙点睛。清甜鲜美和浓厚醇香是这口入口琼浆的最好诠释。
笋干的质量很高,入口脆爽,没有令人生厌的粗大纤维感。牛腩也烹煮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费大力气咀嚼,难以下咽,也不会因为过度烹煮而变得松散酥烂。
当然最后的主角,还是那些漂浮在汤汁角落的,球状的,其貌不扬的白色牛肉丸①。每一颗肉丸都像是用模具制成一般呈现出完美的球状。白色的球体入口,并无特殊之处,但是当牙齿和这个球体接触之时,一种莫名的阻力却“突兀”地出现了,那并不是坚硬,而是犹如魔法一般的Q弹,只要稍微放松牙齿对其的压迫,那个白色的球体就会在瞬间恢复原状。
当势不可挡的唇齿攻陷这道弹力十足的屏障之后,喷涌而出的是混合着牛骨汤和牛脂肪的浓香“洪水”,在这些香醇的“洪水”之中还混合着一些由香菇粒构成的杂质——香菇,牛骨,牛脂肪,这三者的融合已经是令人绝顶,再配合外面那层弹力十足的,包含着浓郁牛肉香味的“屏障”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注释:
①:潮州手锤牛肉丸
在清末及民国初期,便有许多客家人挑着小担,在潮州府城走街串巷,叫卖牛肉丸汤。
聪明的潮州人看到客家的牛肉丸很有特色,便将它移植过来。但潮州人并不是简单地将客家牛肉丸照搬过来,而是吸取其优点,不足之处加以改进。
如客家人捶打牛肉丸,是用菜刀的刀背,这样效果差,且力度不够,影响打出的肉浆质量,潮州人便改用两根特制的铁棒,每根3斤重,面呈方形或三角形,用双手轮流捶打,左右开弓,直至把牛肉打成肉浆。
又如客家人煮肉丸是用清水,一向讲究原汁原味的潮州人则改用牛肉、牛骨熬汤来煮牛肉丸,这样就保证在煮牛肉丸时,肉丸的肉味不会渗透到汤水中,从而使牛肉丸更具浓郁的牛肉味,同时还增加用沙茶酱作酱碟吃。
由于潮州人制作的牛肉丸比客家人技高一筹,更为精细考究,故潮州人制作的牛肉丸口感爽脆,具有浓郁的牛肉味,特别好吃,制作不久,很快便盛行整个潮汕地区,大受潮汕人的欢迎,成为一种最为大众化的潮州民间小食。时间一久,人们都知道潮州手捶牛肉丸,而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潮州手捶牛肉丸是起源于客家了。
当然,在民间还是有一些关于牛肉丸怎样从客家传到潮州的民间传说。例如有人说,民国初的时候,当时有一个土名叫和尚,真名叫叶燕青的潮州人,经常帮助客家人,这客家人便把这牛肉丸的制法传给叶燕青。叶燕青把这牛肉丸的制法不断加以改进,所以他所卖的牛肉丸汤在潮州特别有名,以后叶燕青一直在潮州名店胡荣泉打工。
在潮州,还有许多丸类的潮州小食,如猪肉丸、猪肚丸、鱼丸、墨斗丸、虾丸等,它们都是从潮州手捶牛肉丸的制法,举一反三而演变发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