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过个传送门而已,能不能不要搞得跟上战场打仗一样好吗。"唯一没有处在这股奇怪气氛中的就只有那个匆匆从机舱前面推着餐车赶过来的猫娘,"呐,多吃点东西不好吗?这些东西可不是那些垃圾航空公司提供的跟屎一样的航空餐。"
"说的也是……不过就是过个什么传送门而已,又不会少条命。"老板开始强颜欢笑起来——然而他拿着鱼子酱蛋糕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我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到了那边到底要怎样安排行程对吧?嗯?"
在这样一个极其尴尬的气氛里,想要强行打破氛围的老板变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所有鄙夷的,轻蔑的,蔑视的,冷漠的目光都落到了老板的身上。
"你果然很怕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对吧?对吧?"汐解开了安全带,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到了老板的面前,她的脸就紧贴着老板那张因为莫名的恐惧而变得有些发白的脸,"害怕就说出来啊,又没有谁会嘲笑你对吧?我不还坐在的旁边对吧?"
"不不不,汐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一点什么事情?"旁边那个大吨位的气氛破坏者又一次无情地打破了这个略带温情的时刻,"你说不会有人嘲笑他?怎么可能?这小子从小时候就怕鬼啊什么的,每次遇见一点什么东西就抖得跟什么一样,嘴里还喊着什么啊,‘你要是敢出来我就把你打得连妈都不认识。’"
"我说你少说几句会死吗?"就连胖子身边的诺特也看不下去了,她伸出手臂勒住了那个嘴贱人类的脖子。
"是,没错,我是怕了,我投降了行吧?"老板很是无奈地把汐从自己的身上抱了下来,放回了身边的座位上,"我承认了,我确实就是怕这种自然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东西,我宁可赤手空拳面对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士兵,我也不愿意面对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哦?你这个人居然会服软?"胖子鼓起了掌,"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我服了,这次我是真的服了。"
"闲话少说了,传送门快到了。"在几个人上演小剧场的时候,落座后排的猫娘终于发话了,"如果不想噎死的话,就别吃东西也别喝水,当然半兽人就随意了。"说着,她伸出手指了一下座位前方的一块小液晶屏幕,上面是一个正在倒计时的计时器。
而且十分戏剧性的是,那个计时器上的数字正好倒数到了十秒,于是乎,在一阵寂静之中,所有人都盯着那个计数器看着……十……九…………三……二……最后一秒,汐的手搭了上了老板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苍白和冰凉的手。
"在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之前,至少让我拉着你的手……"
在穿越传送门的那个瞬间,如同有一阵微弱的电流贯穿全身,带来一阵奇怪的麻痹感之外,并没有带来其他奇怪的感觉和变化——这点汐在许久之前被"走私"到地球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了一次,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身边的那个人类,因为距她所知,人类在穿越传送门的时候会发生一些不正常的反应。
"许……"等汐转过头准备和老板打招呼的时候,她才发现四周的机舱里发生了一些变化——空气循环系统停转,液晶显示屏熄灭,所有的一切电子元器件都停止了运转……数秒的黑暗过后,机舱里的灯首先亮了起来——这是飞机里面最容易恢复的电子系统。
"欢迎来到时间停滞的世界。"从后排传来了猫娘医生冷幽幽的声音,"当然,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个时间停滞了的世界。"
"好玩吧?所有的人类在穿越这个传送门的时候都会陷入这样一种状态,就好像时间暂停了一样。"
——胖子还保持着掠过传送门之前那个看看手机的姿势,当然,他手上的那个手机也如同这个机舱里的其他东西一样是一片漆黑。就算是诺特把手伸到他眼前不停地摇晃着,胖子依旧像是一尊石像一样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啊?什么?"汐看向了身边的老板——老板的身体直直地坐着,充满了惊恐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那块液晶显示屏上,直到最后一秒,他都在注视着显示屏上面的倒数计时,他也如同旁边的胖子一样,化为了这架飞机里的一尊雕像。
"许……老板他没事吧?"虽然读过相关的资料,但是面对着面前这个如同被美杜莎直视过的人类,汐的话语里还是带着些许颤音。
"没事的,放心吧。"一旁若无其事梳理着 自己尾巴的猫儿率先给汐打了一针预防针。
"这种症状在学术界称为跨界综合征,只要是人类个体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都会陷入一种如同时间暂停一样的状态,身体僵硬,丧失一切正常的生命体征,依照个体不同,恢复时间在五个小时到二十四小时不等。"猫娘用一种极具学术风格的语调缓慢地说着,丝毫不顾面前这个灰色毛色的狼娘脸上的焦急神色,"当然也有一些特例……"
"喂,死胖子,你还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黑屏的手机好看么?"猫娘医生伸出了一只手,握成拳头不留余力地朝着胖子的头顶锤了下去,只可惜这只手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一双肥大有力的手掌给接了下来。
"我这不是现在才醒过来嘛,你这一拳头下来,我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啊!"胖子默默放开了猫娘的手,"我就是那种特例,这种特例也不是什么类似于RH阴性血一样珍贵的东西,只是我在登机的前几天静脉注射了一些用生理盐水稀释过的半兽人血液而已,背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就不便透露了,那属于机密。很巧,我身后这个军医的血型和我一致。"
"一想到我的血液在你那肮脏的,充满了脂肪的血管里流动我就想吐!"胖子身后的猫娘那张冷酷的脸少有地变了,她翻了翻白眼,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她头上的耳朵还有身后的尾巴都随着她那个厌恶的表情一起不安地扭动起来。
"诶,别介啊,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团队是不是……"
"我说……我说!你们就不能赶紧告诉我一个办法让泽霖赶紧清醒过来吗?"已经急红了脸的汐大叫出来,"你们就不会稍微理睬我一下吗?!你们就这么忍心……这么忍心看着……"
"嗯,没错,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对吧?"胖子倒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之前他注射过半兽人血液的针剂,虽然时间间隔比较远,但应该还是有一部分的残留,依照时间来看,大概再过个二三十分钟就能够自己醒过来了。"
"别听这个胖子的废话了,汐,你打开一下你座位下方的应急箱。"猫儿指着汐座椅下方的一个隔仓,"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贴在老板胸前按一下就行,虽然……可能看起来有点那个……"
在将信将疑之中,汐把座椅底下的东西拿了出来,那个东西并没有多么出乎意料——小型一次性心脏起搏器。
"没错,要想快速从跨界综合症里清醒过来的方法相当简单——收到极其强大的外力击打,或者是能够带来巨大痛苦的外伤,当然,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就是用起搏器电一下,只需要零点几秒就能立刻从那个状态之中清醒过来。"来自后排专业人士的提醒适时地传了过来,"当然,心脏起搏器造成的疼痛感也有点严重,你自己斟酌一下吧?"
"泽霖……你……你忍着点?"在活生生的老板和雕像之间,汐做出了选择,她缓缓地解开了老板身上那件衬衣的扣子,就在她准备把电极贴片贴上去的时候,面前的这个人类突然动了起来。
"啊?什么?!发生了什么?我在哪?"如同从噩梦之中惊醒一般——醒来的人一般都保有相当时间的时间观念,但是那段时间内的记忆却是空白的,当空虚的记忆涌上心头的时候,会带来一种自然而然地恐慌,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在那段时间里离开了自己的躯壳。
冷汗在一瞬间就打湿了老板的衬衫,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着,他伸出自己强壮的双臂,紧紧地箍住了面前的汐,两个人的胸口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飞机?对,飞机,传送门,我们过传送门了吗?汐呢?她没事吧?"
"嗯嗯,我们过传送门了,我没事,你也没缺胳膊少腿。"虽然被紧紧地按在老板的胸口,按得有些后背发疼,但是汐还是吃吃地笑着,"是不是还要我摸摸头安慰你一下啊?诺,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啧啧啧,小情侣是这样的啊……"胖子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个毛色火红的狼娘,"你什么时候也稍微关心我一下啊?"
"你就算了吧,我宁可往你身上多贴几个心脏起搏器……"
"少有的赞同。"身后传来了猫娘军医的声音。
啊~~~又是美好的月初呢……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