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身份?”我愣住了,一时没有听明白冥官的意思。
“对,换一个身份。”冥官点点头“在人间,有极少数的人在死后灵魂是无法到达冥界的,或是罪大恶极灵魂无法超度,或是用邪恶的仪式将自己的灵魂交易出去实现愿望,这样的灵魂没有资格来到冥界。这种情况很少见,虽然没有你这种死了灵魂到达冥界身体却还在人间存活的情况少见,但也是一百多年才会有那么一两个。”
“按你们人间的说法,像这种灵魂无法到达冥界的在我们这里应该叫做失踪人口,虽然无法接收他们的灵魂,但也不会轻易认定他们‘已死亡’,因为生死簿的记录上他们还是活着的。而你这种身体在人间存活,灵魂却到达冥界的情况……等于是冥界里中凭空多出一个灵魂。”冥官叹了口气“肯定是哪来搞错了,或者是有什么力量干扰了……不然不可能会有你这种情况。”
我默然不语,虽然死亡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我同意冥官的说法,我肯定是被什么力量影响了,迫使我作出违背我本愿的行动。
因为说到底,我根本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人。
“总之,如果你想回人间,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已经死去但灵魂没有到达冥界的‘失踪人口’中选择一个,顶替他们在人间的身份,继续存活。”冥官说。
“我想问一下,这些死去灵魂却没有到达冥界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这么问道。如果能顶替一个地位较高的人的身份,那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冥官快速翻起了生死簿:“嗯……我看看。哟,西方片区的比较多啊。阿道夫.希特勒,拉斯.普廷,帝辛,弗拉德.则别斯.塔古拉……”
“算了,你别念了。”我听到冥官嘴里念出的一串名字,越听越头疼,这些名字只要是稍微了解一些历史或者传说的人都知道,要么是罪大恶极要么是走火入魔,要顶替这些人的身份实在让人压力很大“那个……冥官小姐?你不会要我用他们的身份回人间吧?”
“怎么会,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名单了,还不是我们这个片区的,你用他们的身份很麻烦。”冥官一把勾住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等下大姐姐带你去找我们这个片区最近的失踪人口,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包你平安回人间,毕竟事关我的工资嘛。我们也算有缘,你也别冥官小姐冥官小姐的叫我了,叫我飞廉好了。怎么样,想好要不要回人间了吗?”
我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叫做飞廉的热情冥官,我始终保持着警惕。虽然她答应帮助我回到人间,但我搞不清楚她的目的,即使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工钱,但她也未免太过主动了,似乎很希望我回人间一样。
但是,我也不得不同意她的方法,因为我也想回到人间。
“好吧,飞廉小姐,我同意。我要回人间,即使用不同的身份。”深吸一口气后,我下定了决心,问冥官道。没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糟了,和做一个无法投胎的无名野鬼比起来,换了一个身份回到人间实在要好上太多。而且,我也想快点远离这个不知底细的飞廉。
“好说好说!”飞廉大笑着用力拍着我的背,差点把我的灵魂拍散架。我十分无语地看着她,这个飞廉明明有着一副古风美人的良好形象,言行举止却宛如一个邋遢大叔。
“跟我来吧,还有,这个给你。”飞廉说着递给我一把短弓和一支箭。我怀疑这家伙拥有类似机器猫异次元口袋的能力,我根本没看到她是从哪里取出这把短弓的,而且刚刚在她手上的生死簿此时也不见了。
短弓和箭外表都很古朴,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弓上有一个小小的锁,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我跟在飞廉身后,走了很长一段路。冥界很暗,你只能看到自己身前一两米范围内的东西。我和飞廉走了这么远,没有看到任何建筑或者其他灵魂,仿佛只有无尽延伸的黑色土地。
我感觉大概过了半小时后,飞廉才停了下来。我看向前方,发现不知何时空无一物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小木牌。我跟着飞廉的时候也一直注意前路,刚才根本没有这几个木牌。
不过,这里是冥界,出现再反常的现象,我也不会吃惊。
“你还蛮淡定的嘛,要是你害怕得哭天喊地的我还挺烦的。”飞廉欣赏的看了我一眼,指着那些小木牌说“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那几个小木牌上刻着的就是最近的失踪人口,你瞄准左起第三个木牌射击,那上面刻着当地一个富豪的名字,我们在人间的探员已经发现他的尸体了,但是他的灵魂不知为何没有来报道。你把箭射到木牌上,就能顶替那个富豪的身份。”
富豪吗……挺不错的选择。我举起短弓,拉弦瞄准木牌。木牌离我并不远,大概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即使是一个弓箭新手也能安稳命中目标。
但不知为什么,在我瞄准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临死前的画面……飞驰的卡车,惊慌的路人,还有车灯照耀下,看不清面目的少女。
你……是谁?
“喂!你怎么射偏了?那个牌子刻着谁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啊!”飞廉惊慌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了,发现我已经不知何时将箭射出了,而现在那支箭,正插在一个被黑雾缭绕的木牌上。
“我靠,你这捉急的瞄准能力,我看你上辈子上厕所能不能安稳的把尿尿进马桶都是个问题!” 飞廉看到我射偏了,一下子急了。我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但没等我问飞廉射偏了会发生什么,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迅速透明,我无法再说话或者作出动作,飞廉的嘴唇迅速张合,似乎在说什么,我也听不见。
这是……
我最后模糊地看到飞廉将一张纸塞进了我的手里,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
“唔……”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什么柔软温暖却带刺的东西正在舔我的脸。我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看见一只黑猫正歪着头看着我,黑猫的脚下正踩着我的头发。
这是哪里……我转了转眼球,发现身体两侧都是一片黑,只有前方有微弱的灯光。借着这丝灯光,我才能看清面前的猫和头发。
……头发?我的头发有长到这种程度吗?
我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使劲用已经麻痹的声带发出声音。
“啊……”
虽然嘶哑,但很明显是女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