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悠闲嘛,Mr.易。”是很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将易从漫长的回忆中唤醒。
“你....是谁?”
“天邪会,盟内顾问。林决。”
“诶?”
等易反映过来是,已经跟林决坐在了一间貌似很高级的咖啡厅里。
“什么?你说天邪会想要聘用我?”易吃惊的回忆起几个月前与JACK HEAT的战斗。
“正是。”
“……那个,我打倒了你们的人吧?这是对你们的损害吧,要招揽做了这种事的人吗?”
“当然。只要是有能的人材我们就会招揽,其中绝不掺杂感情。”林决用事务性的口气说道。“因为天邪会是做往必要的地方派遣最合适人材的工作的公司。”
“我听说过传言,各种各样的。”
“只要肯出钱就什么都肯做的邪恶的秘密结社,是这样的传言吗?”
“这……”
“算了,会被误解也是没法子的事。而且说起来天邪会这名字也不怎么样。要是有另外的更帅气得名字的话,我想印象就会有很大不同的,但我们社长在这方面不懂得变通……”林决为难地轻笑一声,在喝了一口乌龙茶后继续说道。
“确实我们公司过去的业绩中有不少与血腥相关的。这是事实。但是我们公司并不是邪恶组织。像这种稍微想一下就应该明白的。就算是处于黑暗与暴力的漩涡中的这个世界,只是行恶的组织是不可能干得下去的。”
易哲锡无声地表示同意。
比如说以黑手党之类为例,一面是无慈悲地实行暴力、杀戮的组织,但也还有拯救弱者、施舍穷人的另一面的。只有能够掌握好这种平衡感觉的组织才能够生存。正如林决所说的一样,只是行恶的组织是不可能干得下去的。反过来说,不管是看上去多么邪恶的组织,只要长久存在的话,就证明它已经是作为构筑世界系统的一部分在运作的吧。
“我们公司会协助犯罪。也会协助解决犯罪。既会陷害什么人,也会救助什么人。无差别对待对待善恶,派遣出最符合顾客期望条件的人材。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工作。”要指责他们是无节操的组织那很简单,但现代也确实处于需求这样的力量的潮流中。想犯罪的人,想从犯罪中保护自己的人,都有很多。现在是就算去拜托警察救救自己被诱拐的孩子也只会得到“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吧?”这样冷淡的回应的社会。在这种时候,天协会如果派遣出能够将孩子无事救回的人材的话,父母也会很乐意地付钱的吧。就算那是违法的组织也没关系。
天协会提供的只是单纯的力量。全看委托人怎么使用了。这就是林决的主张。
他看着易哲锡的脸继续往下说。
“我们公司一直需求人材的,而且是优秀的人材。易先生,我们公司对你的能力有着很高的评价,想要你。今后能在我们公司工作吗?”
“我拒绝。”
林决的话他能够明白,天邪会应该并不是像社会上所评价的那么残酷的组织。多少也算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易哲锡并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尽管如此易还是拒绝邀请是因为他讨厌所属于组织。并不是否定组织本身,而是想靠自己判断并选择工作。因为这是自己的人生。要被别人干涉那是敬谢不敏了。
“这确实是让人感激不尽的事,但对我来说……”
“意外地是个小鬼啊。”
“……小鬼?”
“是的。思考方式完全就是个小鬼。”
林决噗哧一笑,似乎是在蔑视他。
毫不在意略微有点上火的易,他接着说道:
“易先生。你对自己的将来思考到什么程度了呢?”
“将来?”
“你现在17岁,高中2年级。对今后的出路有什么想法?”
“这……”
“进入大学求学吗?还是成为自由职业者?”林决顿了顿,又说,“虽然真的很失礼,按易先生你现在的收入也没多少存款吧?光是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已经很吃力了吧?”
被刺中痛处了……易哲锡坐立不安地吐着气,凝视着喷泉飞溅的水。
易作为学生利用其他时间兼职其他工作其实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加上亲戚们每月寄来的生活费越来越少,所以储蓄什么的对于易来说是没有的,一想到将来就充满了不安。虽然很不甘心,但林决的指摘是正确的。
尽管如此易还是试着反驳了。
虽然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在逞强。
“……确实如你所说。但是我认为这种事只有靠脚踏实地的努力了。”
“总之就是脚踏实地的努力吗?”
“是的。”
“啊,你该不会认为脚踏实地的努力就会有什么进展的吧?”林决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易天真的想法。
“易先生,你搞错了。”
“错了?”
“只要积累小工作,并尽力地去完成的话,总有一天能接到大工作的,总有一天会成为一流的,这不过是幻想。只存在于电影或电视剧中,现实中是没有这样的事的。大家都是在梦想依旧是梦想的时候死去的。”只要脚踏实地的努力,总有一天会有所进展的吧。
正如林决所说,这确实是易哲锡心中的想法。
这种不过是小鬼的梦想吗?只是看不清现实吗?
“能够实现梦想的只有一小撮人而已。只有被运气和实力所眷顾的人。易先生你也包含其中。”
“我……”
“易先生,你是原石。”
好像是在安慰易哲锡一般,林决的口气变得缓和了。
“依靠打磨的方法,能够绽放耀眼的光芒的。我们公司想协助你。就算是为了提 升自己而利用我们公司也无所谓。怎么样?能考虑一下吗?”
“我……”
“又不是要夺走你的自由。并不是那样严苛的事。我们公司只是为你提供工作。只要你完成工作累积实绩的话,我们又会提供更大的工作。当然与劳力相对应的报酬也是有保证的。有所属于组织这经验,还能拓展人际范围、增长见识。对你来说是绝对没有坏处的,请务必让我们公司能给予协助。”
“……真是相当会说话啊。”
“因为说服别人是我的工作。”
这是说作为人事部顾问的人平时都有在做招揽工作的意思吧。
易哲锡说不出回复的话。虽然没有完全接受林决的话,但也不能不承认她说中了很多地方。
按现在这样下去也总会有办法的吧。模模糊糊地这样认为。也可以说是避免去仔细思考。这只是甘愿满足现状而已吧。只是在逃避而已吧。我又要逃避吗。
脑子里一下子填满了现实问题,感到特别的沉重。
“可是,天邪会为什么会看中我这个普通的高中生呢?”
“对此您不必抱有疑问,或许您尚且不明白您自身的价值。所谓的九鬼川,是战国时期就存在的鬼族后裔的一个主要分支,也是现今唯一被确认存在的,拥有鬼族血统的古老家族。是拥有可以变身成为力鬼的被称之为绝对力量的家族。而继承这种力量的,自天朝历144年起,被记录在案的就只有你爷爷九鬼川泽阳跟你。而你爷爷自数年前失踪,也就是说,你是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个继承鬼族战斗血统的人。尊敬的第十一代首领。虽然目前您的战斗力如此的不堪原因是没有接受过良好的训练,缺乏实战经验所导致的,我相信只要加以时日,您定然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力鬼。所以,这次是由我向组织上层的提议,对于尊敬的第十一代目的招揽,组织交予鄙人全权负责。”男人滔滔不绝的讲着,确实,他所知道的,要比易知道的要多的多。以前从未听爷爷说过的事,家族的历史。
“可是...”少年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一样,男人表现的很镇定,给人一种无时无刻都是胜券在握的感觉。少年仔细观察起男人的脸,这样的神情,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想到关键之处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想加入我会将得到的好处,您将在月底得到您所期望的报酬,包括本公司的各项福利您都可以享有。另外还有年底的奖金....恩。一样都不会少。似乎能解决您现下生活危机的状况呢。”林决以一副轻松的口吻说着,“您只要在组织需要的时候执行一些任务就可以了。噢,对了,PS:您可能还不了解我们组织的构成,我们组织是由十三个席队所组成的,每一个席队管制着一片不同的区域,而席队则直接受限于各个席队的队长,然后队长直接受限于我们恶吕盟的BOSS。而您,不属于这十三席队的任何一队,而是直接受限于我们的BOSS,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拥有调动BOSS之下的一切权利。属于正式顾问的说,跟我们这些个没有实权的门外顾问不同,正式顾问掌握着组织相当一部分的权力。然而正式顾问的名额也是极为稀少的,具我所知,如今组织的正式顾问只有两个,您看十一代目,我为您争取到这一宝贵的名额您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
“……请让我稍微考虑一下。”现在的易哲锡能说的只有这个而已。
突然,林决递来一份资料:“这是组织的一些基本资料,与应聘的一些相关内容和表格,请您再次考虑,我会在下个星期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等候您的答复,尊敬的十一代目。”。
少年沉默了片刻,拿起了林决给他的资料,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自信的林决,他此刻眼中闪烁的,正是易所似曾相识的那充满野心的目光。
少年第一次为自己的立场感到疑惑,带着这么一点点的麻木,少年缓步向家走去。突然回忆起从前的事让少年感觉很不安,那本以为应该忘记的记忆。现在,甚至连她的样子也无法记起了吗?
少年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到家了。易哲锡的家,不过是一间有着两个房间的小套房罢了。只有厨房和卫生间而已。完全没有办法接待客人的样子,沈昭和夏茗攸还成天闹着要过来玩,该怎么推脱呢,易正为这苦恼着。一边将今天所买的最近几天的所需放进那台老的快要掉牙的电冰箱,然后开始准备午餐,一日三餐总是需要自己解决的,自从离开舅舅家后易过的一直是这样的生活。正如爷爷小时候教导的:不劳者不得食。值得庆幸的是,这间破破烂烂的小公寓里竟然有一台小功率的挂壁式空调,这样一来变不用担心在炎热的夏天会热的睡不着觉,或是在寒冷的冬天冻得手脚发抖了。卧室跟客厅是共用的,这也正是不能接待客人的原因之一。客厅里有一台从外面捡回来的破烂电视机,16个频道的话经常有14个频道是接受不到讯号的。今天的午餐是番茄蛋炒饭,虽谈不上什么可口但添饱肚子却是绰绰有余了。
由于易有被学校开除过的记录,所以,无论成绩多么优异,他还是不能被高等的院校所录取,所以只能考上了这所凤雏私立学校。而私立中学昂贵的学费并不是靠亲戚们零零碎碎寄来的那点生活费就可以解决的,尽管易已经很努力的拿到了全额的奖学金,但对于学费和生活方面的开销,还是远远不够的。已至于他不得不把握住每一个长假的时间外出打工,积攒平时生活和学习的费用。如今暑假将至,易不得不为下一学期的生活费用担忧了,已经快升入高三,紧张的课程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易有机会外出赚钱了。而亲戚们每个月寄来的钱,却是越来越少了。
果然还是应该接受林决的提议吗?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学费和生活就都不用担忧了。但少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并没有再多想什么,遇到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就不去想,这也算是易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也是想要逃避内心懦弱的一种体现。
次日,易早早地便来到学校了。安静的校园里,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两排整齐的法国梧桐如卫士一般肃立在校园主街道的两边,空气中隐隐有传来沁人心脾的花香,眼前的是一副宁静和谐的景象。果然还是在学校里好啊,不用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易想。就在这个时候,人民教师的出现毫不留情的推翻了易的想法。只见那个脑袋秃的很有水准的人捧着一沓试卷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各位同学注意了,今天,突击测试。”
看来学校里偶尔也会有烦恼的事情,收回原话,易在脑内吐嘈。正当秃头教师兴致勃勃地要分发试卷的时候,教室的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了,易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座位,果然是空的!入侵者正是那空座位的主人——沈昭。他一进门就冲着易大吼:“易,不好了,夏茗攸出事了!”
易一愣,随即两人如旋风一般的冲出教室,留下意兴阑珊的光头教师屹立原地,风卷起一片树叶划过他的脑袋。
星华医院。666号特护病房。床上躺着的是夏茗攸,只见他右手上固定着一卷巨大的石膏,称的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疲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脸,而这笑容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喂,我说,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沈昭大声提问。
“没什么,在扶一个老人过马路事一辆车飞奔而来,最后我为了就老人舍身取义了。”夏茗攸笑。
“噢,原来是这样啊。”沈昭认真的的点了点头。
“正是。”夏茗攸。
易满脸不解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明显在说着谎话的傻瓜将一名被一个明显看的出来是谎话的谎话给骗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概也算是一种默契吧,易想,不过这种默契我可不需要。
这是夏茗攸转向易:“易,是说是吧?”
“哈?额,是啊,是啊。”易被打断了思考,慌忙的回答。说完后易才发现不对,随后就完全沉默了。
“那你多保重,我和易就先回学校了,放学后会来看你的。”说完沈昭便一溜烟跑掉了。
“啧,这家伙。”易无奈地与夏茗攸告别,追了上去。留下病房里的夏茗攸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那条右臂出神,脸上早已不见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易向沈昭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在拐角出与一名轮椅上的病人迎面相撞,那人娇呼一声,险些要从轮椅上栽倒,易敏捷的扶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回轮椅上。原来对方是一名年轻的女孩,披肩的长发,小巧的薄唇泛着白,很是虚弱的神色,大概是重病的缘故,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
“对.....对不起。”一瞬间,少年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女发现眼前陌生的男子紧紧盯着自己看,脸上不禁一红,一时间不知所措。正当少年回过神来,却被人一把推开了。“滚开,变态,不得对小姐无理。”那名被称为小姐的病人身后赫然站着另一名女子,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身材很高挑,大概和易差不多高。剑眉星目,气势逼人。只见她腰间竟然插着一把日本刀,俨然是一副保镖的模样。
易想上前解释,但一想到对方无理的行为,便放弃了,转身离开。只留的那名保镖一面嘀咕:“现在怎么那么多变态,小姐你没事把?”
轮椅上的少女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幽幽地说:“我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