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蒂亚如往常一样早早醒来,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便问道。
“谁在外面?”
“女仆长是我,诺拉。”
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
“门没锁,你进来吧。”
蒂亚猜到对方的来意应声道。
随后只见一个穿着女仆装黑色披肩长发扎成利落的单马尾的女生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严肃的向她点头问好,然后顺手关上门,来到她面前小声说道:
“女仆长,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办好了,那个新来的药侍,原本是城里一家药店的店员,在药物方面极有天赋,是前不久达哈尔公爵推荐给王子殿下的。”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蒂亚接下去问道。
诺拉没有说话,而是和蒂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展开某种隔绝声音的屏障,随后诺拉才继续说:“药侍本来就是达哈尔公爵在很多年前收留的孤儿,放在那家药店进行培养的,他推荐给王子是时间是在前一位药侍被查出偷盗宫内宝物的前两天,这本身就是个阴谋。”
“这就合乎情理了。”
蒂亚想着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喃喃自语着,随后又对面前这个脸色有些疲惫的女仆说,
“诺拉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放你两天假,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好好玩两天。”
“是的,那属下先告退了。”
单马尾女仆向蒂亚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间。
原本包围着房间的屏障消失,蒂亚随后也出了房间,准备去侍卫营。
在侍卫营的训练场见到正带队晨练的侍卫长,她上前和对方搭话,然后侍卫长让其他人继续训练后,带着蒂亚回了自己的小院,在那里开始进行了谈话。
两人谈话的时间很短,单纯的只是蒂亚把诺拉查到的事情告知了马里奇,便离开了他的小院。
“达哈尔,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马里奇面色有些沉重的握了握拳,随后进到房间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带着一个侍卫队直接赶往皇宫东侧国王所在的院子。
在来到院子门开的时候,却被一个执事拦了下来,那位执事自然便是国王的新药侍。
“你们要干什么?”
药侍面无表情的询问道。
“滚!”
马里奇蔑视了他一眼,低声喝道。
作为国王最信赖的侍卫长,就算是弗洛特这位王子殿下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现在居然被一个执事拦住去路,他怎么可能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药侍只觉身体一沉,脚有些发软,一股甜腥味从喉咙里涌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滴落。
马里奇已经带着侍卫队来到国王房间的门口了。
他让侍卫队等在外面,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随后说了句‘失礼了’便推门走了进去。
药侍虽然有自信对方发现不了什么,但现在的局面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于是他准备去找王子过来。
“你要去哪啊,这种时候不应该先去看看陛下的身体如何吗?”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让人心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他便看到那个微眯着眼睛,脸上带着标准礼仪笑容的青年男子从那边走来。
“执事长早。”
药侍心中纵然有万般无奈,却也不得不向对方行礼问好。
“王子的话,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了,你就陪我进去看看情况吧。”
裴罗特一眼便看透了对方的心思,说出的话让药侍心中微凛,可他已经没办法离开了,只好跟着了往里走去。
两人一同走进了国王的房间,然后看到侍卫长沉默地站在国王床边,淡金色的气息不断的从体内冒出。
药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在如此温暖的房间里,却有股极强的寒意从心里涌出,仿佛要把他冻僵一般。
裴罗特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情况,正准备让人去把御医叫来,便见到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药侍呜咽的声音。
“外面去个人把御医给我带来,越快越好!”
侍卫长掐着药侍的脖子把对方提到空中,然后冲外面的侍卫说了一声。
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看向快要咽气的那位药侍,将他丢在地上。
“咳咳咳~”
药侍瘫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唾液混在之前的血液挂在他嘴角上,显得非常的狼狈。
“你在国王的药里到底下了什么毒,解药在哪里?”
侍卫长浑身斗气不断涌出,居高临下质问着药侍说。
“我没有下毒,我··”
“碰~”
药侍的话还没说完,侍卫长已经一脚将他踢到了对面的墙上,然后瞬间来到他面前,一脚踩着他已经断了好几根肋骨的胸口,继续俯视着他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什么毒,解药在哪?”
“我···”
“老大,御医带来了。”
药侍正准备开口,却被从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马里奇和裴罗特一同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侍卫肩上扛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一手提着药箱,还没等其他人说话,侍卫就自行解释说:“老··老大,御医走得实在太慢了,所以我就扛过来了。”
他一边你说话,一边正把肩上的老人放下来。
御医也不抱怨,接过医药箱就直接向床边走去,开始给国王就诊。
“你先出去吧。”
马里奇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出声让他离开,然后继续看着脚下还在呻吟的药侍说:“只要你说解药在哪,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先不追究。”
裴罗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国王的床前,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在那静静的看着。
弗洛特你还是太小看侍卫长了,也太低估国王的远虑了,即使现在的他确实糊涂了。
“李御医,陛下身体如何?”
马里奇虽然能看出一些中毒的症状,却没办法确定具体情况,此时见御医已经收回手中的金针,有些着急的问道。
“是赤箭毒,放得不多,这种毒会慢慢影响人的大脑,时间一长陛下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李煜捏着胡须,缓缓的道出了国王所中之毒。
“说吧解药在哪?”
马里奇听到御医确定了是中毒,再次看向脚下的药侍逼问道。
“我只是用赤箭作为镇静剂,同时给陛下止痛而已,根本不知道赤箭还有毒。”
药侍鼓起勇气反驳道。
“那你自己也要镇静止痛吗?”
药侍没想到那位年长的御医此时居然目光犀利的看向他,仿佛能把他整个人看透一般,然后在裴罗特的帮助下把国王扶起来,开始给他按摩穴位,希望能将毒逼出了。
“赤箭确实有镇静、止痛、祛痰催吐等有益的效用,但是只要分量掌握不对那就是毒药,如果我没记错,我开的方子里可没有赤箭,你私自调配药方来做实验是无妨,但你居然让陛下来做小白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李煜一边帮国王按穴位,一边说,话到最后更是冷眼看向药侍,恨不得将药箱里的针全插到对方身上。
“呼~侍卫长这个要谋害陛下的犯人你先带下去吧,老夫需要静心为陛下祛毒。”
老御医吐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背对着马里奇说。
“我知道了,陛下就交给您了。”
马里奇行了个晚辈礼,然后用脚勾着药侍的腰间,对着敞开的房间门踢去。
药侍的身体穿过房间门,差点砸到准备进来的弗洛特和达哈尔身上。
“王子殿下还有公爵大人,现在还是先不要进去了,李御医正在医治陛下。”
在药侍的身体飞出去不久,马里奇便走到门口拦住了准备进去的两人说。
两人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远处石板道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药侍,一同安静了下来,站边上等候。
“···”
时间从早晨一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门才被缓缓打开,裴罗特站在里面对外面的三人说:“陛下醒了,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三个先进来吧。”
三人互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裴罗特等他们走远后,才让人去把负责对外政务的塔其姆公爵叫来,这才跟了回去。
国王满色红润的坐在床头,背靠着靠垫笑看着进来的三人,李御医摇头叹息,自责无能,手上药箱的手还有些颤抖。
“弗洛特政务处理的怎么样了,还顺手吗?”
“是,有达哈尔公爵和其他几位大人的辅佐,处理的还算顺利。”
弗洛特微微一愣,他缓缓作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王笑得这么和蔼了。
“达哈尔以后你也要继续辅佐弗洛特啊。”
“我回答陛下,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达哈尔有些受宠若惊的回答说。
而站在他身后的马里奇眼里都是嘲弄和不屑。
“马里奇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怎么都不到我这边来巡视啊,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家伙没救了,就不来了。”
“陛下恕罪,臣只是怕打扰陛下修养罢了。”
马里奇看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着面对自己的国王,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起来吧,没有怪你的意思,塔其姆那个老家伙呢,这么还没来。”
国王让马里奇起来后,看向裴罗特问道。
“陛下~~~老臣来迟了。”
没等裴罗特回答,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
然后众人只见一个有些胖胖的中年男人跑了进来,在快要到国王床边的时候,以贴地滑行的姿势撞在了床沿上,拉着国王的手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老脸了,哭什么,我都还没死呢。”
国王故作生气的说。
“是是是,老臣只是激动,只是激动。”
塔其姆拿出手帕擦着眼泪说。
“我这次只是想再见见你们,说不定再过两天就没机会了。”
房间里只有国王说话都声音,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妃莉娅和帕沃特家的丫头回裴蓝迪多久了?”
“妃莉娅和艾尔她们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很快就是裴蓝迪的排名战和盛典了。”
弗洛特出声作答。
“排名战啊,真是个怀念的活动呢,想当年我也是能排上剑术前十的人呢。”
国王得意的笑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笑,特别是塔其姆这个陪国王一同在裴蓝迪待过的老臣,更是喃喃自语说:“当年综合榜单,王后大人还在您前面呢。”
“塔其姆你在嘀咕什么?”
“不,我才没说您被王后打得屁滚尿流,让我带回来这件事。”
“···”
“还真有些怀念被她打的日子了···不过也快能再见到她了吧。”
国王脸上如有些落寞,最后那句话虽然很轻,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却没有人点破。
“好了,闲话就不说了,我突然有点累了,最后有件事情交代一下。”
“父王您说。”
“让妃莉娅在排名战结束后回来一趟,到时候我有些事情要说。”
“好的,我知道了。”
“那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很快大家都能看到国王的脸上变得惨白,眼睛也缓缓闭上,不过并没有死去的迹象,这才放心下来。
“你们都出去吧,老夫在替陛下看一下。”
李煜将所有人都送了出去,然后看着手上陛下留下的话,长叹了一口气,又给他扎了几针,一直到下午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国王的房间。
外面的药侍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侍卫们埋了。
而负责给国王煎药的人变成了执事长裴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