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在某日的魔法实习课上,奈奈得以再一次见到这个神奇的少年。
他正在努力往弓箭里注入动能。
小咲说得没错,他的魔力一点也不强,父母又双双过世,其他的亲戚几乎和他没有来往,所以没钱去参加下课的补习,也吃不起好吃的饭。看看那双鞋,都不知道穿了多少次,早就破破烂烂的不像样了。
这样的孩子被欺凌也确实很正常。
但是奈奈还是看不惯这种事。
所以,在下课后一群笑嘻嘻的少年把澈的书包从五楼扔下去的那一刻,奈奈忍不住动用了她最擅长的悬浮魔法,接住了澈的书包。
蓝色的光芒引起楼上那群少年的不满。
“喂!女人!你在干嘛?”
其中一个人举起手来抗议道。
另外一个黑头发的小哥则咧开了他肥硕得与脸型不相称的嘴唇:“啊?是这个脏兮兮的家伙的同伙吗?什么什么,童养媳?还是在同一个狗窝里取暖的同伴?散发着一模一样的臭味呢!”
奈奈还是第一次被用如此羞辱性的辱骂攻击。
她很火大。
“你们几个——”
“花崎!”
这时,雪村澈却探出了头。他原本被几个围住他的少年挡在后面,看见奈奈之后拼了老命地挤到扶手边上来。
那头银发让奈奈的火气突然消失了。
“你还好吗,雪村君?”
“你快点回去吧,和他们纠缠上就麻烦了……”
“喂喂喂,谁让你过去了?!”
混混之中为首的金发少年一把揪住雪村的头发,动作粗暴而蛮横,看着都疼。
“雪村君!”
奈奈手里还拿着他的书包,望着这群在五楼胡作非为的家伙,一时也没办法上去收拾他们。
黑发小哥对她竖了根中指。
“我警告你,花崎,别插手我们之间的事!小心你明天来学校的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噢!”
他的威胁未免也太直白了。
奈奈设想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那就是毫不犹豫、一秒都不要等,用最大的力气去还击。当然她现在站得这么远,是没法够到他们的。
“雪村君!你的箭借我一用!”
“箭?”
澈比他身后的那几个小混混还惊讶。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奈奈已经把竹箭从他的书包里扯了出来。
箭的尺寸比书包长出一些,平时是放在箭筒里的,可是显然,澈没有买箭筒的钱,所以他那支陈旧的小箭只能随意塞在书包里空着的位置,然后露出一截尾巴。奈奈视线里最先看到的就是这截尾巴,她管不了那么多,就往竹箭里灌入了所有的魔力。
“我数到三,你跳下来,听见了吗?!”
奈奈的喊声极富穿透力。
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在绝望中迷茫过的他明白了奈奈的意思,也早就丢掉了所谓的恐惧。这个少女比他想象的还要不拘一格。他喜欢这不拘一格的感觉。
“一……二……”
奈奈有点紧张,她的吼声里也带了颤音。
在“三”字出口的同时,澈朝他身后的黑发少年脸上“砰”地打了一拳,然后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老大!”
“他——他他——”
澈的身体被狂风包围。
只是五楼,但是这样直接跳下去也是会出人命的。
趁着他们愣在原地的隙间,奈奈射出了手中的箭。
“雪村君,抓住!!”
“噢!!”
谁也没想到奈奈射出的箭不是为了攻击站在五楼的那群不良少年,而是为了接住跳楼的雪村澈。
奈奈的准头极好,恰恰算准了澈跳下来的角度和降落时间。
她的悬浮魔法全部施展在箭上,澈用右手使劲攥着箭杆,然后缓缓地降落到地面。
“诶?!不是吧?!还可以那么用吗?!!”
黑发少年目瞪口呆。
魔法学校是有校规的。
一切学习的魔法,都不准对人使用。
伤害他人的时候,如果用了攻击魔法就会被严肃处理。哪怕只是给对象施予一个悬浮魔法,万一被曲解成是想捏着他的脖子甩来甩去想把他弄死就麻烦了。
但是没有规定说不可以对箭施魔法。
所以奈奈帮助澈逃跑的事也没办法被他们夸大成黑白颠倒的事情摆去校长面前告状。
当事人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你好重啊。”
奈奈憋红了脸,她的悬浮用在小物件上没问题,接个大活人真差点把自己累死。
澈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啊……对不起……”
“我是在开玩笑啦。”
“是在开玩笑吗?!”
“你当真了吗?!”奈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具瘦骨嶙峋的身体你还真觉得自己很重?!”
“这么做没关系吗?”
澈却转移了话题。
“啊?”
“明天会发生什么还很难说呢……他们可是越欺负人越上瘾的类型。”
其实澈的担心不无道理。
奈奈也觉得只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一次也没什么用。
“雪村君,还手吧!”
“什么?”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唯一的办法!”奈奈还抱着他的书包,“现在是战时,上头没功夫管小孩子的投诉,我们找老师反映也不会得到教育委员会的帮助对吧!你家里也没有哥哥姐姐可以给你撑腰,父母又不在了,简单地说,期待外界的救助不如去期待他们突然转性来得实际!”
她一连串的打击让澈反而更加沮丧了。
“虽然你说得对,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没受到鼓励……”
“啊?”
“……以我的实战成绩,连他们之中最弱的那个都只能勉强打平手。何况对人使用魔法是明令禁止的。”澈边跑边说,“说实话,我也认真想过摆脱这个境况的问题……班级里有好几个小团体,在找到愿意接纳我的团体之前,我必须习惯一个人应对所有挑衅。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吗?”
“什么意思?”
“你现在只是在被欺负而已吧?!”奈奈觉得不能理解,“被欺负得都有去死的勇气了,去找他们打一架顶多也不过是死一次吧?!”
“花崎,你怎么老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说错了吗?”
“正是因为你说得很对,我才说你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澈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他想不通,那个可爱的吃着梅花饼的少女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实际又率真到毫无顾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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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跑到校门外很远的一条街道上才停下来。
为了给战争应援,商店街也被贴上了各式夸张的标语,加上物资管控后以糖为首的各种食材和作料都无法进货,餐厅全部关门,这一片荒废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澈看到了信息公告栏里的新闻。
他的眼神有些游荡。
奈奈也凑上去扫视着新闻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