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猜猜我是谁?”
在我跨过虚实边界,精神依旧有些恍惚的时候,一双手突然蒙住了我的眼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差点让我迷失。
“灵溪,我们能不玩这种无聊的小游戏吗?”我知道是她来了,也就只有她才会做出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可爱的动作。
“什么嘛......跟子琪讲得一样,你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
灵溪闹别扭似的说着,举止天真而又无邪,可当她把目光移到我手里的那本书上面的时候,瞬间又精神焕发:“哇......是沐风的《梦之彼方》唉,我想要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没等到他出版。”
她如获至宝地捧着那本书翻来翻去,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待她翻到扉页的时候又惊呼道:“这个是!是沐风的亲笔签名,你是怎么弄到的!?”
“......”
我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灵溪爱不释手地触碰着扉页上的签名,可就在这时候,她突然一声惊叫:“唉!?怎么会......签名怎么会消失了......”
她指着慢慢变淡的“沐风”两个字,心思澄澈透明的她终究还是看不到这类东西,在我眼中,那消失的签名分明化成了破碎的紫藤花瓣,然后四散在空气中。
“果然,很有趣呢......”我略带神秘地开口,顺势打开了车门。
灵溪一向不喜欢我这种故作高深的口吻,上车之后,她趴在后座上她赌气道:“又来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我没有立即回答灵溪的问题,也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微微侧过头反问了她一句:“你有听说过字灵传说吗?”
“字灵传说?”
她歪着脑袋,明显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我把车窗按下来一部分,晃了晃前面白色的香烟盒子,还剩下不多几支,随着晃动盒子里发出闷闷的的声响,类似于求签那样,一根烟伸长了出来,我俯下脸,衔住它。
灵溪看到我的行为有些不爽道:“我都讲了好多次了,你还执迷不悟,迟早一天会得肺癌。”
我轻轻地笑,然后点燃了香烟:“相传大唐时期有一个和尚,日夜抄写经文,可是某天夜里,他所在的禅房中突然来了一个女子,女子拿着面纱遮着脸。”
灵溪集中注意力认真地听我讲述,我悄悄地微笑一下:“当时和尚以为这是什么鬼魅妖邪,就没怎么去在意。可是自那天起,那个女子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和尚有些害怕,便找来寺里一位高僧驱邪。高僧过来以后让女子摘掉面纱,女子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取下面纱,你猜接下来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个女子的脸上......”讲到这里,我故意压低了声音,吐了一口烟雾,“竟然没有嘴!”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小丫头原本认真笃定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想起她第一次来我工作室面试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个人战战兢兢地站在昏暗的客厅里面,吓得脸色发青。
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次也果然不出我所料。
“啊!!!你讨厌,又讲鬼故事吓我!”
灵溪在后座上使劲地捶打着我的后背,接着向后靠了回去赌气似的嘟起了嘴。碰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的时候,小丫头总是会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那种让人嫉妒的天真。
真是的,明明专修精神心理学的,居然还会害怕鬼魅这些东西,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好了,听我把故事讲完,”我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那个高僧翻看了那个和尚抄写的经文。原来是因为和尚把经文里面‘大日如来’的‘如’写成了‘女’,女子无口,这个女子就是这个字化身字灵来提醒和尚,他把经文抄错了。”
“真奇怪,你每天追各种剧,居然不知道,这不是前不久很火的一部网络剧里面的故事吗?”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一部叫做《灵魂摆渡》的网络剧里面的一章,“电视剧里面好像是讲述了一个小说作家,在自己的文字里面倾注了自己的感情,文字变成字灵来寻找她了。”
我漫不经心地讲述着,灵溪则是一脸鄙夷地望着我:“放着好好的浪漫爱情故事不讲,非要讲什么鬼故事......”
她咬牙切齿地吐槽着,不过转眼便开始极其认真地考虑其刚才的问题来:“你说,电视剧里面也是一位小说作家,她的文字化成了字灵,而沐风也是一位作家,该不会真的......”
“你想多了,”我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的想法,“我已经确认过了,她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存在。”
“那也就是说,跟字灵这种东西无关咯?”灵溪询问。
“只是类似......”
我的语速减缓,脑中回忆起刚刚会面时候的场景:“他们可是比字灵更加可爱的东西.......走吧,我们回工作室。”
“......”
从我讲出那句话开始,灵溪就一直沉默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确实这类问题对于她这样一个刚从精神分析学毕业的女孩来讲还是有些太过深奥了,况且她也看不到那些东西。
其实就算看不到不理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受到那些东西的浸染。因为往往你理解了某种东西,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拜这些东西所赐你就要承担理解它的代价,那种代价是非常沉重的,以至于至今我都一直在承受着。
这种无法忍受的窒息感,令我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