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

作者:井上凪 更新时间:2017/12/23 23:37:10 字数:3817

(夕月白)

“哈喽,咱来咯~”

纯白的云朵,微微吹拂过百合花的风,淡淡的清香。平淡无奇的景色,见惯了的场景,直到那扇门打开,心里面某个部分被某个人占据了。

“谁?”

少女……被赋予夕月白这个名字的少女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伸进头来的她。

仿佛有一阵波浪打破了病房里的死寂,那双澄澈如水的双眼闪闪发光,柔顺的黑色长发自然垂了下来,反射出明亮的光泽,成熟的躯体弯下来,躲在门口的她没有跨进门来。

“我可以进来么?”

“……”

白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弥漫在空气里的沉默让她难以呼吸,双眼稍稍眯了起来,嘴角也撇向一边,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张充满恶意的脸。

“那咱就不客气咯~”

可是呢,她……夕月黑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昨天我们见过一面的吧,小白~”

夕月黑笑嘻嘻地说道,手里捧着形状怪异的野花。

“小黑?我是你的妹妹么?”

那并不是梦,确实有人闯了进来,悄悄打开了小白的心扉。

小白没有感情,没有亲人,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只是理所当然的存在着,又理所当然的具备了一点基础的知识。

“那不是梦么?”

小白不知道答案,她对现实的发展感到困惑。

因为从刚才开始,胸口就会隐隐作痛。

“小白喜欢做梦么?”

“我不知道。”

小黑缓缓走了过来,把野花插在一个空的瓶子上,然后蹲在病床边,双手撑着下巴,带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小白。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呢?

小白感到困惑,胸口里的悸动正是源于这位莫名其妙的少女,这个替小白取了名字,又擅自把小白当成妹妹的少女。

“小白呀~做梦并不是坏事哦,那可是很幸福的事情。”

“那么,小黑做过梦么?做梦的感觉如何?”

现在这个时候是梦么?

小白强烈渴望得到答案。

“不行呢,咱无法做梦呢?”

“为什么?”

“因为咱是食梦者噢。”

小黑说着,露出了寂寞的笑容,放在闪闪发亮的双眸此刻蒙上一层阴霾。

“食梦者?那是什么?”

“不知道呢,或许是神明的恶作剧吧。”

小黑站起身来,朝窗户口走去,把窗口打得更开,如此一来视野也变得更加广阔。

“说起来,那是什么?”

小白对食梦者的话题不大感兴趣,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小黑带来的花上。

“啊,咦!?这个啊,那个……绝对不是临时从草地里采摘来的哦!是在花店买的!”

小黑突然变得惊慌失措,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因此振作起来。

“嘛,怎样都无所谓就是了。”

失去了兴趣,小白合上被子,默默躺在床上,倾听风声。

但心始终静不下来。

夕月黑,她就是我的姐姐?她能给我带来什么?

不明状的感觉油然而生,小白难以入眠,这个时候,柔软的掌心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冰凉又纤细,如果要倾尽现在小白所熟识的东西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纯净的水承载着风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

心跳急速加快,意识到的时候连脸也变得滚烫起来。

自打恢复意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这也是头一回,小白在别人的守候下,倾听着别人的话语幸福的入睡。

啊,幸福就是这种感觉么?这就是姐姐么?

耳边里,天使的话语不断:

“世界充满了温柔的谎言,愿你终有一天可以走出去看一看。”

(樱井近夜)

修学旅行第五天早上,天气依旧阴雨蒙蒙,拜此所赐鸟居下面的樱花树呈现一片死气沉沉,没有朝气蓬勃,更没有樱花烂漫,只是随着狂风摇曳,樱色也淡了不少。

“真讨厌啊,这场雨。”

坐在窗户旁,近夜眺望着远处,不仅糟蹋了睡意,也淡去了心情。

虽然昨天下雨的时候就有预感今天的天气不好,但近夜还是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因为今天是特别的,即使是在修学旅行当中,也是相当特别的一天。

山脚的小鹿镇上似乎会有烟花大会,本来是不该错过的大型活动,却因为这场雨而只能昂首叹息。

“真可惜啊,要是能和汐去就好了~”

“田中,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吐槽你。”

田中趴在窗口处,利落地说出了近夜此刻的心情。

“短暂的修学旅行,居然还会遇到下雨,真是不可理喻!”

细谷甩掉手里的扑克牌,仰躺在地上滚动着。

“就算你这么说,也逃脱不了你已经输了的命运,这一下总共就欠我这么多了。”

伊藤比划着手指,展示了一个可怕的数字,细谷已经吓得不敢看了。

“还有山下,你是这个数。”

“哇,饶了我吧!”

“也对啊,这种天气情况只适合在房间里打扑克牌么……是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欠他这么多啊,不会玩就不要逞强啊,你们将来可不能上了赌桌。”

“樱井大哥,人生哲理不如一债之还。如果可以的话,你……”

“拒绝。”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啊!”

“心思已经写在你脸上了。”

“唉,不是吧!”

看来已经输出心理阴影了,山下慌张地抓着自己的脸。

即使像这样子小打小闹,天气也没有好转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风吹得更狂,雨下得更大,银色的闪电之后总是伴随着声声巨响。

“差不多去吃早餐了吧。”

伊藤伸了伸懒腰,放下手里的扑克牌,脸上洋溢着满足感,将山下细谷‘坑’个精光似乎让他产生了成就感。

“那吃完早餐我就去空房间练练空挥算了~”

田中离开窗旁,跟着伊藤一起出去。

“唉?你带了球棒?”

“虽然只有一根就是了,而且我还发现旅馆内还有类似于弓道练习的房间,不错吧~”

田中已经安排好接下来的任务,细谷和山下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看着田中练习空挥似乎比输钱有意思多了。

“樱井啊,你赶紧去陪朝日同学吧,你的脸色写满了‘好想见汐’喔。”

“喂,不是吧?”

近夜抓着自己的脸,如此行为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急躁。

“或许如你所说吧。”

这次近夜不否认了。

五人老老实实地前往食堂大厅,不过这会倒没有什么人,比起正常的早餐时间,近夜一伙人算是比较晚到的了。

“啊……”

拉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月子在为没来得及吃早餐的学生们配置新的早餐。

奶油面包和叉烧面包的味道扑鼻而来,足以勾起人们食欲的香味让田中等人放空了心思。

“早上好,寒川小姐~”

“早上好哟~你也是,樱井同学~”

月子今天依旧穿着巫女服,金色的长发绑成马尾,脸上带着温柔亲切的笑容,手里还端着盘子。

“喔,早……”

“?”

察觉到近夜样子不对劲的月子歪起了头。

“啊,莫非是桐先生给你讲了那个故事么?”

她的嘴边挂着天真烂漫,似乎不以为意。

“那是……”

“这样子啊~那可是我特别叮嘱桐先生给樱井同学讲讲看的呢~”

“咦?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樱井同学会感兴趣才是~”

是说近夜很喜欢这种超能力类题材的小说么……

“那个,真的是月子小姐自己写的么?”

近夜老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月子也毫不掩饰。

“姑且是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吧~因为我并不擅长编造故事呢,所以……”

她用水灵灵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了近夜好一会。

“所以樱井同学,现在是吃早餐时间哦~一日三餐不能好好规划的话,人家可是会生气的。”

月子这么说着,真的鼓起了脸颊,不过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只会觉得是个年轻的姐姐在卖萌。

“了解……”

近夜朝桌子走去,和田中等人坐在同一个地方。

他们坐在门的正前方,最左边有三个滨高的男生,最右边是雨宫早季,新藤和月宫似乎没有在她身边。

只见她带着冰冷的面庞,轻轻拿起一个馒头,小心翼翼地啃食着,安逸的气氛仿佛她不曾存在。

总之,食堂大厅就只剩下这点人,近夜等人和那边的滨高男生并不认识,自然没有话题。近夜和雨宫有些隔阂,也不会轻松愉快的交流,将这种气氛看在眼里的田中等人,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吃早餐。

“感觉好冷清呢。”

“嘛,毕竟现在人有点少。”

“是这样子么?”

端着盘子的月子露出担忧的神色,说起来现在进行早餐服务的寺女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

“真的非常感谢,月子小姐,其实现在应该不属于早餐服务时间了吧。”

“没那回事啦~如果是樱井同学的话,人家倒觉得很乐意呢~”

“咦?”

她端正了清纯的脸蛋,和近夜低头鞠躬后便离开大厅。

“唔,美味的奶油面包吃出苦味了。”

“我可没有经历过比这还要冷清的氛围了。”

强大的冷气是从雨宫身上发出来的,那股将一切拒之于外又仿佛将一切掌握手中的气息不得不让人绷紧了精神。

坐在雨宫对面的那群男生似乎也受这股气氛的影响,默默地吃着早餐。明明是同班同学,却不和雨宫打招呼,甚至是坐在对面。

不过也难怪,虽然近夜并不算太了解雨宫,但她确实是那么一个印象,如果看到她与别人谈笑风生,近夜反而会心生不适。

说起来,汐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近夜试图转移心思来逃避这冷清的场面,但效果并不乐观。

强大的冷清气场加上窗户外的风雨交加让近夜感到毛骨悚然。

用完早餐的时候发现比以往要慢很多。

“我吃饱了。”

田中第一个将早餐收拾干净,双手合十后,便兴致高昂地走出食堂大厅,细谷和山下也迅速解决余下的包子,跟着田中一起出去。

“伊藤,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呢?”

“找点书籍看吧,这边似乎有很多有趣的书呢。”

“哦。”

“樱井的话果然还是想去找朝日同学吧。”

“不可否认……”

不过冒然闯进女生区域的话,会被吊打画圈圈的吧,还会附上变态X2,那样的话就无颜面对班上的学生了。

“不过,现在的话还是先去散散步好了。”

那是近夜没有过的计划。在自己小镇上的时候会在空余时间陪着希望度过,修学旅行的时候因为大量的活动而忙不过来,一旦下雨空下无所事事的时间时,近夜只能以一种‘总之先这样吧’的心态来解决一时之间的闲。

“那么,晚点再见。”

直到两人在门口分别,食堂大厅只剩下雨宫一个人。

近夜察觉到她在用一种茫然无措的眼神盯着他,胸口不禁感到沉闷。

右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里。大头贴的触感留下近夜的余温。

想说的话涌上喉咙,却又憋了回去。犹豫不决过后,近夜始终没有和雨宫开口。

他不知道是该向雨宫道谢还是道歉,或者说有着其他想说的话。

他对雨宫这个人并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心头一直挂着疙瘩,想问她的话自然是一大堆。

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情?为什么要用那种可悲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会和小白认识?

两人绝非是吵架,或者说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吵架的地步。

他和雨宫,顶多算得上说过话的陌生人。

合上门,雨宫的视线也随之中断,近夜的心头却依旧不乐观,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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