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错……”
一边嘟囔着什么，贾居北陷入了沉睡。第二天，当他被清晨的凉风吹醒时，小丑已经不见了。
“哼～哼哼～～”
在他看不见的街区另一边，小丑哼着歌，漫步在枯木街头。他左看看右看看，那些乞丐们畏惧地望着他，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过街头。
路过一家杂货铺时，他摸了摸口袋，随后走了进去。
杂货铺的老板意外得勤奋，一大早就坐在柜台后面抽烟喝茶、看报纸，在听到那奇怪的曲调哼声时也没有什么反应。
“老板，请给我一包烟。”
“要什么牌子的？”
小丑跟他说了之后，他便从身旁的袋子里取出，还嘀咕一句：“怎么都要这种烟。”然后把烟盒递出。当小丑沾满血的手伸到面前时，他愣了一下，猛地拉开报纸，看向对方，一句“我操”脱口而出，嘴里的烟都掉了。
“艹！”他又大声骂了一句，把掉在裤裆上的烟头捡起来放回嘴里，然后一扔报纸，指着小丑就骂，“你他妈的！你看看你弄的，你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
小丑顺着老板指着的方向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还没痊愈的伤口流出的血把地板给弄脏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肉渣，杂货铺里本就是老旧的黑色地面，这下看起来更加脏乱了。
“哎呀呀～”小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老板，“真是抱歉。”
老板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走出柜台，来到那些血迹旁边仔细看了两眼，很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头也不抬，朝着小丑摆摆手，一脸嫌弃，“啊行了行了，你东西也买完了，赶紧走吧，真是给我找麻烦！”
“嘻嘻嘻。”小丑心虚地笑了几声，赶紧离开了这里。
出来以后，小丑回头看了眼，老板从角落拿出湿漉漉的拖把，一边骂着娘一边清理。
“真可怕呀……”他嘟囔着，接着撕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想放进嘴里，但是脸上有面具，他戳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很沮丧地叹了口气，只能把烟重新放回烟盒。
他摸摸肚子，把露头的肠子塞了回去。昨晚被贾居北捅出来的口子还在流血，摸上去有强烈的刺痛，而且肠子掉出来好几回了，让行动十分不便。
可是小丑很开心。每当他碰到身上的伤口，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发出愉快的笑声。尤其是血肉模糊、都烂了的左臂，那凄惨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废掉。但小丑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的伤口说不定已经开始感染了，再过不久相信他在痛苦里就会死去吧？
想到这里，小丑更开心了。他哼曲子的声音大了起来，也愉悦了不少，面具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就这么在枯木街转来转去，转着转着，突然看到远处一栋房子上面站着一个人。那似乎是个女性，有一头长发，在风里飘扬。
她在做什么？
带着好奇心，小丑向那边靠近了。但并没有到达那里，对方就注意到了他，并接连在屋顶纵跳，直来到小丑面前。
这是个少女，看到她的那一刻，小丑的第一反应是——樱。
她的长发，像樱花的颜色，但更深、更红；她从远处快速接近的时候，飘舞的长发像一团在风中翻滚的樱花海。
很漂亮。
小丑想。
少女落至身前，对这张面具表现出了新奇。她饶有兴趣地“嗯”了一声，并前倾身子，打量起小丑的面具；随后视线挪动，注意到只剩半只的左耳朵；再往下，他遍体鳞伤。
最后，少女背着双手，站直身子。
这时太阳已经开始往高处升了。他们俩的影子相对而立。
“你是谁？是住在这条街的人类吗？”
“嘿嘿嘿～我？我是小丑……如果准确来说的话，‘我’不住在这条街。”
“那你认识苏璟吗？”
“很可爱的名字～可惜我并不认识。”
少女噘了噘嘴，无奈地一摊手，“好吧。”
“那么～你是谁？”
“嘻嘻嘻～我？”她模仿小丑的语调，“我是千寻，左源千寻。”
“你好～千寻。我是小丑。”
“我知道，你说过了。”
“哦……我只是想重复一下。人们总是因为某些原因忘了我是小丑。”
“为什么非要记得你是小丑？”
“为了不让我自己忘记。”
“你好奇怪。”
“嘿嘿嘿～！总有人这么说。”
“是呀，一个肠子都流出来的人却还在笑怎么会不奇怪呢。”
“哈哈哈哈！正因为这样我才会笑呀！”
“那么这样呢？”
少女的影子举起手刀，猛地刺进了小丑的体内。而入口正好是那个伤口。少女的手抓住里面的肠子，拖了一部分出来。
“呕————”
小丑跪倒在地，喉咙里涌出一大团粘稠的鲜血。
然后……
“哈……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声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