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吉尔和爱丽丝那边即将开战的同时,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这里反而相当安宁,两人并排坐在楼顶的栏杆上,眺望着已然静止的整座城市。
“这就开始了呢。”
伊格内修斯望着远处巨大的黑色逆十字架和滚滚而来的乌云,不禁自言自语道。
“不过,貌似没有我们出镜的机会呢,本小姐明明是主角的说。”
阿莉西亚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俏皮话来。
“是,是,但是这种时候还是没有戏份才好,主角是不能随便出场的哦,尤其是大小姐您。”
有几百年搭档的经验,伊格内修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阿莉西亚是因为无法作为战斗力而心有不甘。从这个层面上讲,阿莉西亚虽然经常性的翘班、推脱工作、把麻烦事都扔给伊格内修斯,但是这种关键时刻敢于身先士卒的勇气给她带来了很高的支持率。
如果说维吉尔是以恐怖的实力证明自己决策的正确,那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就是用平易近人的性格和基本正确合理的决定赢得部下的信任。
“别用敬语说话嘛,又不是初次见面,怪别扭的,叫我‘爱莉’就好,”
阿莉西亚稍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反正维吉尔也不在,干脆就恢复以前的称呼吧,伊格。”
“呵呵,说的也是呢。现在回忆起当年刚见面的时候还是记忆犹新啊,爱莉你明明比我低两个年级,却…”
“等!等等!都说了不要提那个啦!给我忘掉!”
不等伊格内修斯说完,阿莉西亚便满脸通红的打断了他,下意识地就想挥拳去砸伊格内修斯。
“哼哼,就算你打到我失忆也没用,我已经把这刻骨铭心的故事写成书出版了,卖的非常火哦。”
“哈?伊格内修斯你会写书?!还是畅销书?!”
“预定明年一月动画化,完全忠实于原著的剧情,连声优都已经选好了。”
“不要在中国说什么动画化和声优,这个国家的动漫产业哪有那么先进啊!”
“只不过,由于尺度的问题,估计女主角阿莉西亚会被和谐掉呢。”
“本小姐会被和谐?没有了女主角这个故事还有什么意义!还有,这怎么说也算不上是忠实于原著吧?”
“话说回来,爱莉你在吐槽上的造诣不差嘛。”
“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只是在消遣我吗?!”
阿莉西亚恼羞成怒地扑向伊格内修斯,伸手想揪住他的衣领。
“等等!爱莉,别…”
阿莉西亚明显是生气过头了,忘记了自己身处在高层建筑顶端的边缘位置。由于阿莉西亚用力过猛,两人扭作一团,一不小心便从楼顶上翻了下去,互相搂抱着从高空坠落。
“你搞什么啊!伊格,回去再找你算账。”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阿莉西亚仍旧毫不客气的拽着伊格内修斯的衣领怒吼道。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怎么说也是你…”
正在这两人一边吵嘴一边坠落的时候,一股黑色的冲击波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从大楼的左侧袭来,瞬间将楼顶以及以下的数层掀飞、击成了碎片,无数的混凝土残片落了下来。
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呆呆地看着十几秒前还存在着的楼顶灰飞烟灭的情形,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这样沉默着。
“呐,爱莉,刚才真是多亏你了。现在怎么办?撤退?还是打回去?”
“还用说吗?面对这种挑衅本小姐可没有不教训他们就撤退的打算。”
阿莉西亚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虽然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
“嘛…也是。”
说着,一对炽红色的火焰羽翼在伊格内修斯背上伸展开来,轻轻地扇动。两人开始在半空中缓缓地滑翔,随之洒下无数的火花,
“那就走吧,但是不要太勉强自己。”
“切,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伊格。”
“彼此彼此啦。”
说完,伊格内修斯改用“公主抱”的姿势再次抱紧阿莉西亚,飞行的速度骤然提升,如同燃烧着的流星一般在空中划出炽色的轨迹。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正大光明的站在主干道中央的袭击者们,便迅速降低高度,降落在了地面上。
袭击者共有四人,三男一女,都穿着犹如参加葬礼一般正式的黑色西装,不躲不藏的站在马路中间。在这四人之中,一名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最前面,而其余三人呈一字排列,站在青年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
刚刚落地站稳的阿莉西亚一开口便是毫不客气的质问。
“黑暗(The Darkness)第三代首领—罗伯特瓦伦丁,后面的三位是奥提斯、萨基洛夫和环。”
罗伯特 瓦伦丁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还主动给伊格内修斯他们介绍身后的其余三名魔法师。那三名魔法师分别是一个白人血统的中年大叔;一个明显是俄罗斯人的强壮男子;一名东方人面孔的年轻女人。
“黑暗的首领吗…为何要袭击我们?”
伊格内修斯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毕竟“黑暗”的前首领—尼禄 瓦伦丁昨天刚刚被维吉尔杀掉了,他们极有可能是前来报仇的。虽说这和伊格内修斯没什么关系,再怎么说出手杀人的维吉尔,与他无关。
“不不,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懂得。”
罗伯特微笑着否认道,不过他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笑意,而是冰冷的杀意。
“那么,你们…”
“正如你所想,并不是复仇,而是单纯为了其他计划的成功来扫清小障碍。”
说完,罗伯特轻轻挥了挥手,后面的三人立刻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开战。
“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算是一般和平主义者,也没有理由逃避找上门来的敌人。虽说伊格内修斯生前是个普通的平民,但是被对方说成“小障碍”也难免会怒火中烧,更不要说生性高傲的阿莉西亚了。
“那么,你们就稍微体会一下我们这些小障碍的威力吧。爱莉,我一个人足够。”
伊格内修斯平静的向前迈了一步,右手猛地横着一挥,便有一柄炽红色的火焰之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火焰状的羽翼轻轻地拍动着,无数的火星从中飘落。对于火焰就是他的本质属性的伊格内修斯来说,火系的魔法根本就没有吟唱的必要,火焰就好像是身体的组成部分一般。
“奥提斯、萨基洛夫、环,你们先和他玩玩吧。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罗伯特轻蔑的笑了笑,退后了几步,站到了另外三人的后面。
随后,三人中站在最左边名叫奥提斯的白人大叔从西装内摸出两把黑色的半自动格洛克手枪;中间的强壮男子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巨大的长柄战斧;而最右边的东方人面孔的女性则是摊开了一本厚重的黑色书本。很明显,这三人的分工非常明确:奥提斯负责牵制射击、萨基洛夫负责近战压制、环负责魔法支援,可以说是实用性很强的布阵。
(不过啊,你们也未免太小看天使了呢。)
伊格内修斯冷冷的一笑,突然压低身体,握着炎剑的右臂向后伸开,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三名魔法师冲了过去。
不过,对方丝毫没有因为伊格内修斯的突击而有一丝的惊慌。三人立刻按照各自的分工开始迎击:奥提斯迅速向后一跃,保持着腾空而起的姿势连续扣动扳机;萨基洛夫则是双手握住战斧,准备接下伊格内修斯的炎剑;而站在最后面的环则是冷静地翻着书页,嘴里喃喃地开始吟唱。
冷静点分析的话,只要是稍微有点战术素养的人都会不认为伊格内修斯能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占到便宜,奥提斯的枪击会阻碍伊格内修斯的动作,萨基洛夫的战斧能挡下炎剑,而环的魔法则会给予伊格内修斯相当威力的打击。不论怎么说,近战型的伊格内修斯很难突破这种配合默契的阵型。
正如魔法师们的预料,伊格内修斯在突进的同时挥舞着炎剑弹开子弹,自身的突击速度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等到伊格内修斯冲到距离萨基洛夫七米远的位置时,后面的环已经完成了吟唱,而萨基洛夫绷紧了肌肉、横举起战斧准备挡下炎剑的斩击。接下来的情况很容易就能预料到了:伊格内修斯的炎剑被战斧挡下,然后遭到魔法的袭击;或者为了闪避魔法被迫后退,但不论哪个结果都只会对魔法师们有利。
(就算是主管天使也不过如此嘛,稍微挑衅一下就冲动了。)
看到事情正如自己预料的发展,罗伯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过,罗伯特的微笑立刻就冻结了,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远处的阿莉西亚露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满意的微笑;
另一个就是战场的形势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异变。
在距离已经不到五米的位置上,伊格内修斯从火焰般红色的外套中抽出一把同样是火红色的自动手枪,瞄准萨基洛夫便是一通狂射,在一秒之内打光了弹夹中的二十发子弹。这把手枪是斯捷奇金APS自动手枪,在战争年代这种手枪被大量装备给炮兵、装甲运输车部队、步兵中的RPG-7射手和前线军官等军事人员,是世界上唯一被列为制式军用装备的冲锋手枪;虽然威力略小,但是一个弹夹二十发子弹的容量和优良的连发性能使它在战场上备受亲睐。而伊格内修斯的这把枪还经过了专家的改造,可以使用特制的魔法弹和较大口径的子弹。
萨基洛夫明显没有想到像伊格内修斯这样年龄较大的天使还会使用热兵器,稍微有些慌张的用战斧将子弹尽数弹开,之后立刻重新摆好了架势,准备防御炎剑。而在萨基洛夫后面的环已经完成了吟唱,黑色雾气从书中飘出,在她的身后凝结成十几柄黑色的长剑。
但是,异变再次发生了。伊格内修斯将空枪随手向后一扔,右脚用力踩踏地面,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和地面上的赤色裂纹,伊格内修斯的身影彻底地消失了。
“这是…”
“消…消失了?”
“怎么可能…”
三名魔法师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能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火红的龟裂。
“上面!”
身处战场之外的罗伯特最先看穿了伊格内修斯的小小诡计,焦急地提醒道。其实伊格内修斯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借着踩踏地面所产生的巨大冲力一跃而起,一下子就跳到了十米左右的高度。
直到这时,魔法师三人组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奥提斯准备举起双枪,射击空中的伊格内修斯;萨基洛夫准备将战斧举过头顶,抵挡攻击;环则是准备轻轻一挥手改变了黑色长剑的方向,瞄准上方。
但是,他们的动作被正前方呼啸而来的子弹打断了。三人在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经挡开子弹的同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袭击者。不用说,正是从刚才开始就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的阿莉西亚,她一手握着之前维吉尔给她的USP手枪,另一只手上居然是刚才伊格内修斯扔掉了的赤红色斯捷奇金APS,毫不留情的连续扣动扳机攻击魔法师们。
原来刚才伊格内修斯并不是单纯为了方便而把枪扔掉,而是让对方产生自己没有远距离攻击手段的错觉。这样一来,魔法师们便认为只需要注意伊格内修斯的炎剑就没有问题了。而深知伊格内修斯的策略的阿莉西亚接过了他故意向后抛出的手枪,换上备用的弹夹,在最关键的时候扰乱魔法师的行动。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已经共同行动了数百年,在战斗配合上根本不需要任何指示。
虽然阿莉西亚的牵制射击仅仅拖住了魔法师们几秒钟,但是这极其短暂的时间就已经足够让伊格内修斯发起反击了。
伊格内修斯以倒悬的奇异姿势浮在空中,左手握着由火焰组成、全长足有两米的炽红长弓。也许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消耗,伊格内修斯背上的火焰之翼已经分解成了无数火星。
“The world is only a illusory and beautiful fantasy。”(世界仅仅是一个虚幻而美丽的幻想。)
低沉的吟唱声震动着空气,伊格内修斯伸出右手向着地面拉开了弓,目标是地面上的魔法师。原本弓上并没有搭着箭,但是在伊格内修斯拉开弓的同时,一柄比伊格内修斯的火焰还要鲜艳的华丽长剑出现在弦上。没有错,不论从什么方向来看,这都是一把近身战所用的“剑”,不过既然被搭在弓弦上,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应该被看作“箭”。而且,挽在弓上的这支“箭”并非伊格内修斯的东西,不过不论是天使、死神、甚至是恶魔都肯定知道,这正是九名大天使中的NO.5,通称“原始之炎”的轩辕炎所持有的武器,其名为:
“Phoenix!”(凤凰)
在高呼其名的同时,伊格内修斯毫不犹豫地将这支箭矢放了出去。
射出的箭瞬间化为了展翅俯冲的凤凰,疯狂地扭曲着空气,在空中留下了恐怖的赤色轨迹,夹带着龙卷风和赤红烈焰的箭以超越声音的极速、如陨落的流星一般撞击地面。
瞬间,一切的声音,全部消失。
并不是没有了声音,而是爆炸产生的巨响麻痹了听觉。
恐怖的冲击波和热度震撼着世界,爆炸所引起的烈风夹着各类碎片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就连放出这恐怖攻击的伊格内修斯本人都被这冲击波吹飞,好不容易才渐渐找回了平衡感,飞回到阿莉西亚旁边。
眼前熟悉的城市街道,已然化为了一片火海。
“伊格…这是…”
就连阿莉西亚都有些不敢相信,具有如此恐怖破坏力的攻击竟然出于自己朝夕相处的红发青年之手。
“啊,我以前和轩辕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虽说他没有教给我什么,但我在那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模仿着他的战斗方式,不过这威力连他老人家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啊。”
伊格内修斯看着眼前的烈焰,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不过,那句吟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总之就是只要使用力量就不由自主地想说这句话,追问我也没有意义。”
之后还加上了补充说明。
“那就当作你什么都没说不就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想应该没有人类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下这招还能无伤吧。”
阿莉西亚一副“我才懒的问你”的不耐烦表情,冷哼了一声。
“嗯…我想也是,不过前提是毫无防备吧?”
突然,罗伯特那毫无紧张感的声音从烈火之中传了出来,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受伤的人的语气。
“怎么?!”
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不过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熊熊燃烧的烈焰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渐渐向中央缩小靠拢。虽然火焰一定程度上阻挡了两人的视线,但是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还是能隐约看到火焰似乎被吸进了罗伯特手中的剑中,没一会儿就被吞噬殆尽了。当然了,奥提斯、萨基洛夫和环都受到了罗伯特的保护而毫发无伤。
“这是…什么啊…”
比起眼前发生的奇异状况,那柄剑似乎更加引人注目。这是一柄足有一点五米长的骑士重剑,宽大的刀刃透出非比寻常的魄力,朴素的构造、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成分,通体漆黑、给人一种剑身和剑柄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的错觉。这把剑透出一种艺术品般高贵而华美的气息,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
憎恨、丑恶、诅咒、愤恨、欺骗、残酷、退缩、胆怯、怨念、杀戮、邪恶、亵渎、血腥、背叛、愤怒、贪婪、懈怠、情欲、嫉妒、侮辱、傲慢……
就仿佛是把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塞了进去,融合成了实体的剑。
伊格内修斯和阿莉西亚并不是普通的天使。
虽然生前并非什么有名的英雄人物,但是他们两人已经共同走过了三百余年的时光,就连近代最黑暗的世界大战时期都携手度过,数百年累积下来的实战经验让他们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无所畏惧。
不过,在这把剑面前,他们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中根源处的恐惧正在被唤醒,开始侵蚀他们的灵魂。
“魔剑…灭世…”
这是一个可以与“大魔神—路西法”和“黑天使—维吉尔”相提并论的禁忌词语。魔剑—灭世,路西法专用的佩剑,由维吉尔铸造出来的最高杰作;在路西法遭到封印之后便下落不明直至今天,就连天使的历史书中也只有只言片语介绍它。
传说,除了路西法之外的人如果拿起它,就会失去心智,成为杀戮的怪物…
传说,这把剑只要被拔出鞘,立刻就会黑云蔽天、日月无光…
传说,只要拿着它轻轻一挥,就能发出足以斩断大地的攻击…
传说,拿着它的任何人都可以号令全部的恶魔…
……
无数的传闻,编织成了名为“恐惧”的无形大网笼罩着历代的天使与死神,给他们带来恐怖与畏惧。大多数的人畏惧它,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对其不屑一顾,比如阿莉西亚…
(好可怕…)
但是,就算是阿莉西亚,当她用双眼看到实物的时候,恐惧感还是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侵蚀着她的理性和坚强。
“爱莉。”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爱莉!”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阿莉西亚 德 莫泊桑!”
“!”
伊格内修斯的怒喝勉强将阿莉西亚的意识拉回了现实,她如梦初醒一般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伊格内修斯。伊格内修斯双手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中透出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她。
“怎…怎么了…伊、伊格…为什么…好认真…的样子…”
断断续续的说着的同时,阿莉西亚自己都明白了:全身不住的战栗着,声音颤抖而阴沉,勉强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变成了苦涩的笑容,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双腿没有一丝力气、随时可能倒下。
“……”
伊格内修斯沉默着紧紧拥抱阿莉西亚,紧紧地、全力地,拥抱;因为他感觉自己只要稍稍放松一点,眼前的少女就会消失不见、化为虚无;所以,就用尽自己的力量拥抱,然后轻抚她淡金色的长发,用行动述说自己的决心。
阿莉西亚像个小孩子似的笨拙的伸出双臂紧搂住伊格内修斯…
不,不是紧紧搂住,而是像溺水的人抓紧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放开的话就只会迎来死亡和消失。
阿莉西亚像是被什么吓坏了的孩子一样,将头扎进伊格内修斯怀里,不敢抬头。那根本无法止住的颤栗已经充分的传到伊格内修斯身上,让他明确的体会到自己怀中的少女的恐惧。
(爱莉…)
正因为伊格内修斯是阿莉西亚的搭档和朋友,他才能明白这恐惧的不同寻常。阿莉西亚本来生前就是贵族,生性高傲,有着一般人比不上的超高自尊心和责任心,不允许自己的失误,绝不向自己不尊敬的人低头…维吉尔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然而就是这样的阿莉西亚,却抱着伊格内修斯不敢松手,可见这打击有多么严重。
(看来,灵感过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正如前文所说,伊格内修斯作为天使的属性是“火”,而阿莉西亚的属性是“神圣”,也就是白魔法的适合体质。这种体质虽说略微有些少见,但姑且还到不了罕见的级别,大概有15%左右的天使是这个属性。“神圣”属性的天使有一些与其他属性的天使不同的特殊能力:能够分辨灵魂的罪恶与善良;可以目测对方灵魂的强度;感觉比一般天使敏锐…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罪”和“恶”有明显且强烈的感应能力。
正因为这个特点,这类天使对于恶魔和魔女的存在非常敏感,作为侦察兵是最合适的。但是,“神圣”属性过于纯粹、也就是“灵感”过强的天使,他们可以直接看到对方的“罪”,并不由自主的将“罪”以画面的形式在自己脑中回放。简单点说,就是强制读取对方所经历的“罪”,就好像被强迫着看一场电影;而阿莉西亚正是这个类型。很明显的,不可能所有的“电影”都是健康向上的Happy End做结尾,所以读取他人的“罪”会对天使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负荷。
不同于以往的情况,刚才阿莉西亚读取了魔剑—灭世,那近乎囊括了世界上一切的“罪恶”,不难想象她看到了怎样的一副凄惨的景象。
怀中的阿莉西亚的颤栗渐渐平息下来,伊格内修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另一只手握着火焰组成的长剑,指向不远处的罗伯特。
“这把剑…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嘛…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昨天碰巧在路上捡的呢,这不重要吧。奥提斯、萨基洛夫、环,你们三个先离开,去执行下一步计划。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
说完,罗伯特身后的魔法师三人组便刹那间失去了踪影,迅速离开了。
“这个你说的没错呢,原因一点都不重要。”
伊格内修斯冷冷的低吟着的同时,他的背上出现了两对炽红色的火焰羽翼,手中的炎剑也由之前的骑士短剑变成了一米多长的骑兵重剑,耀眼的火光让人几乎无法直视他的身姿。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你刚才确确实实的伤害到了爱莉,这就够了。”
“真是令我惊叹呢,天使主管先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根本就不是区区五级天使的水平,拥有四翼的天使至少也应该有七级才对。话说回来,你想就这样挑战我吗?作为指挥官的你,应该果断的撤退之后先阻止我的计划才对吧。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话,你这个指挥官可就是严重的失格了哦。”
虽然嘴里说着什么“惊叹”之类的,但是罗伯特明显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维吉尔他说过:他存在的目的是守护世界和重要的人,我真的很佩服他这一点。但是,我可没有‘守护世界’这种远大而崇高的理想,说到底只是想着维护自己的小小世界而从不顾全大局呢。不过啊…”
伊格内修斯不由自主的紧握着炎剑,怒吼着说出自己引以为豪的理想,
“只想着守护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不对的?被人说成是自私也好、浅薄也好、不识大体也好、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来吧!伤害我最爱之人的魔法师啊!我要竭尽全力、燃尽自己的灵魂为你献上最高的火葬!烧到你的肉体和灵魂都化成灰烬!”
“真有气势呢,说实话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好吧!天使主管,我接受你的挑战!”
说完,伊格内修斯高举起赤色的炎剑,罗伯特也举起了黑色的魔剑。两人毫不犹豫地以剑相指,同样凌厉的目光撞在一起、擦出火花,狂野地品味着浓厚的敌意。
不需要知晓姓名
不需要报上名号
不需要遵守规矩
不需要互相理解
不需要任何理由
互相都知道对方是在为了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而赌上生命、灵魂…等等的一切
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只有战斗
还有就是,最终一人胜利、一人落败的、绝对悲剧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