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神父视角)
队列中掺进来了奇怪的家伙。
本部的教会我曾经待过一段时间,不是我夸耀自己的能力,我十分擅长记忆,所以才被分配到物资运输方面,因为能够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松了多少的货。
在本部教会,有Brother亚尔与Sister伊莎贝拉那样的两人吗?答案是没有。那个年龄段的修女以及神父的名单与脸庞已经全部录入我的脑海中了,无论是名字还是面容都没有在我的记忆中发现,再加上对于教会制度的生疏,绝对不是经受过教会教育的人。
有可能是Brother舒亚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情,借用教会的路径帮助商会运输货物之类以赚取外快。
那么,插入的那一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那两人难道说是带着侍从私奔的贵族大小姐大少爷之类的?
对于教会的规矩虽然不懂,但是贵族的礼仪做的十分到位...嘛,虽然随着这几日的旅途对贵族颜面的维持越来越松散,但凭Sister伊莎贝拉身为女性所受的教育来看,绝对是贵族。还有那把梳子,由Brother亚尔交给Sister伊莎贝拉的那把木梳,不好意思的说...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雕刻。
[Sister伊莎贝拉!禁止悔棋!]
[还没有落棋啦,还没有!]
[哈?我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了!]
[只,只是一不小心碰了一下...]
两人的背后都聚集了相当数量的神父,Sister伊莎贝拉似乎还没有发现,修女们主修的课程是医学与清扫工作方面,没有多少教会的女性能够与男性一比棋艺,会大大咧咧走到神父那侧进行比试的女性,只有她一人。
看着两人对着棋局吵吵闹闹的样子,乔治神父叹了口气。
那两个家伙异类的也太明显了,真的有假装修女神父的打算吗?
嘛...不管是哪里来的贵族,既然接了这个单子,就要做到最好,虽说利益不是跑进自己的钱袋里有些可惜。
乔治神父有着还俗的打算,只是就这样从教会脱出的话,不用多久就会流落街头返回来接受教会救济。在教会之外没有朋友,工作都是教会安排的,从有意识开始衣食住宿都是由年长的修女进行照看,就算是成年之后,因为常来往于城镇之中,居住于驿站的时间远远长于回到教会自己的房间的时间,自己动手收拾房间衣物的时候很少。
也就是说,无论是交际能力,工作能力,还是生活能力,一旦走出教会,自己都是个废人,这种废人离开教会就像离开水的鱼一样,会立马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不由得想要哭了。
自己二十多年的学习与成长究竟是长在了哪里?
说到底,不只是自己,乔治曾经听说过很多走出教会的神父与修女都会因为无法适应外界的金钱观与价值观再次回到教会,当然,能够回到教会的也只是没有成家的那些。结婚的修女以及神父也有落魄到饿死街头地步的,就算是教会的一份子,教会也无法全面照看教会内的人员,更何况那些自己走出教会的。
乔治想要成家,自己虽然是孤儿,但还是喜欢孩子的,想要成为谁的支撑,想要成为孩子们的父亲,这种心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成了渴望。
必须要还俗才行,然后,在还俗之前,攒一小笔金额,不用太多,只要足够自己几个月左右的衣食就好,圣凡蒂尼的气候十分温暖,即便露宿也不会冻死人。几个月内适应外界生活的能力,自己应该还是有的。
[Brother乔治!]
是大小姐。
[干什么,大小姐?]
[今晚就能够到达伊文思子爵领,按照预定我与Brother亚尔等人会与Brother乔治分开行动。]
[是吗...]
这就要再见了啊,不,是永别吧,不会再看到这两个贵族了。本来,生活的阶层就不在一起,能够像现在这样遇到反而是奇迹。
[为了防止在离别时过于慌乱,在此先提前感谢您在这一路上的照看,然后...作为谢礼,姑且提醒一下Brother乔治。]
[什么?]
需要这家伙提醒的事情?
[Brother乔治在走私...不,这样说有点难听呢,是你在帮助不知在哪里的商会运输商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
你们也是由Brother舒亚带进来的贵族,总不会想要在事情结束后告发Brother舒亚?
[虽然不知道您收到的酬劳如何,但是,就像这次的运输会在伊文思子爵领停一段时间一样,其他的教会运输队伍也会在类似于中转站的地方停滞一段时间,这些时间对于教会来看似乎是没什么,但是对于商会而言却是极为重要的利益。]
[哦...]
利益?
为什么?只是早到晚到而已,差别有那么大吗?
[看来您不太相信的样子,那么,就让我举个例子吧。现在在圣凡蒂尼流行的斯威特商会您知道吧?]
知道,本身就有往来,并且那家的产品经常出现在修女的交谈中,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的创始者还会定期将那种贵的要死的甜点送到教会所属的孤儿院,虽说是失败品,但那失败品也是我们贫穷的教会无法购买的奢侈品。
[您也应该知道因为原布鲁特伯爵造成的反叛而让那家商会差点停业的消息,您知道那个时候可可的价格在市场上飙到了多夸张的价格吗?]
[不。]
并非是自己所负责运输的货品的话,没有了解啊。
[五十金币一车。]
[五,五十!?那不是下级贵族一年的俸禄吗?]
[在结束反叛后,只在三天的时间中,价格便又恢复到了原先几枚金币一车的价格哟。]
对于我而言,那也是高价,只是...原来卖出的时间不一样,货物的价格也会不一样的吗,如果这样...
[运输时间越长,贩卖价格的变动也会越大,商会本身承受的风险也就越高,你是想对我说这个?]
[对,所以,特意委托教会用这种耽误时间的方式运输货物,绝对不正常。恐怕...是通过正常的关卡根本就无法通过国境线的货物。]
[喂!你怎么知道...]
这是要去西西里大公国的!?
[我对西西里大公国贵族的家纹标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哟。]
这家伙,绝对是贵族!
那可是今年刚刚建交的西西里大公国啊,也就贵族需要在这种时间段去了解那个国家的事务。
不过,经过这家伙一说,在做交易时候的点点滴滴像水泡一般从记忆的深海中跑出,愈来愈多的疑点堆积了起来。
[难不成,现在我处在有点危险的处境?]
Sister伊莎贝拉摇了摇头。
[是十分危险的处境,虽然教会的队列一般不会被检查货物,但是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在中途加入货物抽查也并非是不可能...Brother乔治在马车上做的标识也太明显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被查到。]
[那我只要将那些痕迹抹消...]
就能够满混过去吧?
[即使能够顺利运输,假如对面是想要长期合作的话暂时还没有问题,如果只是一次性的合作...Brother乔治也会被当做一次性的哟。]
那是什么意思?
看到我不明所以的视线,Sister伊莎贝拉反而有点呆。
抱歉啦,教会的家伙们大多都和我一样,没有外界的常识,反正都对我说了这么多,再多说一点也没关系吧。
[意思就是,您会被舍弃。]
[哦...]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隶属于教会的。
[Brother乔治,您是真的...还不明白?]
[只是不会再用我吧?有什么问题?]
[在我们的圈子里,舍弃的含义有很多种,暗杀、陷害、栽赃...]
[等等!我可不知道‘舍弃’有那么多意思!]
这是哪里的恐怖小说吗!?
寒气,寒气都从背后涌出来了!这难道就是这家伙处于的世界?贵族的世界也可怕过度了吧!?
甚至让我有了不想走出教会的想法!
[虽然不明白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接下的这种工作,但是,很不妙哟。]
[该,该怎么做...]
[向伊文思子爵坦白,或者向教会坦白,我个人推荐向子爵坦白,教会那边则可以说是受到了生命方面的胁迫不得不去做,所以在到达贵族领地后向贵族说明并祈求庇佑。]
喂喂...
这种谎言,让我来说?
[不行不行不行,我说不出这样的谎言,立刻就会被穿帮!]
[欸~~~]
看什么看,我说谎的次数可是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话说,为啥第一次接手大单外快工作就遇到了这种事啊,真是倒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拦几份抄写工作,安安稳稳地攒钱。
[如果直接向教会说明的话,本来以教会的名义做这种事情就是违反了规定,没有贵族为您求情,您恐怕会被赶出教会。]
岂止是被赶出,甚至会被除名。
被教会除名的人,终生不能再度进入教会,如此一来,我穷困潦倒时的后路也就没有了,只能一个人在不熟悉的世界闯荡。
太恐怖了。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能够让您思考,只是,请无论如何都不要选择继续带着这批危险的货物走下去。那么,还请您好好思考。]
[诶...]
这就走了?
给我等等!把死神的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后就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