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焦躁不已。
并非是因为玛利亚殿下所为之事,而是因为,迟迟未能迈出,甚至还后退了几步的恋爱状况。
我,与亚尔殿,是在交往吗?
偶尔会对这个事实感到疑惑。
应该是比以前更为贴近的关系才对,却总也无法像往日那样与亚尔殿契合在一起,两人之间唯有尴尬的感觉在不断升级。
[这样不行。]
握紧了拳头,我瞪视着逼迫着自己做出笑嘻嘻的模样,进食我亲手做的食物的亚尔殿。
对上我的视线,亚尔殿那纠结翘起的嘴角慢慢回复,两人之间,有一道静默的屏障降临。
[亚尔殿,还请停下那些装作高兴地举动,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开心就是开心。]
[我很开心,真的...只是,一想到对面的伊莎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笑容表现出内心的这份幸福,不由得...伊莎你也是,为什么到现在还对我用敬语?对你而言,我已经不是殿下,而是‘亚尔’了才对。]
[唔...亚尔?]
可恶,好害羞。
明明只是呼唤对方的昵称,到底在害羞什么啊,我。
脸颊‘嗖’地蹿红,握着汤勺的手不断颤抖,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改变,便害羞到这种程度,而亚尔殿也是红着脸颊,像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将脸颊撇过去。
与亚尔殿进行正式的交往后才知道,这位殿下虽然会吸引一堆的贵族少女,但是,真心实意的与其成为恋人关系的,我还是第一位,这样的殊荣,造就的结果便是对于恋爱都不怎么熟悉的我们两人,笨拙得让人心脏爆炸。
朋友与恋人,竟然是相差这样遥远的存在。
[亚尔,尤尼克家的那三位大小姐,今天又围在你身边了呢。]
我可是有些生气的哟~
这样表达过去后,亚尔殿却翻了个白眼,狠狠将叉子戳在外皮焦苏的面包上。
[是哪位公主将我推出去的?]
[就算是我,也不准你和她们那般亲密!尤其是那位长姐,我可看到了哟,你收下那位送出的手帕了吧?]
[只是午餐时发现手帕忘在了教室,不得已借用了对方的,并且,就算我带着伊莎你的手帕,也不会用它来擦拭污渍。]
[吼...将我亲手绣上亚尔你名字的手帕,忘在教室了呢。]
[伊莎啊,你,还真是爱吃醋。我知道了,以后会随身携带的。]
戳着肉饼的叉子一顿,我皱起眉毛来。
对于自己这有些强迫症一般的吃醋行为,自己也有意识,对亚尔可能被别的女人抢走的这份恐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是因为前世的感触,还是因为亚尔自身的轻浮?
[亚尔,发现了吗?斗嘴的时候,能够和往日一样呢。]
[因为我与伊莎都是不服输的个性,但也不能以后全部的回话都以斗嘴的形式说出来,还是渐渐习惯我们之间新的关系比较好哟,伊莎。]
[是~那,亚尔,张嘴?]
我戳起一块沾了汤汁的肉块,一手举着叉子,一手拿着餐巾放在下方以防止汤汁流下,而后一点一点地向亚尔的嘴边挪去。
明明是昨天亚尔自己提出的要求,在我真的做出这样举动之后,亚尔却眉毛抽搐,好似我手中所伸过去的并非是肉块,而是毒药。
带着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纠结万分的面容,亚尔将嘴巴张开,而后我——
将肉块收回,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喂,伊莎。]
[不行,这种唧唧我我的方式果然不适合我。]
[啧...被恋人喂食可是我身为男人的梦想。]
[现在你吃的食物可是我亲手做的,就这一点来看一样的吧。]
[哪里一样了!]
[被喂食这点。]
这么一说,在我家寄住,吃着我做出的食物,这样的亚尔,像是小白脸一样。
[小白脸!?]
被读了。
[抱,抱歉...]
[趁早改掉这个习惯比较好哟,艾伦不就没有这样的坏习惯。]
[就算是一个家族之中,魔法能力的高低也是有很大差距的,正是因为艾伦的魔法才能薄弱,才能更好地控制住这个魔法。]
[那亚尔的是?]
[单纯的习惯全天开启。]
[哈...]
到底是要用怎样的精力,去读取他人的心思。
明明光顾得上眼前这一人的想法就已经筋疲力尽,要我将周围人的所想全部明晰,并根据对方的想法采取行动之类的,光是想想就已经觉着累了。
[所谓王族,无论有没有这样的能力,都应该按照周围人的想法采取行动,这与是否有读心的魔法无关。]
[不对!大错特错哟,亚尔,按照他人的想法去行动的,是臣子,我们王族,是发出指令的人,要是一个劲的以他人的想法为方向进行行动,早晚有一天,会迷失掉自己的。]
[是,呢...]
像是被我戳到了痛处,亚尔舀干净碗底最后的汤汁,嘴巴不悦地一撇。
我也没有对亚尔说教的资格就是,毕竟现在我正是在意着贵族对我与亚尔之间的关系,因此才特意在学院拉开与亚尔之间的距离,而这种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也要看尤尼克公爵家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
不断斗嘴的过程之中,晚饭已经结束,我与亚尔都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为好的样子,呆愣地待在椅子上。
普通的恋人,在晚饭之后,会做什么?
看到侍女将餐具收到房间之外,我的视线落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不,不是别的恋人,而是我与亚尔,现在想要做什么?
[总之,先来一盘怎么样?]
从身后作为装饰的书架中取出豪华的棋盘,我放置在桌子上,将黑王放置在棋盘上。
[比起甜言蜜语,更喜欢不加装饰的斗嘴,比起甜蜜的约会,更喜欢不加让步的比试,不愧是,我喜欢的伊莎。]
将白王放置在棋盘上后,亚尔殿以温柔的视线,看着嘟起嘴巴的我。
我们两人之间,相互以恋人的关系进行磨合的时日,还需要很久,但是,总算有个开始。
就在棋盘进行到末期之时,餐厅的大门被猛然打开,托雷先生带着焦急地面容走入,在我的耳边传达着最新的消息。
听到这骇人消息的一瞬,我抬头看向亚尔,以让那边以最快的速度明白我国现在的处境。
在国境线处的圣凡蒂尼难民们,因不满我国发放的食物与衣物与先一步来到我国地民众们有所不同,发起了抗议。
我国作为圣凡蒂尼的盟国,确实有着在盟国有难之时,尽一份帮助盟国民众的义务,但是这份义务只是让尽可能多的民众活下去,而并非是,让民众在我国过得舒心。
[父王的决定是?]
[所有闹事民众,一律轰出国门,现在国境线处已经加强了警备,但若是怀有不满的难民继续增加,恐怕会直接影响到西西里大公国国境线的安稳。]
[圣罗日尼参与进这起事件中的可能性?]
[很大,最初向民众们说出这段时间粮草配给质量有所下降问题的,就是圣罗日尼人。]
[质量下降具体的是?]
[是,最初用的是黑麦的面包,但在下一批粮食产下之前,黑麦的数量明显不足,因此掺杂进去了黑豆,黑豆在圣凡蒂尼更多的是作为牲口的口粮,因此...]
[我明白了,父王派遣谁去现场?]
[现在还未定下,正与众位大臣在书房进行商议。]
我点点头,明了了这次事项的大体情况,抬头看向亚尔殿。
最能够说服民众的,便是身为圣凡蒂尼储君的,亚尔殿本人。
[我明白了,伊莎,由我前去说服我国的民众。]
[托雷先生,护卫的人手,能准备出来吗?]
[是,立刻就去准备。]
垂下头去,托雷先生毫无犹豫的接下命令。
而这不久,得出了与我们同样结论的父王,便派遣侍从前来邀请亚尔参与到众臣的会议室。
[当然,吾等也会派遣人手作为汝的护卫,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危险。]
[是,陛下,我知晓这一点,因此,我想向陛下提出一点要求作为我亲自上阵的交换。]
[请。]
[还请让尤尼克家族向我提出婚约的几位小姐与我一起前往现场。]
听到这句话的我,瞪起了眼珠,和我一样瞪起眼珠的,还有将自己的女儿们视作瑰宝的尤尼克公爵本人。
[不行!]
猛地便叫了出来,尤尼克公爵伸出手去,止住亚尔的话语。
[为何不行?身为一国继承人的我本人既然都能够前去,为什么阁下您的女儿却不能够?]
[我的女儿们即便到了那种地方也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加耗护卫的人手!]
[不,这次存有不满的,不光是有圣凡蒂尼的难民,还有居住在边境的,西西里大公国的本地居民,我的任务是安抚我国的民众,那么自然该有西西里大公国的贵族安抚贵国的民众。]
[若是那样,无论是侯爵还是伯爵都任您差遣。]
[向我提出婚约,有意与我一同去往任何一处地方的,不是那些侯爵与伯爵,而是阁下你的女儿们。]
[这...]
看到尤尼克公爵满头大汗,房间内的贵族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着想要借由婚约登上贵族顶端的尤尼克公爵在此出丑。
[我明白了,还请由您出面,劝说您的女儿们,这是该由她们做出的决定,我不会强迫她们。]
亚尔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将麻烦从尤尼克公爵本人,推往那三位小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