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多久?
我轻轻掀开被褥,看着亚尔腹部新生的粉嫩肌肤。
一切都顺利进行,似乎是这个样子。
亚尔腐败的伤口被梅拉漂亮的切除,我用治愈魔法将段成两截的肠道粘合,再新生出肌肤来保护脆弱的内脏,托雷先生通过随时查验亚尔的情况来喂给亚尔适当的药剂,舒亚神父在我怕得无法行动之时搭把手,而费奇先生则是一边观察着房间内的状况,一边帮我们放风。
在替换下来的干净床单上,亚尔的睡颜安稳的像个孩子,嘴唇有了些许血色。
至于原本的脏床单被罩一类,我则是交给了舒亚神父去统统烧掉。
接下来只需要让亚尔在干净的环境中摄入正常的营养,慢慢恢复过来。抚摸着亚尔变为白色的头发,我对未能够完全弥补亚尔身体上的损失而感到遗憾,但是至少,我救回了亚尔的性命。
昨晚的恐惧与不安像是梦一样,随着夜晚接近结束而逐渐消散。
[伊莎贝拉大人,别开心的太早,在大病之后突然变得精神,然后又突然死去之类的事情常有发生,鉴于亚尔托利乌斯之前的身体状况,我们还没有办法确认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哪一边。]
托雷先生翻看着亚尔的眼皮,对抱着毛毯,舒服的缩在亚尔床边的我放出不吉利的话。
[托雷先生,还请把那张不吉利的嘴巴闭上...哈,要是还有魔力的话...呐,托雷先生,既然有能够让人忘记胆怯的药品,那,有没有能够让人恢复魔力的药剂?]
一夜的折腾之后,我的魔力进入到枯竭状态,到了再施加魔法,我自己就会晕过去的程度。
但亚尔的身体状况又确实如托雷先生所说,还没有到达完全能让人安心的状态。
[...]
托雷先生皱着眉,无视掉我的疑问。
什么嘛~一副不想告诉我的表情。
[伊莎,你还没有发现吗?托雷给你的药剂,根本不是能够增加勇气的药剂,只是普通的水...真正增加伊莎勇气的,是托雷的谎言。]
困倦揉着眼睛的梅拉,打着哈欠,强撑着精神陪着我等待亚尔的苏醒。
诶?
是那样吗?
[明明用那么精致的玻璃小瓶装着!?]
我叫出及自己的疑问!
[要说是佣兵团秘药也是啦,对第一次登上战场,怕得动弹不得的新手,托雷总是会拿出那个小瓶哟~正是因为装药剂的瓶子看起来很昂贵,才能让人相信,里面装有值得用昂贵玻璃瓶装着的药剂。嘛,在战争之后,对活下来的菜鸟们说明真相,他们也都是伊莎的这个反应啦。]
嘿~实在是聪明的做法。
比较起其出色的效果,只是一个小小玻璃瓶的价格,的确值得。
[谢谢~托雷先生~]
对托雷先生的谎言,我打从心底里感到感谢。
[啊,也要谢谢梅拉呢~]
要不是梅拉的演技,我也不会不加思考的吞下可疑的药剂。
[不,给伊莎贝拉大人的药品,是真货。]
托雷先生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摆出一副可惜的样子。
[骗人!]
到底是哪边,我已经要搞不清了!
[所以,还请伊莎贝拉大人付给我相应的价格,那可真的是相当昂贵的药剂,大概是...这个数。]
托雷先生用手势比划出的数额,是让我眉头一皱的数额。
嗯...托雷先生是想借机敲诈我一笔咧。
算了,看在托雷先生的‘药剂’真的帮了我不少的份上,这笔金额我就乖乖付了吧。
毕竟与佣兵团的交易也好,与费奇先生的赌注也好,收益人都是我!
[亚尔~怎么还不醒过来...]
我闷闷不乐地继续等待,一边想要亚尔快点苏醒以确认治疗的效果,一边希望亚尔能稍稍晚一点苏醒,亚尔苏醒之时,也是我们这支笨拙的治疗队伍离开的时候,我还想再在亚尔身边,多待一会...
[伊莎贝拉大人!]
托雷先生惊呼一声,我们立刻全员从床边站起,俯视着在床榻上与睡神争斗的亚尔。
床榻上,因脱水而变得皱巴巴的的手指伸展开来,亚尔的指尖触碰上我的指尖。
[亚尔?]
我赶紧回握亚尔,催促着亚尔睁开眼睛。
[呜...]
轻轻呻吟的亚尔,眼睛眯起。
[哟,伊莎...手,能轻点吗?刚刚我...听到...骨头碎了...痛,死了...]
[笨蛋,好不容易活下来,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玩笑嘛!好歹也考虑一下一直担心着你的我啊!]
泪目的埋怨着,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手指。
咔呗——
[咕——]
亚尔手指处传来的声音与其细微的哀嚎一同传入我的耳中。
嗯...我什么都没听到哟,哦吼吼~
[亚,亚尔,身体还好吗?还有哪里会痛吗?]
除了我刚捏断的手指...
[腹部,还是会痛...但,比起之前...好多了,身体,感觉好轻,似乎要飘起来了...伊莎,好亮啊...]
嘛,之前一直在关着门窗与窗帘的房间中,现在却在阳光的直射下,会感到光亮太强也很自然。
[托雷先生?]
忽然间,托雷先生像吓了一跳,捂住了嘴巴。
[不,没什么。]
看到我看向了他,托雷先生赶忙放下自己的手掌,摇了摇头。
什么嘛,有话直接说出来多好!
[伊...莎...]
[什么,亚尔~]
[我爱你。]
突,突然之间,说什么呢!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呜,我,我也...]
这是褒奖,是对亚尔努力活下来的奖赏,所以我才好好地回应的,只,只是这样...
[诶?亚尔?]
不等我说出回话,亚尔笑着,闭上了眼睛。
[亚尔?呐!亚尔,亚尔!亚尔!!!]
为什么...为什么,醒过来,亚尔托里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