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神父视角)
今天注定是个不吉利的日子。
天色在清晨突转暗淡,似乎要下雨了,空气低沉,漆黑的乌鸦在教会高塔的顶端聒噪地叫着,整个教会充斥着阴暗的氛围。
教会内举行了葬礼,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参加这次火葬的,有位我这样的下级神父终生都不得见的大贵族,更加稀奇的是,原本根本见不到这位贵族的我,竟然认识这位大贵族。
亚尔托里乌斯·V·凡蒂尼。
这是那位大贵族的名讳。
背叛者、王族的耻辱、圣凡蒂尼的污点、极恶罪人...
与众多污秽话语一同步入死亡的,年轻的王子。
不是的...看到众人对那位殿下的辱骂,我真想为那位殿下辩护。
与我下棋时,神采奕奕,与我鼓起腮帮子讨论棋局的那位少年,不该遭受这样的辱骂。
那个时候,帮亚尔托里乌斯殿下一把,为伊莎贝拉殿下传一句话就好了...明明看得出来,亚尔托里乌斯殿下并非是有意做出背叛伊莎贝拉殿下之事,明明知道这两位殿下是彼此相恋的,我却拒绝了亚尔托里乌斯殿下的传话,只为自己内心的愤怒。
后悔已晚。
亚尔托里乌斯殿下,不,已经可以直呼其为亚尔托里乌斯了,在查清其在伊莎贝拉殿下死亡的事故中所做之事后,这位殿下被除去家名,从王家中放逐,就连其尸首,也是与众多在教会中病逝的平民一起火化。
黑烟从教会后的火葬坑中冒起,在那之中,也存在着那位殿下的一部分吧?
今日之后,亚尔托里乌斯殿下,彻底从世间消散了。
好悲伤...
在我悲伤之际,对这场葬礼保持庆幸态度的家伙们,也是有的。
比如说...
‘这可不是我们能力不足的错...殿下,不,是亚尔托里乌斯的身体本身就太孱弱。’
‘对,我们有好好地治疗殿...那位患者,是后续的调养不足!’
‘就这样说吧,反正已经死了。’
‘也已经不是王族...陛下不会对我们生气吧?’
我瞪向那些没什么作为的治愈师与药师,自己的患者离世,好歹也该表现出对患者的敬意!这些人,真的是王身边的贴身治疗队伍吗?
[那些人,在回到王宫之后,会被陛下借着这个机会从王宫中清理出去。]
侍从,在这支队列中唯一忠心于亚尔托里乌斯之人,站在我的身边,看着从火坑中摇摇升起的青烟,轻声对我说道。
[诶?]
[殿下...亚尔托里乌斯的伤情,世间只有三人能够医治,可惜,那三人都不在我国...极尽人事之后,陛下也只能派这种失去也无足轻重的人员随亚尔托利乌斯殿下来到这里...]
连自己的儿子的死亡都算计进来,王宫...贵族,真让人作呕!
[您是来?]
[啊啊...这个...]
侍从拿起右手的手帕,以抚摸情人一样的温柔手法掀开折起的四角。
这是...
我在已经离世的伊莎贝拉殿下的手腕上见到过的,男女之间用于定情的小饰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亚尔托里乌斯殿下的物品,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说着,侍从将那条项链,扔入火坑之中。
[等等!]
我惊呼出来!
金色的蕾丝,碧绿的宝石。
那两人曾经的维系,世间仅剩的两人之间恋情的证明,就这样消失于滚滚浓烟之中。
我的手伸向虚无。
‘我等你’
在伊莎贝拉殿下活着之时,由亚尔托里乌斯殿下交托给伊莎贝拉殿下之物,在伊莎贝拉殿下死去之后,又归还于亚尔托里乌斯殿下,这两人之间的爱恋,到底...
[感谢您为在下曾经的主人悲愤,那么,旧主已逝,在下也该离开了。]
侍从双眼通红,忍耐着悲伤对我一礼后转身离开。
我看着侍从离开的背影,下定决心,要将那两人,还有那两人之间无人能够理解的恋情,记在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