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晨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如果三人直接前进,恐怕能够在四个月之内抵达查尔兰的概率并不很高,而安全更不能和与商队一同前进同日而语。然而,他还是抱有一些警惕。
毕竟一个商队,既可能成为保护,也可能成为一种威胁。他并非没有听说过某些商队内部混有劫匪,夹带旅人上路之后,便趁夜击杀旅人,博取旅人身上的金钱的。
暮拉斯似乎看到了晓晨心中的担忧,他有些促狭地笑笑。
“晓晨,你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暮拉斯说,他从衣服里拉出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辉的挂坠,似乎他一直都贴身带着它。“这是我的光石吊坠,它无时无刻都在我的胸口处散发出微弱的荧光,是我等作为信者的证明。我可以对着光起誓,我的商队中有三十七人,其中有七人是一并行路的旅人,另还有三十名雇佣步兵和十名雇佣弓手,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起誓,每个人都会贴肉携带这样一个光石吊坠,即便在滴水成冰的寒冬里。信者怎能抢劫和杀戮?只有Uimateris,那些永远失落灵魂的暗影之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队伍中更有一位随队牧女,她单独居住在一个帐篷之中,旅途之中,从未遭到过任何侵犯。”
晓晨不太清楚牧女是什么存在,料想是类似祭司的神职人员。但见他说的郑重其事,晓晨的怀疑也减轻了一些。
“当然,我们也并非慈善家。”暮拉斯这一次终于露出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笑容,“所以,让我们来谈谈价格......”
“难道我不能代替我的侄子和侄女谈吗?”劳恩斯见到暮拉斯亲热地抱住晓晨的肩膀向店外走去,不由得连声阻止道。
“当然不行,”这个儒雅温和的男人向外走了几步。“因为付钱的人并不是你啊。”
劳恩斯十分愤怒,对着晓晨大喊起来。“混蛋,给我好好计算价格,别被他坑了。”
这时两个跟随着暮拉斯的伙计上来,挡住这位杂货商人,和他讨论起各样常用食品和物品的价格。毕竟这七十多人接下来要行进许多天才能够到达下一个城镇,虽然一些食物能在路上的村庄购买,但尽量提前购置完成总是没错的。
暮拉斯带着三人离开市场,到了街道之上。在这里,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风餐露宿的艰苦无以复加,但若让我成天居住在这市场中,我恐怕会宁愿选择风餐露宿。”暮拉斯笑着说,“每个港口的市场都有这样糟糕的味道。”
“您大概听说过禁海令,拜此所赐这里的气味比以往的春天已经好了不少。”晓晨回应道。“那么,暮拉斯先生,你大概希望我们出怎样的价格,才能将我们送到杰尔维王国境内?”
“你还真是直入主题。”暮拉斯略微收敛起了微笑。“好吧,价格是一人一百三十银密克托......由于曼纽尔国内并无金矿,因此我们以银为货币。折算出来,约莫一人八金布莱恩。三人即二十四布莱恩。”
“恐怕有些贵了。”晓晨道,“便宜些,二十金布莱恩如何?若是坐船,三人一起上船恐怕远不需要如此多金钱。”
“陆地行商可不比坐船。”暮拉斯看起来十分肉痛,“路途上帐篷,吃食等均为商队提供,从你等这些旅人身上,我本就未曾奢望赚到多少金钱。但我等小本生意,都如同你这样讨价还价,恐怕要将棺材本都赔上了。”
晓晨与暮拉斯又交涉一番,但暮拉斯绝不松口,确实是无法再向下砍价了。
“好吧,那就二十四金布莱恩。”晓晨最终无奈的屈服了,毕竟等到下一支商队前来,不知道要过多久。
“很好,那么契约就在此成立了。”暮拉斯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看起来如同阴谋得逞。“我,长风商会的暮拉斯,在此地对日与星之光发誓,我必把你们三人送至杰尔维王国境内。若我及我之手下有侵害,冒犯三人之行为,愿我的生命和灵魂归于黑暗。”
——对于笃信者来说,这是一种极端强大的誓言。晓晨甚至感觉到他的吊坠在厚重的风衣下发出微弱的光芒来,这代表着誓言的成立。
“暮拉斯先生,现在该告诉我们如何进入杰尔维王国境内了吧?”一直缩在晓晨身后的抹茶突然发问。
暮拉斯笑了笑。
“当然。请跟我来,关于旅途的任何疑问,我都会在今天讲解给你们。明天,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商队中的成员,并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我们会在此地停留两天,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并愿世间全部之光映照我们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