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这么一队骑兵一路跟你到曼纽尔王国境内,那和平这孩子可就难以想象的完蛋了。”亨伯特撇着嘴笑,“曼纽尔王国那个老国王似乎对轻骑兵抱有很大的偏见,尤其是对我们的——不过,你说你羡慕我,我也羡慕你啊。”
“那咱们换换?”莎莉龇着牙乐,“抹茶亲,你觉得我今天就把头发剪短,然后抹上金粉,穿上男装,是不是就很像笨蛋王子啦?”
“哥哥......”
抹茶尴尬地看向晓晨,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因为胸部太大所以就算是头发真的变成金色也不可能像的”这点来。
“我觉得应该不行吧。”晓晨无奈地接过抹茶的话柄,“身高差距太大了。”
“等到我把埋在土里的,我长达十尺的大长腿——”
“那不是差得更大?”亨伯特笑道,“毕竟我的身高也没有十尺。”
当然,这句吐槽换来的是蓝发少女的脚尖对王子殿下靴子的一踢。
“到了。”亨伯特看见刚刚重新进入到队伍之中的,叫做派格乌斯的男人又一次驾着马匹越过队伍,知道此时他在号令守城官开门。
一般来说,进入城池的队伍都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检查,但又怎会有卫兵敢于检查带有王室纹章的车辆——卡尔和来自爱瑟斯的旧马车并没有跟随几人而来,四人此时乘坐的是带有王室纹章,由百夫长带到此地的大型皇室马车,不仅拥有核桃木制成的顶棚,并且其内的雕花装饰也十分精美。
通过城门洞,四人很快进入到城池内部。
整个城池都散发着略显怪异的香气和腥味,此时,各个酒馆,商户的门口都围拢着喜悦的人们,几乎是每家每户,都在露天的大锅里熬煮着些什么。
这个场景十分奇怪,每个家庭自然都会有锅灶,但根本不会有人将锅灶刻意搬到房间外烹煮食物——这分明就是多此一举。
马夫十分谨慎地操纵着马匹,绕过一口口支在道路侧面,此刻正冒着热气的大锅。人们见到铭刻了皇室纹章的马车,纷纷走避开来,但锅却仍然支在原地,当然,这些此刻大部分已经加满了水的锅子,也不可能再被搬走。
“这是......做什么?”
抹茶好奇地探出头去,此刻,站在最近的锅边的,一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将放在一旁的黄铜盆中的红色液体舀出来,小心翼翼地倒在锅子里,几乎是立刻,锅子中便冒出了诡异的,带着腥味的香气。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再也不能前进。街面上支着的锅子太多,已经将道路堵住了。
“算了,反正也不远,我们正好走一走。”亨伯特嘀咕了一句,便跳下了马车,四人鱼贯而下。“你们绕路把马车停回去吧,或者就放这儿也行。”
看着几对还在共同搭建临时灶台的夫妻,他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也没人能把马车从天上运走。”
“王子殿下,我护送......”年轻的,名叫派格乌斯的百夫长将马匹停在四人身边,便要纵身下马。
“不必了。还是说你认为你的剑比好几个魔法师的法术还更加可靠?”
这样说了一句,挥挥手将百夫长赶开,亨伯特带着几人走在正看着装满沸水的锅子的人群之中。
晓晨看着站在门边的一个年轻的,只穿着开了线的衬衫,带胡茬的黑发男子扼住一只公鸡,熟练地用短刀切开它的脖颈。
伴随着公鸡的哀鸣声,它的血立刻便流进了一个小小的,带有长柄勺的铜盆里。
当公鸡终于再也不动弹的时候,鲜血已经盈满了一小盆。原本围在黑发男子身边,观看黑发男子杀鸡的,似乎是他的几个儿子的小孩们一个拿起耷拉下来,还在滴血的鸡,另一个则端起铜盆。
晓晨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在向大锅里加的是什么,以及怪味的来源。
血。
“晓晨,这就是飞升节最大的庆祝仪式啦。”亨伯特笑着指指点点,“一般来说都会把宰杀动物所放出的血扔掉。但只有这次例外。先民们将神明的血咽下,为此纪念那位无名的魔道之神,他给了我们每个人自由,在这一天,每个人都要再次食用血,就如同当年先民们痛饮从天之门流下的神明之血,即便是乞丐和拾荒者也能够得到一碗煮熟的鸭血或鸡血块。”
果然,晓晨四下望去,有约莫三五个衣衫褴褛,头发纠结的乞丐也正待在锅子边,帮助人们将铜盆里装着的鲜血一勺勺倒进煮沸的锅子中。
“我不太喜欢这个......”晓晨低声说。
虽然并不是祭司般虔诚的信徒,但让晓晨接受这种“神明之血如今已在我等的口中”的事情还是十分困难。
“不是还有一种说法吗?”莎莉笑着扯了一下晓晨的衣角,“魔道之神被杀了,死前用他的身躯抵住了天之门。也许是魔道之神的血也说不定,众神把他给杀掉了,这样想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不过,这种直接煮的血真的会好吃吗?”
还没等晓晨继续说什么,比起信仰更加关心食物本身的美味的抹茶,歪着头询问道,也许是不希望关于信仰的话题再持续下去。
“当然不可能煮出来直接食用,民间一般也会加上些香料,并在水中加些盐分。”亨伯特笑着说,“而宫中的吃法——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两人一抬头,已经见到远处的另一道以白色大理石修造的墙,墙头约数十步便有一个的瞭望台上,正站着两名十字弓手,无疑,这些卫士便是宫城的守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