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低估诺娜堡的守卫者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魔道元帅的脸上仍然古井无波,就如同这二十天,每天如同血肉磨坊一般在这座城池的各个方向毫无意义地损耗掉的上百具尸体一般,这座坚城以及其内同样坚强的守卫者同样无法引起这位新晋的君主内心的波动。
“过去,蒙塔的祭司们也曾拥有着不亚于魔道学院,甚至犹有胜过的魔法。”曾经的魔道元帅慢慢开口,像是在给抹茶上课。以往他们的每一次相处,也正是如同老师对待学生一般——这次也与以往一样。“后来,他们慢慢放弃了这种需要漫长时间学习,却又无法带来他们所希望的绝对强力的技术。他们的想法很正确,只不过,他们弄错了一点,那就是魔法从来就不是‘绝对强力’的技术。”
他挥了挥手,远处有着数处破损的城楼上所架设的弩机似乎意识到如今正指点着这座坚城的正是围城方的指挥官,很快,一发足有大拇指般粗细的重型弩矢便转瞬间向着魔道元帅的方向发射而来。
当然,两人所处的位置已然超出了弩机的有效射程。虽然弩机的操作者似乎调整了角度,但弩矢仍旧在魔道元帅面前甚远的位置落下,离两人足足有二十余步的距离。
“就像是攻城器械与守城器械的制造一般,就像是骑兵的马镫一般,就像是铸造铠甲的手段一般,就像是每个军队里传令兵与掌旗官的配置一般......这一切单独拿出来都不能取得胜利,单独拿出魔法师来也不能取得胜利。但一旦其中的某一项缺失,而对方又碰巧没有缺失,那么你就几乎无法取得胜利了。”玛尔.瑟斯踱着步,抹茶轻巧地飘行着跟随在其后,她已不再需要专门分心来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用于飘行,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在醒来的第一瞬间便漂浮起来直到晚上。“不可思议的是,就连蒙塔的酋长们都了解这一点,并在诺娜堡和蒙塔巨城这些在当年建立起来的城堡上施加了我们现在看来仍然很完备强大,一时间无法攻破的专门用于抵御魔法的防御法阵,如今的帝国竟然遗忘了这些。”
抹茶还是静静地倾听,或者说她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走,我们稍稍走近些,看看这面的城防布置。”曾经的魔道元帅说着,便抬脚打算进一步向前。
“这样您会处在弩机的射程下。”抹茶出声提醒。
“哈。”魔道元帅的回应只是轻蔑的一笑,“即便我从生下来就没有学习过魔法,此刻只要你我的契约还有效,而我又是杰尔维国王,你便不可能见我死而不出手相救。”
——如果你从生下来就没有学习过魔法,现在就让你变得如同那些城墙下的尸——
伴随着如同电击般流过头脑的剧痛,抹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几乎立足不稳。
即便是设想这个男人被自己杀死的场景,魔道元帅那诡异的契约都令自己的头脑剧痛不已。
看起来,新晋的国王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只是再次抬起脚,向着城池的方向走了几步。
抹茶用力摇头,试图将一闪而逝的剧烈疼痛所遗留下的残迹从脑海中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