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一滩粘稠的红色液体附着在天花板上，并缓缓滴落着。
倒在地上的卞如一缓缓睁开了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中，有个女孩站在他的面前，一袭黑服。
“可恶……御春……”如一朝着一具早已没了生气的尸体爬了过去，却被爱丽丝一脚踩住。
“你想做什么？他已经断气了，卞如一先生。”她用嘲讽的口气说到。
这句话对卞如一来说就像五雷轰顶，他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御春的尸体。
“不相信吗？”爱丽丝松开脚，走到御春的身旁，弯腰抓住了他的头发，一手将冰冷的首级从地上拿了起来。
原来御春早已身首异处了。
如一看着御春死前那错愕的表情，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御春他怎么可能会被你杀死……这一定是假的，他一定还活着！”
“我没骗你，这不是假的，而且他并不是被我所杀掉的哦。”
“胡说！！！”这句话将卞如一胸中的怒火涨到了极点。“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是他自杀的吗？！！”
“哼哼，应该说是间接自杀吧，因为杀了他的人，正是卞如一你呀，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的手。”爱丽丝说完大笑了起来，还舔了舔御春冰冷僵硬的脸庞。
“怎……么可能……”如一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发现那上面沾满了人血，而且还粘着一些人体组织。他全身因为愤怒而聚集的力量，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塞巴斯·御春，你以为你做了一件聪明事吗？你万万想不到你这一步蠢棋断送了你自己的性命。”爱丽丝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如一，微笑着说：“你知道什么是‘巴哈姆特’吗？”
如一没有回答，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爱丽丝，但是当如一迈开步子冲过去的时候，爱丽丝朝他看了一眼，接着如一的身体就像猛然被石化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害死御春的，正是巴哈姆特。在之前和你相遇的时候，我利用‘杀掉你’的机会，悄悄的对你身体做了手脚，植入了‘反’的力量，完全的颠覆了你的生理构造。现在的你，不仅血液逆流，就连心脏等器官也全都是反的，所以御春在将巴哈姆特交给你的时候，他就已经中计了。”
“你说什么？！”如一被爱丽丝的话语给震慑到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右胸腔中正有一颗赤红的心脏在砰砰跳动着。“你这家伙，没事别随便乱动别人身体啊！还有，你说的那个巴哈什么特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呀！”
“巴哈姆特，是他们塞巴斯家族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家族圣物。在很久很久之前，塞巴斯家族就已经是秘密组织神主教的主干了，巴哈姆特则是他们用来拯救世界的唯一道具。其实，这个东西并没有实体，只是盖娅映射给神主教教宗的被称为‘扼杀’的力量，寄宿于每一代塞巴斯家族族长的体内，并以契约的形式传给下一任，直到关键时刻才会使用它。”
卞如一的看着爱丽丝极其手中的头颅，愤怒地说：“那样的东西，又与我有何关系？你杀了你哥又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卷入这种血腥的事情……”
“巴哈姆特，和你的关系可大了，因为你是掌控这个世界命运的‘钥匙’啊，巴哈姆特也正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你作为唯一可以开启灭迹之门的钥匙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生之极致’的存在。而巴哈姆特，则可以在关键时刻扼杀你的这个属性，将你变回一个普通人，但是在御春递交给你这个力量的时候，我埋藏在你体内的‘反’力量却扰乱了巴哈姆特的进入，并且执行了扼杀御春的‘请求’。如果说地球是一个程序的话，那巴哈姆特就是一个‘删除’按钮，不幸的是御春用这种力量，把自己给彻底删除了，但这也正好满足了你想杀人的猎奇心理不是吗？”
“你说什么……”虽然如一喜欢新奇的东西，但是现在所听到的这些事情却让他高兴不起来。“其实……我不想杀人，我更不要杀御春！”
“哼，你杀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懊悔啊，再说我已经除掉障碍并捕获到了你，你逃不掉了，卞如一。”爱丽丝将御春的头扔在了地上，然后翘起腿坐了下来——她并不是坐在地板上，而是坐在了空气中，就好像有隐形的椅子一样。“不过呢，为了在那之前报答你并满足你的猎奇心理，我来好好给你上一堂扫盲课。第一问，你知道我们身处的太阳系有几大行星吗？”
如一先是一愣，然后回答说：“太阳系八大行星这谁不知道？你别扯开话题，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还以为你会说九个呢。在这个太阳系中，存在着无数的星体。而每一颗星体，都是由一位神主管的。神在管理星球的时候，会将自己的意志同化成行星的意志，然后衍生出大自然的意识，动物的意识，最后就是人的意识。”语出惊人的爱丽丝看着卞如一茫然的表情，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知道，掌管这八颗行星的八个神分别是谁吗？”
“神？”卞如一听到这个词，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爱丽丝居然还想和自己用神学来辩解，他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恢复他的手脚自由，然后好好教训爱丽丝一顿。
“我来告诉你吧，他们是：水星墨丘里，金星维纳斯，木星朱庇特，土星萨杜，天王星乌拉诺斯和海王星涅普顿，而之前不久，冥王星普鲁托刚被这个星系的主神太阳赫里奥踢出行星的队列。你是不是注意到我所说的行星中少了两个？”爱丽丝对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深不可测。“因为剩下的那两颗行星，分别是你和我的主神星，地球盖娅和火星马尔斯。”
“盖娅，马尔斯……哈哈，哈哈哈……”如一听到这两个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你难道想说你是火星人吗？”
“不，我严格来说并不是火星人。我和塞巴斯·御春是同父异母，我的父亲是盖娅的属民，而母亲——姬艾·巴索米安则是马尔斯的子民，是火星的拥神组织‘阿瑞斯之心’派来地球与塞巴斯家族联姻的。在每个有生命的行星中，一般都会因神即星球的意识在人类中产生共鸣，比如冥王星在神的领域中被革去了行星的头衔，也会在人的领域中逐渐获得同样的认知。而这种共鸣所产生的众多现象之一，就是高智商生命体成立如塞巴斯家族和神主教这样的拥神组织，通常的有生星体都会有几个拥神组织。”
“够了，你已经把这可笑的话题越扯越远了，这些和你要杀掉你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卞如一说完，身体就像是打破了包满全身的石膏一样，突然又动了起来，挥起拳头向着爱丽丝打了过去，但是就在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一道光闪过，爱丽丝只用单根手指就将他拍倒在地上，然后重重地踩在了他身上。
“呵呵……当然有关系，不过杀不杀他都一样，因为他迟早是要死的。”爱丽丝的笑容突然变得扭曲，然后仰头用蔑视的口吻说道：“你知道马尔斯同盖娅联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蠢货？不是为了表面上的假意共存，而是为了实质上的肉体毁灭！我平时生活一直是生活在母亲的教导之下，从小我就了解到母亲来到地球的真正心愿和目的，正是要毁灭地球的造物，将地球变成一颗凋零死星！后来有一天，我被御春那个傻瓜看到了我的真实一面，但他却单纯的认为我只是被名为‘死之王’的意志附体，殊不知我自身就是马尔斯精心打造的‘死之极致’！”
“什么生和死的极致，我只知道既然你说你要毁灭我们，那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你！”卞如一神情激动的瞪着爱丽丝，如被制服的雄狮一般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但是爱丽丝却一点都不慌张。
“或许你不知道，行星和行星之间有着一种被称为‘毁灭隔离’的机制。举个例子，属于盖娅的‘因素’，是无法毁灭属于马尔斯的‘因素’的，反之亦然。但是我，作为盖娅与马尔斯的集合体，却可以毫无阻拦的去毁灭这二者的因素，这也是地球人无法完全杀死我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且在我母亲的基因蓝图中，已经被写入了‘死’的程序，使得我可以借用马尔斯的力量守护并使用‘代表生的众星钥匙’打开灭迹之门。你卞如一之所以被称为生之极致，是因为你并不是单纯的盖娅因素，而是融合了大量从宇宙中飘散而来的众星因素，导致你的构成极其不纯，而这种不纯的因素让你获得了难以被毁灭的力量，这就是你为什么总可以死而复生的原因。不过这样的生之极致在宇宙中很少出现，但是一旦出现，他就能成为钥匙，成为掌控众星命运的生之王。”
从刚刚开始，卞如一就一直处于爱丽丝的信息轰炸之下，这虽然可以被动满足他的猎奇心理，但是如此的事实陈述却让他脑中开始混乱。
“爱丽丝，你这家伙……”如一紧紧咬住牙齿，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算了，我就不说废话了。”塞巴斯·爱丽丝看了看窗外高挂的月亮，邪笑了一下，说：“时间到了。”接着她口中念了几句咒语，以两人为中心，召唤出了一个圆形的六芒星阵。
“你想做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不能毁灭……”
“嗵！”
如一的话还没说完，法阵就猛地击破了地面，像是扔在水面上的石头一样迅速的向地下沉去，那坚硬的地块对于爱丽丝来说就像是豆腐一样脆弱，这也是她身为死之王所拥有的能将生之王送到死者之河的最终能力。
“可恶，你刚刚说什么让我打开灭迹之门，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爱丽丝看了看被压制在脚下无法动弹的卞如一，笑了笑说：“通常来说，行星会以‘是否有生命’为标准而被归类为有生星体和无生星体。在生物出现后，无论那些生物是否有智力，都会在死后变成一种具有能量的灵体，而智力和进化水平越高，灵体所蕴含的能量也就越多。如此所产生的灵体，在脱离肉体后，因为能穿越实体，所以都会被无法抗拒的地心引力给拽入到地底深处去，渐渐的，它们在地底会汇成一条灵体河流，叫做死者之河，既像是地狱但又不是地狱。生物的智力发展程度越高，死者之河所蕴含的能量也就越大，所以无生星体在转变成有生星体的过程中，能量来源会从星体的中心逐步转移为死者之河，也就是说，这条能量长河最终会变成有生星体的动力源泉，是不可或缺的心脏。而盖娅发展到像现在这样，已经近乎是完全依靠死者之河在生存着了，一旦这股力量失控，这个星球上所有的一切就会如昙花一样凋零并枯死。不过正因为死者之河如此脆弱，所以星体还有一个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是与自己相同的因素无法进入并干涉那条河的运作，这就是钥匙存在的意义，钥匙是众星的代表，可以逼迫这个星球的敞开它的中心闸门——灭迹之门，释放出死者之河的能量。”
原来就算是主神和星球，也会被具有数量优势的同类胁迫就范啊。
卞如一呆呆的看着迅速下坠的六芒星，他难以相信此刻他正在向着地底前进，而释放地心能量这种事，更是他难以想象的。
“停手吧……这对你和马尔斯有什么好处……”如一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G力艰难的说到。
塞巴斯·爱丽丝起先只是冷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她开口了。“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等一下你就自然会明白了。不过我先告知你一下，等你叩响了灭迹之门后，你身上的盖娅因素就会被彻底排除，从此就不能再算作是盖娅的子民，无法得到盖娅的庇护，成为背叛主神的男人。”
法阵持续下坠着，碎裂的地块在他们头上飞过，终于，最后的地幔被击破了，一个巨大的而空旷的空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放眼望去，所见尽是一望无际的熊熊烈火，在那热焰之下，蓝色的犹如怒海巨涛般的层层灵体正在翻腾涌动着，十分幽邃而又恐怖。
法阵停住了，突如其来的刹车让如一的身体重重压在了透明的六芒星上，爱丽丝踩着他的脚丝毫没有动摇。这样趴着，就好像是水族馆里小孩隔着玻璃在看另一面的海水一样。
然而，仅仅停留了一会，法阵又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进去吧，那样一定会死的啊！”卞如一似乎是在央求爱丽丝。
塞巴斯·爱丽丝看着如一，眼神冰冷而又凌厉。“你居然这么害怕，那为什么从前你就丝毫没有犹豫的进去了呢？”
“什么？！”如一吃惊的说，他一点都不记得他来过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来过。“你搞错了吧……我怎么会来过这里……”
“的确，你没有来过这里。”爱丽丝又说出了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可是随即，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悲伤。“你知道作为众星因素的你为什么杀不死我吗？”
“啊？”如一疑惑的看着她。
“虽然我是盖娅与马尔斯的集合体，但是来自地球的力量依然可以杀死我的盖娅因素，也就是说，我身体中作为地球人的那部分已经被你们给杀死了。话说到这，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卞如一是众星因素，其中本应该也包括了马尔斯因素，但是你却没有杀掉我余下的火星人部分，你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那就是说……”卞如一看着面前冥火相织，突然明白了什么。
凡是叩响过灭迹之门的人，身上属于该主神星的因素就会被排除，而方才爱丽丝的话语，已经说明了现在的如一身上并不存在马尔斯因素。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神马尔斯会让我来这里了吧。”
“对不起……”卞如一低下了头，他心中除了道歉的用词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话语，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究竟是什么？他究竟干过什么？
爱丽丝驾驭着法阵，来到了幽冥烈火之上，然后那死者之河的灵体就好像是水一样被六芒星法阵给排开了。六芒星进入了翻腾的死者之河内部，卞如一看到一张张形似人脸的东西从法阵的障壁上擦过，有的痛苦，有的欢愉，有的面无表情。
“你或许听说过史前文明吧，在这一代的人类文明崛起之前，上一代的人类曾创造过更加辉煌的文明——可以利用先进技术进行太空漫游的文明。”爱丽丝稍稍减缓了前进的速度，继续说：“那时候，火星也拥有不亚于地球人的火星文明，但是后来，这两颗星球的人们却因为资源和空间的利益冲突，掀起了战争。那场战争起初是马尔斯占据优势，虽然双方无法消灭对方的实体，但是后来，盖娅于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传说中宇宙的生之极致和死之极致原来就存在于他的星球上，于是，地球人秘密将他们进行了洗脑，并把他们送到了火星，最后，生与死的使者打开了死者之河的大门。”
爱丽丝的话语让如一的心情越发沉重。
“在那之后，存在于火星之上的一切意识都崩溃了，山崩地裂，海洋蒸发，喷涌而出的燃烧灵体在一瞬之间就把大地化成了灰烬，地面上尽是经久不息的熊熊烈火。唯一幸存的火星人就只剩下了那些居住在太空中和卫星上的人而已。不过不久之后，盖娅就遭到了主神太阳赫里奥的惩罚，地球人的文明被毁灭。”
卞如一心中产生了些疑问，他鼓起勇气向爱丽丝问道：“既然火星已经被毁灭了，那你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呢？”
“火星地表上的生物虽然在一瞬间都被蒸发了，但是他们的灵体却都又落入了地底。旧的灵魂烧死了他们，产生新的灵魂，填补了失去的那些空白，就是这样。虽然行星在自己治愈自己，可在我们的文明和家园都已经被毁灭了。过了很久很久，火星地面的烈火也终于熄灭了，空气中的氧气被燃烧殆尽，地表也只剩下了荒芜的一片，于是决定重返火星的人们在经过长年的重建之后，终于在火星的地底建造了庞大的都市，重塑了火星的文明，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现在透过各种方法都看不到火星人的原因。”
法阵飞了一会之后，终于飞出了那些死者的灵体之河，在不远的前方，如一看到了一颗黑色的球浮在空中。
六芒星慢慢靠了过去，那颗球也变得越来越大，最终，他连仰头都看不见那球的顶端。
“这就是灭迹之门。”爱丽丝松开了脚，用手拖着卞如一走了过去。“接下来你只需要将手轻轻的搭在上面，就可以了。”
看着爱丽丝抓着自己的手伸向黑球，卞如一的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不！”他大喊了一声，把手抽了回来。“我不能这么做！”
“你的确不能这么做，但是我会让你这么做。”塞巴斯·爱丽丝向着节节后退的如一走了过去，她那阴冷的神情，带给了卞如一无尽的压迫感。
“别过来……”如一无助的后退着，但是当他退到六芒星的边缘时却被障壁给挡住了。
“容不得你说不！这是星球的意志，也是战神马尔斯的旨意！”爱丽丝的右爪突然向如一袭去，尖利的指尖捅穿了他的腹部。
“噗！”一口鲜血从如一的口中喷出，他看到爱丽丝就这样用手顶着他的腹部将他拉到了黑球旁。
“不要……”
爱丽丝抓起卞如一的手再度伸向了灭迹之门，而如一则在苦苦哀求着。
“不要啊……”
但是爱丽丝完全不理会他，只是继续将他的手伸过去。
如一的手距离灭迹之门已经很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深邃的黑暗在低语着。
生存，
毁灭，
复生，
永劫。
“不————！！！！”
卞如一紧闭着眼睛竭力大喊了一声，他的嘶吼充斥在整个死者之河内部。
“嗵！”
亡灵川流仍然在不息地流淌着，如一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爱丽……丝？”
卞如一看到爱丽丝已然放开了他，跪倒在地上，表情呆滞。
“为什么……”难以置信的，爱丽丝的眼中流下了眼泪，而六芒星法阵的障壁也传来了“咔啦、咔啦”的声音。
虽然那个瘫坐在面前的，是一个想要毁灭卞如一所属世界的人，但是如一仍然向她慢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他并没有乘此机会对她下手，只是默默的看着爱丽丝。
“我神马尔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爱丽丝只是自顾自的抽泣着，并没有回答卞如一。
“爱丽丝？”如一向她投去了关心的目光，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爱丽丝的双手不知为何已经断裂在了地上。
“马尔斯，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和盖娅媾和……他曾经掏空了你的心窝，屠杀了你的子民，差一点我就能为你报仇了，你就这么原谅他和他讲和了吗？那母亲她来到地球又是为了什么？！我和她付出那么多，努力到现在所换来的仅仅是盖娅的让步吗——！”爱丽丝仰着头大声责问道，但是不一会，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原来如此……哈，哈哈……”爱丽丝的目光顿时变得阴暗无比，她站起身来，看着一头雾水的卞如一。
“你休想阻止我，马尔斯！”爱丽丝大喊了一声，然后向着卞如一扑了过去。她企图用身体将如一撞向灭迹之门，但是还没等她撞到如一，一股鲜血就从胸膛中喷了出来。
鲜血染红了如一的面庞，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爱丽丝，而爱丽丝也是双目呆然。
“砰！”
在一声闷响之后，她的心脏爆开了，更多跟多的鲜血犹如水柱一样，喷溅了出来，之后爱丽丝就瘫倒在了地上。
卞如一慢步走去，跪在她的身边，扶起了她的头，然后俯身送上了最后的一吻。在长长的深吻过后，如一的嘴唇离开了，而爱丽丝的眼泪也已沾满他的双手。
“已经够了，爱丽丝，你不用再为马尔斯效力了。”
爱丽丝用美丽的双目和如一对视着，红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听不清了。
“我也是。”如一看着爱丽丝深情地说，在这一刻，爱丽丝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她的手就永远垂荡了下来。
耳边又传来了“咔啦、咔啦”的声音，本来坚不可摧的法阵障壁开始出现龟裂，那一道道长长的裂痕遍布整个法阵。
“爱丽丝，我终于可以体会到消失的感觉了，真是谢谢你。”
卞如一用手遮蔽了爱丽丝的双目，然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躯体，闭上了眼睛。
能够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我爱你。
……
“啪！”
法阵崩裂了，卞如一的世界只剩下了黑暗。
后记
你就是这一世的钥匙吗？
那个差点毁灭我心的极致之生。
你不能就此消失，我今后还会用到你。
这次马尔斯的事情，我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进了屋内，卞如一用手遮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啊，你醒了。”说话的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坐在如一的床边。
“这里是哪？还有你是谁？”
“这里是塞巴斯家族的客室，而我则是塞巴斯家族的长女兼家主，塞巴斯·克罗蒂恩。”
“塞巴斯家族？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家是起源于中亚的家系，而你则是我们家曾经家主塞巴斯·御春的朋友。”
“塞巴斯·御春？”卞如一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是谁，我又不认识他，我为什么会在你们家里？”
“御春曾经是你的朋友啊，你忘记了吗？唉，可惜御春他已经死了，而他妹妹叶晴则为此伤心不已。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是因为……她”克罗蒂恩欲言又止，她面露难色。就在昨天，塞巴斯家族的大门被人叩响了，但是前去应门的人全都被吓了一跳，因为站在屋外的，是一具浑身都是烂疮的‘僵尸’，那具僵尸脸上噙着泪水，告诉了克罗蒂恩御春和卞如一的出事地点。
那具僵尸在最后请求克罗蒂恩，如果他们能成功的去救回如一的话，一定不能说她来过，不过她却要克罗蒂恩帮她说一句话。
“那个……夏雨她……已经死了。”克罗蒂恩终于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虽然你可能会很难过，但是……请节哀。”
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卞如一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夏雨是谁？”
“……”克罗蒂恩先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如一，随即她似乎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
卞如一举起了毫无血色的右手，又问道：“我是谁？”
PRESENTED BY：AKIHA/SWAK
PS：总算是完结了……在看完初回时，嗯…看样子还得再接再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