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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斯被卡瑞斯以魔力裹带着,二人一起奔赴银楼,要追查银楼之中究竟深藏着怎样的秘密。
有卡瑞斯这样的大魔法师出手,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越过了茫茫人海,潜入到了银楼之内。但是当二人踏足银楼走廊的那一瞬,周围的空气顿时如被凝固了一般,压迫得阿萨斯难以呼吸,就好像在水中被摁住了喉咙,两眼翻白,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可卡瑞斯反应迅速,马上抬手构造出庇护的魔法阵图,把阿萨斯笼罩在内,缓解了他所受的那份压迫。紧接着他反手从空间魔法道具里摸出一柄灰黑色的权杖,紧握其柄,竖在胸前,一副准备开战的模样。
“你是谁?”尽管很清楚自己是被某个高手逮到了,但卡瑞斯沉着地应对,低声喝问道,同时在伺机寻找着脱逃的机会。
而借着卡瑞斯的魔法从高压中缓了口气的阿萨斯,也是冷静地判断着形势,暗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大概知道,现在这个级别的斗争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干涉的,只有卡瑞斯导师才有一战之力,自己盲目行动只会让卡瑞斯更加困扰。
“唔,居然直接来了个挺厉害的人,泓蓝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快不少啊。”
明朗的声音自廊道的深处传来,卡瑞斯和阿萨斯定睛看去,只见一梳着飘逸白发,衣着白色燕尾服的青年如白色幽灵般站在那里。
这份白色和纯白歌姬的白有点差别,纯白歌姬的白色是更接近银白的颜色,而这个青年的头发和衣服上面的白色,是如雪一般的洁白,是极其纯粹的白色。
这白衣男看着谨慎兮兮的卡瑞斯和阿萨斯,露出了像是尝到经年美酒的品酒师一样痴醉的表情:“虽然这么早就暴露了计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能让你们这么困扰也挺有趣的。”
卡瑞斯见了这人的样貌,神色更为凝重:“在知道诱拐犯最终的落脚点可能是银楼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幕后的人会不会是你。没想到真是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做,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听着这有些耳熟的名字,阿萨斯这才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有名的演讲家曼彻斯特?!”
演讲家微微一笑,他显然没把阿萨斯放在眼里。他那略带不屑的目光投向卡瑞斯,语气中还有些傲慢:“要问原因,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那不是光靠言语就能让愚蠢的凡人理解的事情。”
“故弄玄虚!”卡瑞斯恼怒道,曼彻斯特这番话简直像是在嘲讽和辱骂他们,“再怎么说,我也是和你一个等级的魔法师,你能明白的事情我没有道理不懂。”
曼彻斯特摇头叹气,感慨地说道:“与等级境界无关,到现在为止,能真正明白我心思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而且那些人最终选择了与我不同的道路……到头来,真正能理解我的人,一个也没有啊。”
“没有人理解你,再怎么想也是你的问题吧?”阿萨斯从卡瑞斯的身后走出来,斥责道,“你不是演讲家吗?连自己的听众都不能说服,算个什么演讲家?”
“小子……你说得很对。”曼彻斯特浅笑着,一点没有被指出错误的窘迫,反而很是淡然,“演讲是语言的艺术,甚至能把虚假说成真实,以此说服那些凡人。但是被这种华丽辞藻堆砌所迷惑的人完全不能算是理解真相,顶多是个信仰真相的教徒而已。”
“信仰真相的……教徒?”
“没错,与其说他们真正理解我的演讲,倒不如说他们愿意相信我话语中所描绘的事情。知晓真相本身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把一切的真相比作美食佳肴,那么听众们所得的不过是残羹冷炙而已。但是这些残羹冷炙,对于一无所有的愚民来说,也是不错的精神食粮。可是光靠吃剩饭是不能体会到菜肴的美味的,哪怕再怎么脑补,也抵不过自己去创造那美食。”
曼彻斯特有板有眼的说法,让阿萨斯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那白衣演讲家的说辞有几分自以为是的意味,却又好像确有其事,叫人捉摸不透。
“当然了,尽管材料相同,但每一个烹饪美食的人,所料理出的菜肴是不同的。也有人在按照前人菜单做菜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佐料,导致最终制作出的成品截然不同。不过最终品尝过来,果然还是我做的‘菜’更为美味。”曼彻斯特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奇妙的话语,一边一步步靠近,令卡瑞斯紧张地护住阿萨斯,缓缓向后退步。曼彻斯特见状,沮丧而无奈地道:“别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等下还有演讲会呢,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我不觉得你会随随便便放任我们在这儿乱逛。”卡瑞斯警惕地说道,黑色权杖上隐晦地流转着魔力,只要他一个念头,反攻的魔法阵图就能成型。
“你说得对,如果你们非要阻碍我的计划,那我不得不启动封禁的魔法阵,把你们留住。”曼彻斯特坦诚说道,并象征性地挥了挥手指,示威似的让这周围布置下的魔法阵显形。
刹那间,茫茫多的各属性魔法阵从廊道的墙壁上浮现出来。雷电、火焰、寒冰、水涡、旋风……五颜六色的魔法阵显然都不简单,散发出恐怖的压迫力。
“这些是一部分被魔法道具掩盖了魔法气息的魔法阵,你可以掂量掂量,以你的等级能处理掉多少。”
“!!!”卡瑞斯察觉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魔法阵,面色顿时变得死灰,“骗人的吧?!这么多魔法阵……”
“为了确保计划的执行,我们可是投入了不少资金和人力呢。现在这银楼就相当于我的领域,哪怕你再厉害,面对这么多超凡级乃至真理级魔法阵,也是力不从心的。”曼彻斯特不无得意地笑道,“我本人其实是不想和泓蓝学区结下大梁子,所以只要你们乖乖让我封掉魔力,等到我的计划完成,我还是可以考虑放你们平安回去的。”
“你这是让我们坐以待毙?!那绝不可能!”卡瑞斯激动得猛甩权杖,早已酝酿的魔法几乎就要脱手而出,但他的手臂在空中突然一愣,随后缓缓耷拉了下来,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如同倾倒的大厦那般,垮了下来。
“导师?”阿萨斯发现卡瑞斯状况有异,连忙扶住了导师的身形,关切道,“卡瑞斯导师,你怎么了?”
“啊……呃……”
卡瑞斯似乎想发出声音来回应阿萨斯,却最终只吐出了不清不楚的牙牙呓语。难以想象,一个九级强者竟然在一瞬之间变作这副惨样。
“你对导师做了什么吗?”阿萨斯胆气十足地质问曼彻斯特道。
“呵呵,明明都九级了,居然还会因为情绪波动犯下这种失误,活该在精神上被击溃。”曼彻斯特冷笑着感叹道,“不过能抓住那一瞬的机会,你也成长了不少呢。小艾。”
“小爱?”陌生的名字从演讲家口中流出,阿萨斯稍有些疑惑,他凝神感知,顿时发现在曼彻斯特的身后竟还站着一位少女!而在这之前,无论是自己还是卡瑞斯居然对此都毫无察觉,这少女简直比曼彻斯特还像幽灵,连九级魔法师的感知都能避过。
少女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后,主动从曼彻斯特的身后走出。阿萨斯见了她的模样,不禁骇然:
“是你?!艾尔·迪生!”
“对啊,是我。”少女并不奇怪为什么阿萨斯知道自己的名字,她撇了撇嘴道,“怎么,很吃惊?”
阿萨斯仍然难以置信:“……刚才击晕卡瑞斯导师的也是你?”
“没错哦。”艾尔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那是八级魔法卷轴的精神攻击,虽说取了一点巧,但确实是我做的。刚才卡瑞斯他似乎是被曼彻斯特大人激怒了,在精神上出现了一丝破绽。我觉得那有机可乘,就顺手用魔法卷轴击倒他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九级高手的破绽,有那么好抓住吗……”阿萨斯的心中对于艾尔的评价连上了几个阶梯,“能戏耍凯特的女孩,果然不一般!”
“那么,只剩下你一个了。”曼彻斯特在半晕迷的卡瑞斯身上连点了几下,封锁了他的魔力,然后看向阿萨斯,说道,“希望你能识时务一点,别给我们增添多余的麻烦。”
“听到了吗?布朗同学。别让我们太为难哦。”
“……”
对面是一个九级强者附带一个不知深浅的同龄天才,再加上绝对的主场优势。
硬拼是毫无胜算的。
阿萨斯的拳头从握紧到松开用了三十来秒的时间。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之后就……随便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