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还是让我跟着吧。”
安库勒跟在帕博的身后,也不是为了监视什么的,只是单纯地想要照应一下帕博,哪怕单外貌上来评判,帕博看起来就是一个比安库勒还要危险的人物。
“堪佩罗的状况如何?”
“多亏了你们的帮助,现在基本上他能在地面上走动,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调养身子。”
“那不是我做的,是九泉,要谢就谢他吧。”帕博突然扫了一眼安库勒后方,“小心一点,不然会没命的。”
“你不怕么?”
帕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安库勒。
“真正的神官不惧怕死亡。”
“我不是神官,只是个信仰帕尔之神的小猎人。”安库勒这时向着帕博伸出了手,在帕博下意识想要躲开的时候他轻声阻止,“不要动。”
帕博仿佛也注意到什么,没有动弹,而安库勒在这时手上的动作陡然加快,一只虫子被他拍中了背部掉落在地面上,下一秒就被锋利的矛给刺穿。
“这种虫子有保护色,一般靠近树木的时候都需要注意一下,不然被咬到就麻烦了。”
“有多麻烦?”帕博看着那只死掉的虫子问道。
“最开始被咬的地方会发麻,然后肿很大的包,第二天你就得暂时躺着。”
“这样啊。”
“那我还能继续跟着吧。”
“当然,不过我一开始也没有限制你行动的权利。”帕博说。
安库勒看着一脸平静的帕博,他发现这个岁数有点大的神官并没有因为刚刚的虫子而陷入惊慌,让他联想到之前听到的,真正的神官不惧怕死亡。
也许这家伙才足以称得上神官吧,就像村长希佩德一样。
“神官大人,你有害怕过什么吗?”安库勒在提出这个问题后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小的时候被蛇咬过,虽然最后得救了,但是那蛇就跟恶魔一样缠着我,有时候看到绳子都以为见到了蛇。”
“那你现在还怕吗?”
“当然不怕,猎人如果连一条蛇都解决不了的话还是种田要轻松的多了。”
“那我也说说自己吧。”
帕博不介意在干正事的时候说点题外话,他的眼神始终在外边游离,没有放松警惕。
“我其实很怕恶魔,尤其是刚刚发现自己有当神官的潜质时,我甚至偷偷藏了起来不让人发现,这样神殿的人走在路上就不会察觉到我这个同类,也就免去我一番口舌,绝大多数普通人大概就是我这样,知道恶魔,但是愚蠢地认为离恶魔最近的是神官而不是普通人,恶魔是危险,是死亡的代名词,规避死亡是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直到我被恶魔夺去了珍爱的家人时才发现,恶魔从来不会远离任何人,成为神官才能活下去。”
“只是为了活下去?”
“当然不是,我打从心底里感谢着救下我的神官,以及给予这份力量的帕尔之神,我认为这份力量必须交给正确的人使用。”
“那你觉得自己是那个正确的人吗?”
“我不是,但肯定有。”
安库勒头一次和神官聊天,以前他以为村长就是最接近神官的存在,但现在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点。
希佩德和神官依旧是有点不同的,至于哪里不同他不大清楚,一直窝在这片区域的他其实考虑过到更远的地方走走,可正如希佩德说过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想自己出去还差了点开弓的勇气,帕博似乎能成为支撑他的动力。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走过来的。”
帕博的手中忽然亮出了一把光刃,这是除魔神官最早就得学会的光武塑造,对恶魔而言这把光刃浑身都是毒,他使出拔刀斩的那一刻四周都被耀眼的光塞满。
“我不是你的敌人。”
这刺眼的光是有别于太阳光的光芒,据说内心澄澈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有正常的视力。
帕博在光芒闪烁间就已经看到了面前的人,不是安库勒,而是一个长发飘飘的修长身影。
那是个女人。
“我是帕尔之神的代理人。”
“我很久以前好像就听到神殿有人这么说过了。”
帕博逐渐看清了眼前这个女人,即便是他也因为这个女人而极少见地出现一小会儿的精神恍惚。
“那个人最后成了恶魔被你杀了对吧。”
“没错。”
帕博闭上眼又很快地睁开眼睛。
“那些猎人是你下的手吗?”
“如果我说是呢?”
“虽然很不想说,但我居然不敢相信会是你做的,很唐突的问一句,我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你。”
没有疑问,只有模模糊糊表现出来的似信非信的语气,就连之前也因为直觉影响而完全没有做出真正斩击的意思,帕博头一次陷入这样无厘头的地步。
这时那女人开口了。
“因为我们见了很多次面啊,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