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照她说似乎叫林雨瑶的,意外的住在一栋很普通的公寓楼里。
这里大约2万一个平方,离市中心不远,闹中取静,往南500米就是菜市场,门口就有超市,所以非常便利。
话说,这不就是我家楼下嘛!
这是闹哪样!?难道说,我住了18年的地方其实是超能力者的大本营?那个租住在一楼的打工仔不是没有户口而是异界的魔王?而那个头发总是打着发胶的记者,其实只要换一身衣服就是superman吗?早上常常打招呼的大妈,其实年轻的时候干过魔法少女!?
脑袋有一种过载的感觉。
“你……住在这里吗?”
“嗯,才刚刚搬来不久,没能登门拜访真是抱歉。”
有点紧张,但是对方非常礼貌的回应了我的话。
这么看来,似乎只是偶然住在这里?
不过,我有告诉过她我也住在这里吗?
还没来得及想,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201,就在我家的正下方。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以不大熟练的动作打开了门。
展开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空间。
非常整洁,东西很少,似乎只有一些必备的东西,因此房间显得非常大。
值得一提的是,只有角落的冰箱异常大,散发着惊人的存在感。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女生的家,虽然情况特殊,但仍然有一种不知道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的感觉。
“请自便,穿着鞋也没关系,事后打扫一下就好了。”
……看起来意外的好说话?
不过,我当然不可能穿着鞋进去。
在脱鞋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少女放在门口的那双鞋子。
咦?
有点眼熟?
我立刻把焦点转移到少女身上。
我们学校的校服?
之前因为过分惊异于少女的美丽与那激烈的战斗,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是的,一年(5)班。”
那不就在我隔壁吗!?我居然不知道!
那我岂不是应该称呼她为——
“林……同学?”
“叫我雨瑶即可。”
“可是……那……”
“雨瑶就可以。”
对方的气势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莫名其妙的感觉脖子有点发凉。
“……雨瑶……同学。”
……好害羞。音调超不自然。
而雨瑶同学只是露出一副勉强满意的表情。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敬语,刚才就在想这件事……是不是过分客气了?
“雨、雨瑶同学……是一个人住吗?”
“是的,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家务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吗?
“一个人会不会很辛苦?”
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多少有些寂寞,但是,我理解他。”
“他?”
“我的老师,发生了一些事——离开了我。”
“他……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她抬起头,坚定而凛然的说。
“但是,我愿意等待。”
那表情,坚强的让人心痛。
“如果他能够幸福,永远不回到我身边也没有关系……”
喃喃的,像自言自语一般。
我默然了,内心那根弦好像突然被扯了一下。
——那么,希望您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类似的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语调,可就是想不起来。
“啊……抱歉,让您站了这么久。”
我也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站着。
雨瑶——在心里且允许我这么称呼她——为我端过凳子,然后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盒子。
“咦……应该还有剩的才对……”
显然空空如也的盒子出乎了她的意料。
“真是抱歉,本来想一定让您尝尝我们那里特产的咖啡才行……大概是被某人喝完了。”
听语气,我明智的没有追问那个“某人”是谁。
但是,有一点我很在意。
我确实喜欢咖啡的味道,但是雨瑶应该没道理知道才对。
巧合吧?
“没办法,请您稍等一下。”
她以一种“绝对要招待你”的惊人气势冲向厨房。
“其实我不用……”
“砰!”
虽然我想劝阻她,但厨房的门已经关上了。
“……”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看来厨房的隔音相当棒,虽说在自己家就深有体会了。
我闲来无事,就换了个姿势四下打量着。
——手不经意间摸到一本书。
就放在茶几上,轻轻的拿起,最上面是显眼的红色书成的一排大字。
“爱心菜肴——如何拴住他的胃!”
……真是意外少女的书。
“呃,这……”
但是,打开书,里面的内容让我不禁愕然。
并不是书本身的内容有问题,而是内容旁边的留白上,那比正文还要详尽的笔记。
——老师的口味偏淡,所以在调味的时候要少放半勺为佳。
——老师很讨厌粘稠的粥,所以煮的时候要多放水,米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老师不喜欢吃木耳,所以这里要把木耳剁细了混在肉里,多搅拌均匀。
都是一些平淡而又温暖的文字,看得出来,笔者写下这些的时候应该是微笑的,让人忍不住为她祈祷,祈祷她和她的老师早日团聚。
话说回来,这个老师好挑剔啊,和我这么像……不,几乎是比我更加苛刻了。
难道说,这位老师平日的料理都是雨瑶负责的吗?
想想看,真是个幸福的让人嫉妒的家伙。
嘴里不知为何砸出一点酸味,我把它归结于太饿了,手头上更快的往后翻看。
到了最后一页,只剩下一行字。
——好想,听老师夸奖我。
“……”
也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我合上书,长处一口气,对着日光灯眨了眨眼。
“……好闷。”
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什么,就是好闷,胸口一块石头压着似得。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很奇怪。
并不是因为被扇了一巴掌,而是在那之后,见到雨瑶的时候起。
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多愁善感,脑海里还常常浮现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话。
就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
我到底是怎么了?
小菲的话,学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脑袋莫名的胀痛。
莫非……
“久等了!”
厨房门被呼啦一下拉开,现出的是雨瑶那围着围裙的,引人遐思的身资。
白色的围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少女发育良好的曲线,气氛恬静,加上双手小心翼翼端着的盘子,一副新婚妻子的做派,让人不禁以为之前那个冷傲高洁的剑士都是幻觉。
……咦,剑士?
我眨巴了下眼睛。
不好,因为对方太少女一不小心被气氛迷惑了!不小心就安心下来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完全忘记了吗?对方是魔法少女,是超人,是那种能到处乱飞,眼睛里“biubiu”发激光的超人哦!她的老师也是怪物吧?绝对是吧!用头发走路用脚趾说话的超级怪物吧!
“才不可能用头发走路吧,那不就成真正的怪物了吗?”
“……你还会读心吗?”
“不,只是您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说着,她把盘子上的碗放到了我面前。
“请用。”
是粥。
是以香菇鸡作为汤底,小米熬制的。每一粒米都被芡成诱人的金黄色,只是看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在香菇的对比下,像待人发掘的黄金一样。
等等,这么说起来——香菇是不是黑过头了?
“那个,我说啊……这不会是木耳吧?”
“……您说笑了,香菇就是香菇,怎么会是木耳呢?”
“前面那个超长的沉默很可疑哦?”
“不——呃……我只是被突然吓到了而已……哈哈……把香菇认成木耳这种事小学生都不会犯了吧……哈哈……”
是我认错了吗?
不,决然不会,我不可能认错自己的生死仇敌。
“如果是香菇的话,为什要剁的这么细呢……完全没有必要吧”
对,除非想要掩埋不可告人的真相。
“……只是……失误罢了。”
看着雨瑶的样子,突然感到有点得意,脑袋一热,那绝对的禁口就这样脱口而出。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笔记本上记下那样的话呢?”
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诶……您、您看了那本……”
她急忙回过头,看向茶几上的书。
“被、被动过了……”
表情变得一团糟了!
这么说起来,我这似乎是算偷看……
“笨……笨蛋!老师是大笨蛋!”
“冷静一下,你老师不在这里!”
“偷看女生的日记太差劲了,低级趣味!”
“不,那也不能算日记吧……”
“剑域风暴,要被处以剑域风暴!”
“还请别拿那么恐怖的东西来对付我!”
“三流,坏心眼,迟钝,恶趣味……”
她就那么红着脸把书抱在怀里拼命的碎碎念。
然而,这么一会儿过去了,别说脏话了,连一个ATK超过100的词都没有。
反而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良心不安。
“对不起,请原谅我!”
九十度鞠躬。
碎碎念停住了,她用书挡住下半边脸,双眼斜向上看着我,小声的说:
“想让我原谅您?”
即使是这样,敬语也没有丢掉。
好像被电了一下,我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请·把·粥·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的·喝·完。”
虽说加了个请字,但是看起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我用勺子,小心的挖起半勺,放到嘴边,犹豫了一下,才闭上眼轻轻的含了进去。
但是想象中韧涩难咽的木耳没有出现。
不,应该说,木耳的味道没有出现。
好吃。只有这个感觉,难以找出其他任何的形容词。
木耳几乎是入口即化,混合着稀释度刚刚好的汤底一下子扩散开来。肉的咸味和汤的鲜味,加以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清香。一下子就抢占了味蕾的阵地。
不仅是技术,连个人口味都完美的考虑到了。
看来不只是骗小孩吃药那种程度的心思啊……
说不定我和那位老师的口味真的超级像。
张开口,吐出热气,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袭来——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空了。
我放下碗,抬起头,正想说一句“多谢招待”,却发现雨瑶的表情有些怪异。
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好想,好想听老师夸奖我。
一下子闯进了我的脑海里。
“谢谢……非常美味。”
强忍着少男的羞涩,我说道。
原本有点褪去的红晕突然又染满了脸颊,头低的很深。双手好像是下意识的揉搓衣角。
“就、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啦……”
喂,这是哪里来的一只傲娇啊?角色性错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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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夜间的凉风骤然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都这么晚了啊。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起码,看到了少女的冰山一角。
“……”
还不够。
想见识更多。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会给我的日常带来怎样的影响,甚至威胁。
想要了解每一个她。
想要和她堂堂正正的走在一起。
即使,我们真正算得上认识的时间不过两个小时。
但是,这是我18年来,唯一一次——真正忘却了黑色领域的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