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很少和别人说话,即使是公会里的伙伴们也一样。不过不说话不代表他不思考。他时常一个人闷在角落里吃饭喝酒,表面上一副颓废模样,实则是在考虑各种问题。
今日破天荒的一下子来了两个新人,那个女人姑且不论,但能让那个巴尔萨克放行的男人可是少之又少,切斯特承认那个青年有实力,而且阿尔卡特这个姓让他有些在意。
即便如此,对于此刻的切斯特来说这些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他的大脑早被酒精麻痹,能够思考就算是奇迹了。
宴会般的晚餐时间继续着,喧闹声持续在切斯特的耳边回响,和里斯文聊了会关于仁·阿尔卡特的话题后,他打算随便吃些东西,填下肚子。
与此同时,公会的二层似乎发生了一些琐事。而这细微的动静除了被切斯特那灵敏的双耳捕捉到以外,别无他人。因为晚餐时分实在太吵了。
“……年轻……真好……”
精神恍惚似地呢喃着,切斯特舔完了酒杯里最后一滴蛇兰酒。
菲特斯克的第二层非常大也非常杂乱,划分了好几个职能不同的区域,位于最东的休息区只占到了很小一部分。仁不明不白地晃了一大圈,才找到里斯文说得有女人在休息的那间房间。
“好像……就是这里。”
仁之前一直住在极东之森,只有父亲教过人世礼仪,而他也没有养成习惯,因此一时大意,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
“谁?”
随后的场面让仁惊呆了。
女人正在换衣服,没错,正在换衣服。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不知是福是祸的事,不知该把眼睛摆到哪里,连咽口口水都做不到。
虽然说是在换衣服,但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就差女人正在套的裙子而已。换句话说,女人的下半身基本被仁看光了。
“啊!今天怎么了!竟然接二连三碰到色狼!”女人很生气地尖叫起来,同时用手毫不留情地指向侵入者,“钢铁之盾兽,守护吾身,为吾御敌!”
一面大约一人高的钢铁盾牌像是扭曲了空间一般突然出现在仁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女人似乎没打算就此住手,微微浮空的盾牌像一只饥饿的野兽见到猎物一般向前冲去。
“你不是——”仁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也见过她,“等等!”他挥出手掌,想要制止前进的钢铁盾牌。
手掌啪地撞在盾牌上,“咦?”一股强大的冲击瞬间贯穿了仁的手臂。
如同打在弹簧上一般,无论多么用力,那份力量始终会如数反弹。
冲击像一头失控了的疯牛在体内来回冲撞,仁被弹开似地向后飞去。轰地撞在墙上,脆弱的木头咔嚓地裂开来,他一下子陷进墙里,“可恶!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知道厉害了吧?……哎呀,你不是之前……”换完装的女人走过来,盾牌很自然地消失了。她靠近仁,翘起眉毛瞪着他,“你不是之前那个傻小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仁掰住一块墙上的木板,勉勉强强地爬了起来,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干嘛突然打过来啊!我只不过是忘了敲门……”
“忘了敲门?我可是被你看光了啊,别想不赔偿就走。”
“哈?这次我才不干!而且……而且我也没钱了!”
“没钱还喉咙这么响,你不知道这个在这个世界上没钱是不行的吗?”
“但没钱就是没钱啊!”
“哦!原来如此,你是没钱了所以才来这个公会找活干的吧?”女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嘛!既然你没钱的话,我也不能硬问你要。”
“唔……真的?”不知怎地,仁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女人继续着冷笑,“没钱的话就给我用别的来代替!啊啊,你替我做件事好了,做完了就一笔勾销。”
“怎么这样……”不知怎地,仁一下子气势全无,“好吧,那、那做什么?”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女人。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再和你说,另外,”女人哼哼地转过身去,迈开脚步,“没忘我的名字吧。”
“莉莉莎莉是吧?我没忘。”
“那你的名字呢?告诉我。”
“仁,仁·阿尔卡特。”
“嗯,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多多指教了。”莉莉莎莉侧过脸瞥了瞥仁,然后往楼下走去,“你难道不是来叫我吃饭的吗,那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哦……哦。”
仁愣了愣,随后也下了楼。
莉莉莎莉和里斯文坐在柜台前,一边品尝美味的晚餐,一边交谈着关于公会的所有。
“哎!让我和他组队完成新人任务?”
“是的。”
从里斯文那里听说要和仁一同前往,莉莉莎莉似乎有些不愉快。虽然她不讨厌好骗的傻小子,但仁看起来实在是太弱了,万一拖后腿致使任务失败就糟糕了。
她可不想进不了菲特斯克而损失一大笔钱。
“他,他能行吗?”
“安啦,仁很强的。”里斯文想了想,补上一句,“不,应该说是非常强吧。”
“是吗?”莉莉莎莉的双手撑着脸蛋,抱怨般地低声念道:“虽然有点失礼,但你看他,哪里强了?”
刚刚下楼不到两秒的仁,立马被喝醉了的巴尔萨克拖进宴会里,现在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不知道在闹点什么。确实,从那副光景里看,他没有一点强者的气质。
“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里斯文往一只干净的空酒杯里倒了一点点酒,递给莉莉莎莉,“甘草酒,几乎没有酒精度数,喝喝看这个吧?”
“甘草酒?”莉莉莎莉皱着眉头,很害怕似地往杯里瞄了一眼,“不、不会有事吧?”
事实上,莉莉莎莉刚刚来到菲特斯克的时候,因为某个会员喝醉了发酒疯,硬给她灌了一杯,结果仅仅只喝了这么一小杯酒精度数不高的熏鳄酒,她就像——过于恐怖,请自行想象。
“唔……”下唇贴住酒杯的边缘,莉莉莎莉小小地抿了一口,“味道还行呢,作为便宜的酒来说。”
一秒。两秒。三秒……
“看来没什么事。”
“嗯,那就好,在这里不会喝酒的话,有些麻烦的,特别是开宴会的时候,说不定会被硬灌。”
“硬灌?这里的人都是那么粗暴的?”
“不完成是,至少我就不会那么做,仁应该也不会。”里斯文很怀念似地说着,“我们啊,都是些像地痞无赖那样粗鲁的人。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背负着不同的过去,或许沉重,或许悲伤,但是,一旦加入这里,那些就统统不管,我们只是伙伴。菲特斯克会规第一条,一定要记住。”
“绝不背离同伴,绝不原谅伤害同伴之人。”
莉莉莎莉凝视里斯文的侧脸,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分外认真。
升级为宴会的晚餐结束后,圆鼓鼓的月亮打着瞌睡,带着淡香的微风像舒缓的烟一般从窗外飘进来。
大部分人都喝醉了,正在二层的休息室里睡觉。而酒量不好的仁和喝酒太多的巴尔萨克,以及一些玩闹得太过的人,更是直接在酒场里的沙发睡下了。
“抱歉,我有点累,就先走了。”
“明天一早就要接新人任务了,可别迟到哦。”
“放心,我才不会迟到,但愿那小子也不会。”
在和里斯文道别以后,莉莉莎莉也离开菲特斯克,前往旅馆。
一度吵闹的公会大厅,此刻安静得连巴尔萨克的鼾声都跟打雷一样响,仿佛天花板都因此微微震动。公会里没休息的人也就只有,在角落里继续喝酒的切斯特,在柜台和里斯文聊天的女人,三人而已。
“今天来的那两个新人,都是少见的好孩子呢。”那位穿着性感、身材高挑的美女是尼亚,平时专门在柜台为会员们服务。
“是啊,两个都是好孩子。”里斯文出神似地晃着手里的酒杯,棕黄色的液体如漩涡一般在杯中旋转。
“说起来,明天新人任务就得开始了吧,你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尼亚坐在里斯文的旁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葡萄酒。
俩人凑得很近。
“说到这个,我正为给他们安排什么新人任务头疼呢。”
“最近没什么简单的任务吗?”
“没有啊,最简单的也是“银章”级别的,不适合拿来作新人任务。”
“不能缓两天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完成新人任务的话,就拿不到会员执照,那可麻烦得很。”
“西西威尔政府直接下批,想动点手脚都不行哩。”
“所以有点小麻烦,不过没关系,肯定会有人送上门来委托简单的任务的啦,我只要乖乖地等就行了。”
“呵呵,怎么可能呀……”
就在此时,吱嘎一声,公会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抱歉,打扰了。”
一身穿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略弯着腰走进来。他看上去年龄大概四十左右,面容沧桑,全身上下一袭黑西装,连帽子、鞋子都是黑色的。一般来说,会作这种打扮的,不是黑手党成员,就是矿石商人。
“你瞧,任务不是送上门来了么?”里斯文跳下椅子,喜出望外地朝中年男子走去,尼亚则是苦笑着,“就算运气好,也别太兴奋哦。”
“先生您好,需要什么帮助?”
中年男子见里斯文上前招呼,便脱帽以示尊敬,“你好,我找这里的管理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就是,先生是来委托什么事的吗?”
“是,我有点东西想让你们帮我运送。”
运送?似乎很简单的样子。里斯文一想到自己运气不错,本就透着笑意的语气便更开朗了,“先生,您贵姓?”
“拉尔夫。”
“拉尔夫先生是吗?这边请,”里斯文走向那张被孤零零地撂在大厅中央的办公用圆桌,“委托任务的话,有些手续需要您来完成。”
“明白的。”拉尔夫跟在后面。
“就是这个,”一叠厚厚的纸堆在桌子上,里斯文从中随便抽出一张,“请按照上面的提示,详细、清楚地填写。这是例行公事,别介意啊。”一张表单和一只墨水笔被递了过去。
“当然不介意。”接过纸笔,拉尔夫在桌子前坐下,开始细心地填写。他的字很潦草,不太好看。
拉尔夫·默罕默德,是专司魔导矿石生意的商人,委托的任务是在两天内运送一个小盒子至北方的格兹镇,并交给一个在站台等候的拉尔夫指定的青年。
从格雷拉出发到格兹,沿途要经过两个城镇,如果坐魔导列车、中途换水路的话,两天不到就能到达,算不上远程旅行,作为新人任务恰到好处。但是——
“等等,恕我无礼,拉尔夫先生,这里似乎有点问题。”
“问题?是什么?”
里斯文好歹是公会的管理人,即使平日里随随便便,也不会在工作时丧失冷静与谨慎。表单里缺了点什么,或许是拉尔夫一时大意忘记填写,但却逃不过里斯文的双眼。
“请问,盒子里面,装了什么?能清楚地说一下吗?还是说,根本没东西?”
“哦,是我忘了说明,抱歉。”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拉尔夫解释道:“实际上里面确实装了东西,不过我不能说里面装了什么,而且我用“锁”把盒子锁住了,你们也不能确认里面的东西。”
“这样啊……”里斯文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好吧,我们尊重你的隐私,但你总得告诉我们盒子里面的价值啊。比如这么说吧,贵重还是不贵重?”
“盒子里面的东西一点也不贵重,根本不值钱。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它都不能称之为贵重品。但是,它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不能丢失的东西。”拉尔夫故意说得很慢,就像一斧子一斧子砍在橡树上。
“唔……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因为运送贵重品和运送非贵重品的价格差很多,如果盒子里面是贵重品,那么一旦出了事我们就不会负责,没问题吧?”
“这没关系,我可以出和运送贵重品一样多的钱。”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完全没问题,只要签下名字,你委托的任务便会于凌晨开始生效。”
“好的。”
拉尔夫•默罕默德这个签名被一口气签上。虽说他的字不太好看,但练习过的签名倒是如抽象画一般生动。
“这个……”签完名后,拉尔夫撩开大衣,从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看似极为普通的小铁盒,“这就是我要你们运送的东西。”以及一张有些厚的信封,“这是委托费,只有一半,事后再支付一半。”
“没问题。”里斯文接过信封和那个盒子……刹那间,一道强有力的魔力硬生生地冲入他的体内,“这是?”里斯文顿生疑虑。
“抱歉,我托人施下了高级的“锁”,盒子是绝对无法打开的。”拉尔夫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这样啊……”里斯文眯起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拉尔夫走后,里斯文又回到柜台和尼亚聊起天来。他一向不喜欢把想到的事憋在心里,找个美女聊天是他所谓的一大乐趣。
“这事那么突然,又有些怪异,我觉得有点蹊跷,你怎么看?”里斯文摆弄的对象已从酒杯换成了那个小盒子。仅仅从外表看,这个盒子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像随处可见的女生的便宜首饰盒,连雕刻的花式都十分粗糙。
“嗯……或许吧……把一个没有装着贵重品,又粗制滥造的盒子用如此强力的封印魔法“锁”上,确实有些矛盾,不过……”尼亚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什么?”
“也有别的可能啊!比如说。这盒子里面放着他母亲的骨灰,他想把骨灰送到母亲的故乡去托人安葬,但是因为矿主的工作繁忙,脱不开身,所以委托我们送给身在格兹的他的亲戚,让他的亲戚去安葬母亲的骨灰。”
“呵呵,你的想象力还是一样的丰富啊,不去写小说可真亏了!”
“唔……你像是在讽刺我呢,真是失礼!”尼亚鼓起脸,不悦地撇过头去,“我要回家休息了,不和你说了。”
“抱歉,我没这意思啦。”
“反正任务已经接了,你就别多想了,一直烦恼可不像你。”临走时,尼亚微笑着丢了几句话给里斯文。
吱嘎,喀嚓!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菲特斯克的一层酒场彻底安静下来。
“是啊,我怎么会烦恼呢?”里斯文放下盒子,拿起酒杯,咕噜咕噜地干完了杯中所有,“那俩人可是要加入我们工会的啊,怎么会失败!”
清晨,温暖又柔和的晨光通过窗户流入了菲特斯克的酒场。在沙发上躺了一个晚上的仁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缓缓睁开双眼。
“呃……头有点痛呢……”
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余存,肩膀有些酸痛,仁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直起上半身,靠在沙发背上。他想起父亲说过:如果感到身体不适,就试着运起“息”。
“好,开始那个吧。”
仁盘腿正坐,闭上双眼,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用身体去感受自然的能量。
用心去倾听自然的声乐。
让呼吸随着自然的律动而富有节奏。
让灵魂与自然融为一体。
粒子一般的淡淡的光芒缓缓包裹住仁的身躯,就像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光晕的茧之壳。不一会,光芒渐渐黯淡,仁已将“息”作为“盔甲”缠绕在身上。因为是“息”是一种能量,如不是大量聚集的话,一般是难以目视的。
眩目感、酸痛感随着“自然之力”逐渐消退,仁觉得舒服了很多。
“那就是“息”吗?看来你掌握的不错。”一个平淡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声音忽地从酒场大厅的一角传来。
是切斯特,菲特斯克最强者之一。此刻他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点燃的烟,似吸非吸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从那浓重的黑眼圈看来,似乎是一夜没睡。
“你不是昨天的爱喝酒的大叔嘛,打扰你真是抱歉了,就原谅我一次吧。”仁挠着头发,抱歉似地笑了。
“你就是……所谓的自然之子,来自世界最北以东的森林的人。”,切斯特把烟按到烟灰缸里,面无表情地说着,“极东之森……除了树海以外,最贴近自然的地方,我去过,那是一次“难忘”的旅行。”他从椅上缓缓站起来,踉踉跄跄地从仁的身旁走过。
“这里虽然还不错,但危险常伴,小心点。”前往二楼的背影如此说道,语气是一样的平静。
“真是,有点奇怪的大叔呢……”仁立在原地,不明所以地偏了偏脑袋。
他所指得奇怪并不是切斯特的言行,而是,为什么如此之强的人会摆出这么一副颓废的模样。
纵使棕色的头发凌乱无比,纵使脸上的胡茬像杂草,纵使黑眼圈浓重异常……也无法掩盖切斯特那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眼。
难道这就是城里人所谓的“个性”?对此,仁难以理解。
大约一小时后,早晨八点,位于菲特斯克公会不远处的格雷北站。
“那么,我最后问一遍,任务的要求大体上清楚了吗?”
宽敞的候车室里,仁、莉莉莎莉与里斯文面对面坐在为候车的旅客所准备的靠椅上。
“当然,我记得很清楚,不过他有没有记住我就不知道了。”
“哎哎,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一头雾水的仁,里斯文笑着叹了口气,看来指望一直在候车厅里东张西望的他能明白是不太可能了。
“嘛嘛,无所谓啦,莉莉记住就行了,仁可就交给你了哦。”
“哼,最多勉强帮他一把咯,别指望过多。”
莉莉莎莉的金发今天依旧束成马尾,衣着也换成了大衣加长裤,似乎是有为前往寒冷的北方作足准备。
“唔……你这样说,好像我弱得很啊。”
然而仁还是照旧的打扮,一身不怕冷似的单薄衣裤。
“嘛嘛,你们别吵架就行了,公会里的烂木墙被砸坏不要紧,在外面可就麻烦了……嗯,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你们先上车吧。”
离上车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交代完一切该交代的事后,里斯文示意他们差不多可以上车等候。
“那我们走了。”
“啊!一路顺风。”
里斯文注视着俩人向魔导列车的一号车厢走去,挥手道别。
心情多少有点复杂,既对任务充满期待又对女性没辙的仁拎着全部行李,愣愣地跟着潇洒地走在前头的莉莉莎莉。
“我说你啊,只穿那么点不会冷吗?”
“不、不冷啊。”
“这里是不冷,可北方现在是有点冷的,说不定还会下雪呢,万一得了感冒什么的怎么办?”
“不会啦,我不冷的。”
“你啊,是人类吗?”
“呃……城里人也可以这么没礼貌的吗?”
“谁没礼貌啊?我、我只是怕你感冒拖我后退而已!再说了,多问问有坏处吗!”
“没啊,谢谢你。”
“有、有什么好谢的啊!你这人真是奇怪……”
望着俩人嬉闹的背影逐渐远去,里斯文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一定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前方有多少险阻……只要是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