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
我睁不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如同无底的黑洞一般想要将我吞噬进去。
四周传来的都是爆炸和惨叫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建筑崩塌后的尘埃,混合着火药的硝烟味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加上时不时落下黏糊糊的鲜血液滴和碎石块扫在我的脸上也是格外的难受。
【我是在做梦吗?我还活着吗?】
我努力想起身,但不知为何身体却毫无知觉,别说胳膊,甚至指头都无法动一点,而且我越挣扎,袭来的混沌感就越强烈。
“BOSS中弹了!妈的!三队的人怎么还没有过来?你!滚过来把BOSS抬到定好的区域去!”
朦胧中,我的耳边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
我本应该知道的,但为什么想不起来是谁?
“哒哒哒哒哒哒哒……”
随后一阵离我很近的机枪枪声吵得我又无法思考下去。
【好吵啊,好烦人,你是谁?BOSS是谁?呃好疼,不要动我】
我想抱怨,但是为什么连说话我都说不出?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抬了起来
但是没多久,几声划破空气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同时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打在肉体上的“噗噗”闷声,我又被扔在了冰冷的地上。
“斯贝尔!妈的!该死的圣殿骑士团,该死的叛徒!”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啊。
【圣殿骑士团?叛徒?呃,我好像想起什么了】
“泰斯长官,我们撑不下去了,撤退吧”
【……泰斯?好熟悉的名字,呃,泰斯军士长?】
我终于稍稍回忆起了一点,他是我最重要的部下之一啊
“嘁,给我等着,这笔帐迟早会跟你们算”
泰斯饱含愤怒的低吼着,随后我又感觉到被人抱了起来,旁边的子弹依旧在我耳边“呼呼”的划破着空气,不过这次却并没有把我扔出去。
【真讨厌啊,当我是小孩子吗?啊!我想起来了,加纳斯保卫战!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是打中我的头了吗?啧!该死的银弹】
终于我想起了发生的一切。
军队里有叛徒,军团后方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敌人,现在我军的联合部队死伤惨重,随时有全灭的风险。
【或许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吧?】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但只能微微动了一下。
“BOSS,醒了吗?稍微等下,我们马上就安全了,呵呵,最近您是不是又变重了啊?”
抱着我的男人一边跑一边想说些轻松点的话,但这家伙可真是不会说话。
【泰斯,你个混蛋,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用公主抱把我抱起来】
我想对他这么抱怨,但仍旧只能稍动嘴唇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最后似乎是来到了一处地下水道内,枪声和爆炸声都响于远处,我也被安放在了地上。
“BOSS,别担心,我们绝对会安全回去的,至少,我们绝对会保护您的安全”
如同赴死一样的语气让我现在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说什么丧气话!我还没轮到你来担心!给我管好你自己啊】
而没法动弹的我,思路也回到了之前,这一切开始的时候。
……
二十小时前-------
昏暗的房间里,坐着两个人,我,和坐在我对面的一个老人,他肩膀上带着上将的军衔,饱经沧桑的脸看上去到也不像是个坏人。
然而现在的我却拍桌站起来,失态的对着他大吼。
“你要我们支援加纳斯?那是迪坦贝家族的地方,又不归我们管辖,我没义务带着我的部下去那里送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贝雷斯卡少校,现在是同盟阶段,我希望你能放下以往的矛盾和误会,而且迪坦贝家族也曾经支援过你们抵抗圣殿军团吧?”
公式化的套路,放在平常我都懒得搭理说这种话的人。
“哈,如果十个人也算是支援的话”
我不屑和嘲弄表现的很明显,而对方似乎也不想再进行这些无意义的对话了。
“好了,少校,把你派去加纳斯不仅是战略需要,而且也是你们沃鲁克斯家族的决定,我想,你不会违抗家族的命令吧?”
“……嘁”
他说的没错,我没法违抗家族的命令,迪坦贝家族虽然没沃鲁克斯家族强大,但掌握的珍惜资源却是最丰富的,简单讲就是个暴发户。
我从一开始也曾想过这是不是家族上面那某些个好吃懒做又见钱眼开的白痴下的决定,现在看来已经确定了。
我恶狠狠的盯着那个老人那双血红的眼睛,即便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任务,倒不如说只有你有机会做的比别人更好,如果这次你成功的话不仅是你的军衔,而且你在家族也可能从子爵提升到伯爵,这也是你想要的吧”
老人似乎想说点好听的,但现在任何“好听的”话我都听不进去。
“如果是家族的命令的话,我会去做的”
留下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摔门出去。
我想他现在应该扶着额头头疼呢吧,毕竟我在整个部队里也不算是个本分的家伙。
“都想钱想疯了吗?赚了那么多钱还觉得不够吗?!”
出了会议室的门后,我生气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将整面墙都砸裂了开来,大厅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我,但我也无所谓。
虽然感觉对不住这面墙,但我从另一个战场被紧急召集到这个血族联盟分部的这个昏暗房间就是为了把我派去一个几乎没有胜算的地方?而且还是别人的地盘,我的部下可不是为了要往火坑里跳才跟着我的。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我也不是个为了名誉不择手段的烂人,尤其是随便拿部下的命去换来的荣誉。
出了总部的大门,我看了看四周,那些来来往往穿着军服的士兵和身后那总是让我不快的血族总部大楼,感觉自己心情又糟糕了一层。
我走出了那个被重兵和防御建筑重重包围的地方,一眼便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黑发少女站在一辆朴素的轿车前,而她看见我后便开心的跑过来迎接我。
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陌生人,也不是什么秘书,而是我的管家也是我最最信任的人之一,每次看到她,我的心情也能好转不少。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她这人有一点做的非常好,不该问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过问,只有我告诉她做什么时候才会问出自己的问题。
“回家,哦,科尔,顺便帮我通知下那些个混蛋,嗯,算了,就通知下泰斯、达伽和斯坦福他们的部队,从安贝斯战区撤离支援加纳斯,剩下的人听从福特雷的指挥。”
“加纳斯?那不是迪坦贝家族的地盘吗?他们家族还没有落魄吧?怎么连人都出不起了?”
“嘁,肯定上层的人收了什么好处了,而且不仅我们沃鲁克斯家族,其他家族也都有人参与进去,迪坦贝家族一向能甩钱的从不甩人,看来都想趁机捞一笔,我算是被那群混账盯上了,一个个都跟条吸血虫似的,看来以后真要低调点了”
“这次会不会很危险啊?”
“是很危险,圣殿骑士团的一个主力军团会过来,而且天机部队还不知道有没有,但如果联合军那帮家伙能听我指挥的话或许是有点机会能抗到援军到来,可惜总指挥不是我,是一个叫达尼尔的大校,不过没听过这号人呢,别的战区来的吗?”
我沉默着思考了一下,科尔虽然说是我的管家,但也毫不避讳。
“好了,大小姐,出来后就别想那么多了,难得回来一下,今天好好休息下吧”
“好吧,不过你也准备下,今天我的晚饭可是你哦,呵呵,真的感觉好久都没有尝到你的味道了”
沐浴在夕阳温暖的阳光下,我暗红色的双眼温柔的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在这笑容下,一对尖牙也随之展现在了她面前。
没错,我是一名血族,一个有着暗红色过肩发的吸血鬼少女,是沃鲁克斯吸血鬼家族的子爵,也是血族联盟军的少校,不过在外人看来可能更像个只有十岁年纪的可爱幼女。
虽然自称是吸血鬼,但也不同于别的吸血鬼,我是一个混血儿,也就是所谓的杂种和异类,在其他吸血鬼贵族眼中的价值,可能也就比吸血僵尸和低等的血阶级血族好那么一点,一个理应在出生就会被血限诅咒排斥而死的劣等种。
不过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没有死,混血让我成为其他吸血鬼贵族排斥和欺负的对象,但同时也让我拥有了其他吸血鬼永远不具备的天然优势----不惧阳光。
虽然我还是本能的讨厌着光亮,但相较于他们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会碳化直到灰烬不同,我就算是晒日光浴都对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现在看来,他们说我是异类我还真没什么好狡辩的。
我的父亲是沃鲁克斯的某旁系家族第七位子嗣,是一个纯正的吸血鬼,他很喜欢我,对我很温柔,不像其他兄弟姐妹排斥和欺负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一切,我也一样。
我没见过我的母亲,她在我出生时便去世了,唯一留给我的只有一条项坠里的照片显示了她年幼的脸庞,呵呵,原先以为父亲连小孩都不放过,不过据说母亲是一名精灵族,当时确实已经成年了,只不过因为长得年幼总被人误会而已,现在看来我是继承了母亲的基因了,每次看到照片时候我都觉得像在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相对于其他同龄吸血鬼来说也显得过于年幼。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母亲和父亲都死了,父亲的整个家系都被四分五裂了,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为了不被其他敌对家系盯上,我也只能隐姓埋名,以仆从的身份在沃鲁克斯的其他远房家系中生存,当年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已经永远的死在了名为“家”的废墟之中,贝雷斯卡?呵呵,这个名字很中性吧。
最后除了被我藏起的挂坠,唯一证明的存在,可能就是远在海边山上的一座残破的小城堡了吧,那也是父亲带我经常去游玩的地方,他说那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能让他远离那些烦人的声音,也是他和母亲最为喜欢的地方之一,而现在也只是我唯一能回忆的地方了。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以后该怎么办?
【神啊,我希望能以自己的生命换回父亲和母亲的幸福,我不要再经历这些痛苦了。】……
【真是可笑,你连活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真是可爱啊,还没成年吗?身体真是香呢】……
【我把她送给你,我们之间的债一笔购销了如何?】……
【混血种?你要来这里当仆人?滚一边去】……
【你们!别想杀我的孩子!】……
……
“啊……”
似乎是车的一下震动,我醒了过来,总觉得自己梦到了什么温馨的事情,但之后却又有很讨厌的感觉,算了,不想了。
“大小姐,醒了吗?”
科尔不知道是从反光镜里看到我睁开的眼睛还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关切的问着我。
现在在已经晚上了,她一反以往狂飙似的风格,稳稳的开着车,不过这条路况却实不是很好。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隐蔽的擦了擦眼泪,不过这样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大小姐,梦起以前的事了吗?”
科尔没回头,但她担心的语气却溢于言表。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虽然您可能也听腻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不管发生什么,我和莉莉娅都誓死跟随着您,您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的”
“谢谢,科尔,我现在最亲的家人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科尔没说什么,但我却十分清楚她的忠心,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因为,她们是我亲自从小养到大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