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着骷髅马头忽然看着赶车人说:“真没想到前来迎接我的居然是你啊!赫尔墨斯。”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容易被忽略的车夫,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和王国普通的赶车人一样,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毡帽下是一张谁也看不清的脸。
“您的复活礼属下又怎么敢错过呢?”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打扮对于眼前的主人显得有些不敬,于是赶车人摘下帽子扣在左胸,出现的是一张几近腐朽的脸,脸上已经没有所谓的皮肉所言,剩下更多的只是枯骨。你甚至都无法揣测他的表情到底是笑还是哭。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不过麻烦遮住你的脸,我有点受不了,下一次你最好幻化一张好看一点的脸皮。”
赶车人无奈的耸耸肩:“额,您以前的审美可不是这样的!”
少年走过他身旁抚摸着暗金色的车厢;“还算不上复活,准确的说只是提前苏醒,距离那一天还有一段时间。”
“都一样,我知道您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那一天的到来了,为此还准备了那么多年。你的真正苏醒只是迟或早的事,没人能阻止那一天到来,一切都在您的安排之下,只可惜我们这些老家伙在您沉睡的这段时间没能帮上太多的忙!”赶车人谦卑的说道:“不过待您重临的那一天,吾等必将俯首以盼。”
少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当然,它生机勃勃,看起来就像一个鲜红的苹果,这种活力的诱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明明早就摆脱了那种依靠欲望行动的时期,但是现在就连我这种不死生物内心的渴望都已经被勾起来了。”赶车人按住心脏激动的说,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心脏,此时的动作更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很快他又抑制了方才的丑态:“不过我们更乐意看到死亡与灾难也一同降临在这里,那样就能看着这个活力四射的苹果慢慢枯萎!欣赏活物凋零也是一种美。”
“那你可得失望了,我暂时还没有毁掉这里的打算。”
“您一定会那么做的。”赶车人相当确信的说:“我从来不记得你有过怜悯的时候,正如您当初……”
“你的话……太多了。”赶车人的话被粗暴的打断。
少年忽然淡淡的走过赶车人的身前,刻意选择了忽略,相比之下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不想继续的话题没人可以勉强。
“属……属下该死!”赶车人诚惶诚恐的低下头,他太清楚眼前之人的性格了,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赐给你无尽的荣光、力量、和权势,甚至和你攀谈时也从来不会追究你不敬的过错。
可他要是生起气来,那么你就得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否则……血流成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此诡异而换转的性格时常给他一种双面君主的错觉。
少年向车厢走去,立即就有两名骷髅护卫迅速的跳下马车,一个干净利落的打开了车门,车门内是光线也无法照明的黑暗,另一个则恭敬的趴在地上,为主人登车充当牢固的骨梯。
“别让我们可爱的小公主等得太急,不然她就该伤心了。”踏过骨梯,此时此刻少年就像个冷傲的贵族。
枯叶在他的身后落下,木乃伊侍卫们翘首以盼,就连桀骜的骷髅战马也安静的站立在原地。
这一刻万籁俱寂,不死生物们聆听指令,就像古代下达指令的将军一样,在他的命令说出之前所有人都必须肃立等待。
“出发。”
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木乃伊侍卫们原本低垂的脑袋忽然间抬起,干枯的眼眶里泛着幽蓝的光芒,骷髅马们喷着响鼻,甚至落叶也忽然间四散飘飞,这一刻他们将重生……
“挡路的统统……杀掉,一个不留。”车里的声音迟疑了一会似乎对此有所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下达了杀戮的指令,犹如暴君般的冷酷。
“吼啊……”低吼、马鸣、叶落伴之于风颂,暗夜下传来不死生物们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