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这种东西呢,古今中外都有存在。几乎每次重大而关键的时刻总离不开这些人的身影。
但是说实话往往充当卧底的人通常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因此他们必须学会完美无瑕的伪装、学会不动声色的欺骗、甚至还要学会如何以最稳妥的方式融入所要窥探的敌人集体。对于卧底们来说他们每日每夜都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中,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得隐藏自己的一切情感,否则一旦被曝光身份,那么他们的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阿舞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能被近卫军挑选出来的卧底其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在掩饰身份方面她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甚至还博取了不少人的信任。
这得益于她女性的弱势身份,以及那看似萌蠢而人畜无害的性格,大多数的人下意识的会对弱势群体放松警惕感,而她正是凭借于此一步一步悄然接近,即便是像死灵术士这般防备心极其强盛的人物最终还是放松了警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毫不起眼又单纯的女人居然会是王国的间谍。
阿舞忽然蹲了下来,看着死灵术士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了我说的故事了吧?”
死灵术士没有回答,只是无言的依靠着古树旁,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已经让他无法回应,即便他还能正常的思考或许也只会沉默,无言是此刻最好的方式。
从很早开始他就告诫过自己不应该再相信任何人,可是自己却偏偏犯下了这样的大忌,同情有时候真的很致命,它会把你的一切吞噬到一丁点都不剩下。
但是呢,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未必是由理智所决定的,或许出于人类最基础的本能,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人,人吶其实是种相当喜好群居的生物,不管你再怎么伪装喜好孤独也好也依旧改变不了这种生活习性,这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东西,如果说真正有能承受孤独的生物,那只怕也不能用人类这个名词来概括了吧!
像他这样一个冷漠的人与黑暗作伴了那么久,也依旧是会觉得疲累。
从来没有过人正视过他,也自然不会有人会在意他的存在,即便死去也不会有谁知道,孤独的命运仿佛如同诅咒一般缠绕着他。
可是忽然间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她看起来身世惨淡,而且相当的和你聊得在行,除此之外还像个跟屁虫一样到处缠着你不放,一门心思的求抱大腿。
再怎么坚硬的心也会因此而软化吧!可笑的那一点脆弱情绪最终也被无情的利用到了。
“你……究竟是谁?”死灵术士无力的问道
如果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东西,那么眼前的人似乎就好比恶魔。
自己所杀的也不过是世人腐朽的肉体,而她能够洞悉人心的同时却又肆意玩弄人们的心灵,听起来真可怕。
“三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是阿舞啊!”阿舞忽然单纯眯眯眼笑道,如果不是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你看起来就快要死了,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没准说出来我会替你完成也说不定。”女人忽然再次回复漠视的眼神问道
“遗……愿?”
“是的!”
“如果可以……请……请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这就是我……最后的遗愿了。”
“知道了,我会满足你最后的遗愿!”
阿舞点点头,然后起身便真的打算放任男人一个人独处最后的时光。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匆忙的赶路者,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而身边的景物则在一步步中逐渐的远去。
……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 流浪在灯火栏珊处
……
死灵术士伸出手,那只手上已经布满了可怖的黑气,满是腐朽的气息。他刚刚似乎还有机会做到和对方同归于尽,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想法。
疲惫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似乎已经忘却了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真累啊!”他依靠在枯燥的树身上,眼帘垂下。
……
“你们一个个逃跑的手段都这么厉害,可我不行啊!我只是一个刚刚入伙的可怜小新人,我还年轻不想下半生吃一辈子牢饭!”
……
“什么女人!我有名字的,我叫阿舞。”
……
“我知道你是想同情我对不对?可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他们的同情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在祈求施舍一样。”
……
“我不怕啊!不是还有三哥你罩着我吗?这次任务要是能活着回来我就攒够钱了,到时候我就回去请你到我们村喝酒,那里的酒可好喝了!”
……
“如果有下辈子,我也想去喝一……咳咳,不过我这样的人根本也无法奢望有来生吧!真……傻啊!”死灵术士最后抬头仰望这已经漆黑的苍穹,最终身子缓缓无力的滑倒在地,脆弱的如同晨露。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男人罪恶的一生,仇恨的一生,以及可怜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