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使帝都学府,寒冷森严代替欢乐和吵闹。一个名为学校的牢狱,压制摧残奴化着战败王国的最后一点血液。
监狱般高耸的围墙、戒备森严的哨塔,就是现在的帝都学院。完全由艾文人组成的教师团,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喋喋不休的灌输他们的文化、他们的信仰。
像无处不在的苍蝇一样讨厌。
“哼……”
一如既往,我独自躲在教室的角落里。拿着刻刀,在木块上慢慢的雕刻着。
咔嚓,咔嚓……
渐渐的,木块有了荆棘鸟的雏形。
荆棘家族,昔日的王国贵族……
咔嚓。
不注意削坏了荆棘鸟木雕的翅膀。
恨恨的看着右手里的刻刀。
无力、悲伤。
“埃克斯?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不禁冒了冷汗,把雕刻收进课桌内。
清淡的玫瑰花香,亚麻色的长发。
是安雅,不曾有过多少交集的同学。
“没什么,在发呆。”
“呵呵呵,还真是埃克斯风格的回答。”
安雅似乎没有在意,轻轻的坐在我的旁边,对着我微笑。
温暖的笑容,无论怎样都无法抗拒。
“说起来,现在不是体育课的时间吗?埃克斯怎么自己在这里呢?”
“这和你无关吧,安雅。”
我盯着课桌上的划痕慢慢回答。
“哦?”
她突然凑过来,直视我的眼睛,淡淡的玫瑰香一下子清晰起来。
“你在雕刻的是荆棘鸟吧!”
听到这句话,心脏剧烈的跳动,被发现了!
她慢慢坐回原位,抚了抚额前的长发。
“没关系的,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哦。”
她盯着前方黑板上字迹凌乱的标语,突然又转过头妩媚的笑了笑。
“想不到,埃克斯是荆棘家族的贵族呢。嗯?”安雅愣了一下,看着我的额角。
“被欺负了吧,埃克斯。”
“哪有……”
我摸了摸额角,粘粘的有几缕头发,伤还没有好啊,沉默下来。
“伤的严重吗?”
安雅说着向我的额头伸出手。
我慌忙躲开。
“根本就没什么!”
安雅咯咯的笑起来,像是嘲笑,有些刺耳。
“埃克斯像个小孩子呢。”
又安静下来。窗外传来阵阵的汽车轰鸣声和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安雅伏在桌面上,眼睛失神的盯着前面的靠椅,慢慢的安静的开口。
我看着她亚麻色的长发一会,又抬头盯着墙角肮脏的蛛网,把自己埋在靠椅里。
“我呢,在战争里失去了父母,是开战的第二年。首都绞肉机战败之后,周围每个人都很担心害怕,像秋天的寒蝉一样瑟瑟发抖。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镇里出现了复仇军,也就是现在统称的反叛军。那时稍微年轻些的人都会参加,个别的也会有老人和小孩子。父母也像是去购买减价物品一样高兴的去参加了,说着‘好多好多人啊,这回一定可以把艾文的猫眼怪赶回去’之类自信满满的话,留下我一个人守在空荡的家里。可是他们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年请神日。收到了遗像,才确定,他们永远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她慢慢的边流泪边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沉默的听。直到阳光变成绯红色,把墙壁染成金黄。
“最后来到这里,和精神监狱没什么两样的学校。”
她支撑起身体,转过头。
“你呢,埃克斯,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我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吧。”
她嘟起嘴,眼角还带着泪痕。
我闭上眼睛,慢慢说起这个或许并不复杂的故事。
荆棘鸟家族从繁盛到衰败——不过战争的四年。作为家族的继承人的开始到结局。
就像一场梦。
“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是和你一样的平民而已。”
“埃克斯也很辛苦呢。还以为荆棘家族这样的贵族不会受这么多苦。”
哼,平民的想象。
平民……
窗外传来集合的哨声。
安雅急忙站起来跑出去,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
“埃克斯,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又匆忙跑出去。
“朋友,朋友吗?”
我拿出桌子里的木雕,一阵失神。
空气中清淡的玫瑰花香。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