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聊天，我全神贯注在吃金针菇和香菜，之前提前拿的酱汁，我一点也没沾，胡椒粉也没用。
凌俊伟更不用说，除了LOL好像其它事情没太大吸引力，也在全力吃着东西……
“话说中途转学，现在都快期末了，时间有点晚了。”宋小由道。
“我之前没有在上学呀，就是现在转到水恒中学的。”方木笑着回答。
“欸，之前都一直没有上学嘛？”
“是的。”
“不会吧……那你在干嘛……”
“私家侦探啊，比如帮家庭主妇找出轨男人的行踪之内的，将他和小三在一起恩恩爱爱的照片拍下来。”
“咳咳咳！”这边的凌俊伟似乎吃过头了被辣椒呛了。
“好专业的事情……不过我觉得这挺危险的呀。”
“习惯就好了，没什么太大危险，不过说挺无聊的。”
“还有比待在学校更无聊的事情嘛，我不这么觉得，还是在外面好玩。”宋小由并不认同方木的说法。
“学校挺好的，我在外面逛久了，心里都没谱，还是这里比较轻松自在。”
“欸，怎么听起来有点围城的感慨。”
“有点相像吧。”
我倒是吃得不亦乐乎，感觉比上次去部门聚会还要自在轻松，因为都是熟人嘛，不拘束，也不用顾忌眼神什么的。
反正淑女什么的，似乎也不存在的……
“话说，你认识我们怎么不来我们班上一起上课呢？”郑莹忽然问。
“欸，妳说这个呀。”方木露出性感的牙齿……
“因为我觉得去一个相互不认识班级更好，可以认识更多的同学，而且挺好玩的。”
……
“你考虑的蛮周到的嘛。”
“那么这个学期结束多多指教咯、”
“哦！”
我拍了拍正在使命扯着螃蟹壳的凌俊伟，示意他端水起来敬酒了。
“咳咳！”
“干杯！”
“早生贵子哈。”
“……”
“开玩笑的。”
“……”
小打小闹之后，食材又添加了一车……
“放蔬菜，放蔬菜，我最爱~大包菜，一二呦~一二呦~”郑莹哼着歌曲，开始不由分说将东西一股脑塞入白色泡沫的火锅里。
……
“自创神曲？”薛美琴加入鱼豆腐说。
“我想创造打油诗。”郑莹点点头。
“这个比较难吧……”
“我随便哼的，胡戳的~”郑莹眨眼。
“那也很厉害了。”
“谢谢夸奖。”
火锅吃了整整四个小时……天知道是怎么过去的……我一直吃比较清淡的食物，所以并不腹胀，感觉还行。
这边郑莹喝太多玉米汁了，已经差不多到了急救患者的地步。
“还是打车回去吧，看样是莹莹是坚持不住了。”
“行吧。”
“时间也很晚了，不如回去吧。”
好聚好散，吃完饭，我们什么活动没搞，都各自回家……不过我和凌俊伟还要去老师家补课，所以提前跟她们挥手。
我无视掉郑莹，妳懂的目光，漫步朝物理老师的家走去。
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红绿灯，凌俊伟也慵懒的伸着懒腰。
我正准备说着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刺耳嗡鸣。
——砰！一声不知名的声响。
我似乎被水打湿了，手掌是微热的液体，鲜红的——
眼瞳皱缩，我感觉到一阵反胃。
之前吃得任何东西全部在胃中翻滚着，要呕吐出来。
所有的意识刹那间在那一刻停止了。
——
——
醒来的时候，我是躺着的，手往裤子摸，是医院的衣服，不过内衣还是原来的。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努力呼吸着。
凌俊伟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低耸着头。
之前发生什么了——血，只记得很多血。
怎么回事。
似乎听到动静，他微微抬起头，挤着一张笑脸。
“醒了，我削个苹果。”
我勉强够着桌子上的遥控器按开电视剧，找到我们市区的频道。
车祸么……我是昏厥了么。
死神好像又在之前跟我过招了，不过他只是略微走过我身边而已，用他的镰刀带走了另一个生命。
而那个生命的消失又让其所在的家庭破碎不完整。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我，不，凌俊伟的父母好像也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吧。
讨厌这种压抑的事情，准备安心迎接圣诞节，结果又来这么一档烦心的事情。
不过，还是为了那个逝去的生命默哀几秒吧。
门再次开启了，凌俊伟端着一个水果盘进来。
那是切成好几块的苹果，不整齐，苹果皮也有些残留。
“吃吧，医生说妳心脏不太好，好像是供血不足昏倒的。”
“心脏么……”我捏着竹签无意识地夹着苹果，心情更加糟糕。
“他说我有心脏病吗？”
“不清楚，好像是……我也不知道专业的词，不过意思肯定是妳身体很虚，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
“呼……”我吃着没味道的苹果，下意识地卷起被子。
“怎么了。”
“没事……”
“我一直觉得妳身体不太好，妳难道不清楚自己心脏问题？”凌俊伟露出疑惑。
“大概吧……”
“模棱两可。”凌俊伟赌气似地开始用竹签吃着苹果。
“不吃我全吃了哈。”
“哦。”我回应了下，心口很闷。
我不禁怀疑起来，我一直调养的身体是否一直处于危险状态，忧虑瞬间弥漫了心海。
这次是心脏，下次是什么呢……我会不会……
也许，一年的时间，我终究……
“唉……”我轻轻叹口气，捊起了头发，看向漆黑的窗外。
那里有湖水，上面倒映着繁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城市在夜晚狂欢者，人们忙碌着，不知疲倦着。
我是不是应该一直住在无菌病房，吃着营养饭，然后祈求多活些时日呢。
没有必要呢。
我讨厌被束缚住，擅自封闭自我的茧，无法呼吸。
就算我会倒下，我也希望那一天，在学校里陪着我的朋友。
能够找到……
“我跟老师请了假，补课拖到下次了。”
“嗯。”
“怎么样，今天要住医院吗，还是回家？”
“回家。”我肯定道，尽管医生职业是天使，可是我不习惯这里的死亡气息。
“那等妳舒服些，我们再走吧。”
“嗯。”
——
——
打开病房，我有些蹒跚地走出门，还得撑着凌俊伟的手，身体虚弱成这样了么。
胃的食物早在之前的呕吐中全没了，现在竟然没什么饥饿感。
外面是刺耳的痛苦和哀嚎。
“走，之前的车祸家属，我们走吧。”凌俊伟很平淡道，但我却听到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哦……好。”我没有再看向那边，慢慢地朝走廊的灯光走去。
走到医院外面，总算是摆脱了之前的声音，我心情变得更加奇怪。
“等会，还是回去吧。”
凌俊伟忽然道。
“怎么了。”
“等我一下。”他飞快冲进隔壁的超市抱着东西出来，又在旁边的餐馆走动，最后十分钟回来。
赫然是饭盒和香烟。
“我看那个男人今晚也不会走了，这点东西我帮他买吧。”
“俊伟……”
“走了。”
我被强拉着再次回到医院，然后看到两人拉扯，然后他在回来。
“好了，没事了。”
“嗯……”
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我能自己走下楼梯了。
“要坐车回去吗？”
“人民医院里我家不太远了，我们走回去吧。”
“行。”他点头。
秋季也在慢慢结束，生命凋亡乃是常态，有生则有死，只是无比眷念生的过程，那每一秒永恒的刹那。
这是我成为女孩第一次渡过的秋天，很不愉快。
刚开学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而最近我的心情一直呈现下滑状态。
我是不是太忧愁伤感了。
努力地渡过每一天，却缺少更为火焰的东西，只是这种火焰，我……
不经意一瞥，发现他也在看我，视线则是转回了路面上。
“怎么了？”
“我很想找到那狗日的司机，揍他一顿。”
“那解决不了什么。”
“至少可以泄气，我们要不是站得稍微远点，估计也见阎王了。”
这个世界没有阎王，只有死神，我见过他。
一袭黑色，亮晶晶的牙齿，空洞骷髅眼睛，还有那致命的镰刀。
我不觉得看到他，就代表我没事情了，也许他收割生命只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呢。
不过，神鬼之谈，我是不会乱戳的。
“妳一点都不气愤吗？至少我现在是很气，而且很难受。”
他看着我的脸似乎要找到什么表情出来。
只是很可惜，我虚弱的时候，即不哭，也不笑，像一个失去发条的木偶。
“我知道……你因为父母的事情……很激动。
但揍那个司机，并没有挽回的余力了。”
“不，我当年就想揍死他，只是那个时候我力气比较小而已。”
我们说得是同一件事情吗？
我大脑有些木楞，也许是惊吓过度，我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那个老奶奶说过车祸，并没有说……是对方醉酒行驶么，还是……
不管怎么说，从凌俊伟现在愤怒表情和红通通的眼睛，足以说明这种猜测。
“不要找他……”不会冲动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我想要阻止凌俊伟。
“等下！”凌俊伟忽然攥住我的手，我没法抽开。
“你……干嘛？”
“妳怎么知道我父母的事情？”
“偶然听到的……”
“这种事情是随便打听的吗？”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将眯起的眼睁开。
“妳喜欢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