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战斗,用我的血去换取敌人的血,这样子就能改变现状吗,就能够创造我们的世界吗,被人们遗弃的我们。
“如果那天没有变成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能作为正常人生活下去,和一般人一样。”忌伊回忆起自己悲剧的开端,捂着左手臂,其上的伤口如今依然隐隐作痛。
“这个是不可能的。”之前在太力旁边的那个男人夜展良偶然听到忌伊的话斩钉截铁的否定,冰冷又无比现实的话语往往是残酷的,但并不能因此无视扭曲它们的存在,人们不能在自我欺骗中活下去,“迟早这个世界会变成一片火海,如果没有人站出来的话。”
夜展良伫立在长廊上,面向花坛,身穿黑色双排扣衣领处附棕色毛皮的长摆军服,坚定的眼神毫无阴霾,紧盯着未来的某处般。
“大多数人都不希望战争,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就足够了,但是少数的人总会打破世界的格局,制造混乱,带来战争。”曾身为军人如今也依旧是的他知道,他清楚的知道,人们的本性,不安的本性,恶的本性。
“即使逃避也好,躲藏也好,人类也无法在没有其他人的世界生活下去,”顿了顿,“人类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无法逃离世界。如果有人站出来的话,迟早,你还是会被卷入这场战争,这是无法逃脱的命运,我们的命运。”
这是他多年的战斗觉悟,他知道,如果没有人去战斗,战争依然会存在,并且会肆意的无休止的扩张,见证无数战场于死亡的他知道,人类灵魂的另一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事物。
“这个命运吗……”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不仅仅是我,大家也好,这就是命运吗,我们的……
“是,这是军人以及如今背负罪恶之名的我们无法逃脱的命运。”于走廊踏步至花坛,忌伊的后面,“既是诅咒又是祝福的存在。我们化为恶,我们只能战斗,但是我们也是唯一能够阻止战争的人。”
忌伊抬头仰望他高大的身姿。
“你的血也是一样,既是诅咒,也是能阻止这场战争的钥匙。”
忌伊若有所触,虽然她早已清楚这些,之前的那句也只是无奈的自语。
“你是对你的存在困扰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军人只需在行动之前思考即可,自己行动的意义,这是必须深刻思考之事,决定之后既义无反顾,去实行你的想法即可。”他的话音不重,但却如此响彻人心,心中朦胧的思绪经由他的阐述明晰,不,只是再一次想起了而已,那天,当时的自己曾经决定的事物,加入这里的理由,只是再一次变得清晰而已。
“即使……我们是错误的?……”
“……”夜展良转过身去,严肃的沉默片刻,“那是迷茫之人的错误,我们在行动之前已经将此思考透彻,剩下的只有前进。”
踏着声响离去,铿锵有力,作为军人的灵魂坚定如山,这就是他的坚持。
“前进吗……”待他离开后忌伊又对着花坛凝视。
抬起手,看着她的左手掌。
嗯,前进,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从那一天开始,已经决定一切了。
无力的握住拳头。
即使将我的鲜血全部燃烧殆尽也要前进。
下午,抽血的人员又一次来到忌伊的房间,银白的针管**汁液,很快就灌满了一袋。
将针头拔出,整理了一下工具,拿起血袋在眼前晃了晃,看着它饱满的样子站起准备离开。
“够了吗,不需要再抽吗。”
工作人员一惊,从忌伊嘴里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来到这里那么久因为抽血而虚弱不堪的她今天竟然主动要求再抽,使得他那口罩上方的眼珠瞪得如玻璃珠一样。
“今天的状态比较好,再多抽一点也没事。”说着又一次捋起袖子,“之后再多吃一点就好了,总之我是黑器者,这点程度的血马上就能补回来。”
他依然不敢相信的看着忌伊,今天的她积极的有点异常,受到什么打击了吗。虽然她这么说了,但是现在已经提升每天的抽血量了,今天的量也已经足够了。
“今天需要的血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明天再抽就好。”
忌伊没说什么,放下了袖子,但脸上有淡淡的失落感。前来的抽血人员再一次看了忌伊一眼,确认一下她的状况,然后拿着血袋与工具离开了。
我的战争,就是用我的血去尽可能的帮助大家,即使无法前往他们所在的战场,我也要尽最大努力帮上忙,为了结束这场战争,这场两年前开始的悲剧。
忌伊刚想躺到床上在抽血之前就站在门口的照顾自己的人绘里空浮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丝许严肃与担忧。
看到绘里的脸忌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有点乱来了,即使再怎么想也不能意气用事,虽然自己还小,但这不能作为借口,因为我……
“怎么了。”语气比平时重了些许。
“没……”没过许久忌伊才摇了摇头,应道。
负责忌伊饮食的人拿着大大小小的两三碗食物进来,浓厚的气味立刻散开来充斥房间。走到床头柜上将晚餐一一放在柜面遍离开了。
绘里再看了眼忌伊,外表倒是看不出什么,而且在这里身体也根本不会出什么事,不过比起身体更加难办的是内心,小孩的内心是脆弱的,即使她曾抱着怎样的觉悟来到这里,时光的利刃总会渐渐削去坚硬的信念使它淡化,一个小女孩就更是难以抵挡。
走上前去,看着她没有抬起的头。虽然平时是她自己吃的,这次就特例喂她一次吧。于是拿起碗筷,夹了一筷子的米饭。
“诶?”忌伊听到碗筷声诧异一阵,是她拿起的吗,抬头一看果真是。
为什么,她不是从来只让我自己吃的吗,只是在一旁负责监督我吃完一样的人。
绘里坐到床上忌伊的旁边,看着她惊奇的眼神一阵递过碗将晚饭送到她嘴边。
忌伊一时不适应久久没有睁开嘴巴,直到和她的眼神对上从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这才张开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彼此也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模糊的情感,但大概是母爱与感受到这份感情的孩子。
“来来,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龚幸带着那些从jus的设施里拯救出的孩子们来到一处类似训练营的地方。
到处都是灰色,黑色,黄沙的颜色,除此之外能够被称之为彩色的东西大概就只有窗户花纹处淡淡的绿色。
“这里是……”被带来的孩子们有点害怕的看着这处设施,她们害怕自己刚从一处实验设施出来又被带到另一处设施。
“这里就是我询问你们的意见想要来的地方,我们的训练营。”龚幸朝着土地上伫立着的木桩以及正在训练的一群比这些孩子们年纪略大的人们。“当时你们当时也可以选择不来这里,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无条件的负责你们的生死,哪怕是饿死街头。”
孩子们带着一丝犹豫,虽然当时没有多想只是想尽早离开那个地方,但是这里……
“当然,现在你们仍然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不会强制你们,全部都是你们自己的意志,想要留下,还是想要离开,全部都由你们自己来选择,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组织,和强制性的jus不一样,我们想要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的城市。所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还是说回到之前你们之前所在的地方全部都是你们自己的意志。”龚幸小丑般的微笑着,微低头伸出右手。
孩子们张开嘴,有点震惊,突然面临的选择让他们不知所措,那么长时间被当做非人看待的他们如今竟然又有了选择的权利,但是如果加入自己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会上战场,也就意味着自己仍然可能会丢掉性命,在混乱的战场上作为不知名的战士死去,这样一来仍然无法逃脱终结的命运。
他们的内心开始彷徨,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只要有感情波动,他们的内心就还没有死,他们就还活着。
在战场上死去,还是在街头死去,这个当然是……
一位男孩从中走出,向着营地,其他的孩子都有所感触。龚幸则笑了笑。
这个当然是在战场上,因为……那是为了自己而死,虽然不知道什么复杂的道理,没有什么坚定的信念,但是,我只知道,不想要再过和之前一样的生活,我们是人类,不是恶魔,所以我们也需要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权利。
看着缓缓前进的男孩,其他孩子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着最后也三三两两的向前走去,带着无力但自主的步伐。
“欢迎来到,你们新的家,为了你们的理想而战吧,迷茫的灵魂。”龚幸弯腰鞠躬摆出恭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