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行走的人群,他们到底准备前往何方,在那尽头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迷茫的走下去,最终我们将通向何处。
由也迈开脚步,挤过成群的队伍,向着队伍的两侧的中间,那没有人行走的方向。
在那里是否有人们未曾发现的东西,是否有所谓的希望存在。
“哥哥,你觉得黑器者到底要怎么样才好,怎么样才能够变回以前的样子。”花溪的声音回响于脑海。
黑器者,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正常的生活……
再一次挤过人群,前方依旧是成排的人在来回走动,不过眼前的人群发生了变化,渐渐的,不认识的人加多了,继而又变成认识的,但是……
再一次前进,必须前进,只能不断前进,那在彼方,一定存在着,即使只是和希望类似的东西。
不知道,我不知道,黑器者到底要怎样才能正常的生活,但是我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一切恢复正常。
“……花……溪……”
但是越前进,前方却变得越为昏暗,道路变得越为迷茫,渐渐的失去方向,现在的我,到底在向哪里前进。
我现在所有的方向,真的是之前的方向吗。
看向后面,可见的视野内,那呈扇形行走的人们。还是说,我现在所选择的道路是在绕圈吗,真正正确的是他们吗。
回过头,继续看着前面,即使如此,现在的我也依然只有前进,在那前方,一定有着什么,即使是相同的道路,也一定能从中发现不同的东西,被人们忽视的,一直存在于人们身边的东西。
花溪,哪怕最后我什么都做不到,你也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战,我也必须坚持下去,不惜化身恶魔。
“……花溪……”
在这个世界尚为温暖的角落,幸福的活下去,这样,我所做的一切就不是白费的。
“……活下去……幸福的……”由也紧紧抓住,将自己的强烈愿望传达给花溪。
慢慢恢复意识,这才想起,现在花溪不可能在自己身边,是,自己已经离开她身边,前往不同的道路。
但是自己好像确实抓着谁的手臂,谁,谁在自己旁边。
睁开眼睛,在这昏暗但对于由也来说依然明亮的房间,他看到了一位穿着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只比现在躺着的自己高一点,看样子大概只有自己一半的年纪。
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脸上皱成一团,但好像渐渐的缓和了,自己的也跟着渐渐心情缓和下来……不,是因为自己缓和下来所以她才缓和下来的吗。
由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紧紧抓住的东西,那是这位少女的胳膊,怪不得感觉她的表情和自己的心情同步了,原来是自己无意间将情感传递给她了吗。
不好,自己刚才不会用全力了吧,她的骨头不会已经被我握断了吧。
“你的手……”由也现在浑身疼痛,并且无力,说话的声音也极其微弱,而且由也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张口说话是如此的困难,仿佛是只有几厘米厚的唇片上压着千斤巨石。
“……呃,”忌伊被由也足足握了半小时,说实话,如果是一般人的手臂,估计早已断裂,但即使是黑器者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没事,我是黑器者。”
由也好久没有听到黑器者这个词了,最近听到的都是恶魔,但还是下意识的双手无力,从她的手臂垂到地面。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变成了黑器者,这个世界的黑暗到底侵蚀了多少人。
由也放开的一瞬忌伊又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但是忍住尽量不表现出来。能感觉到,这个痛苦和眼前的这个人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痛苦。
忌伊见由也的手臂垂到了地上,于是过去将他的手臂抬起,放回床上。
“没事吧,身体还很疼吗。”忌伊向由也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疼痛,这种东西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由也全身用力,试图从床上撑起,只是这种程度的痛感而已!……
忌伊惊慌的看着由也全身都在抖动着却依旧想要起来,想要劝阻,但是他决定不会听的。忌伊只能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
“呃嗯……”在快要撑起的时候由也却突然倒下,这不是他忍受不住身体的疼痛,而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就算忍受痛苦也无法撑起。
“现在你身体的骨骼大部分都断掉了,还是继续躺着休息比较好。”忌伊虽然想去按住他,但那样会碰到他完全就已破碎不堪的身体,而且,自己的右手,也还处于半坏死状态,刚才而被捏的太紧,恢复的话还要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可能也会让他介意刚才的事情。
骨头断裂……是和那个人战斗的时候吗,难怪这样子都坐不起来。
“空浮说要三个月才能恢复……”但是感觉这些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由也又一次奋力撑着床,伴随着剧烈的颤抖。起来,现在,我没有时间去休息,必须站起来,继续战斗,这条道路上的希望,必须去寻找。
“呃……呃嗯……”东倒西歪的,但身体以床所呈现的角度正在不断变大,“呃……啊嗯……”
忌伊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这个人现在果然听不进这些。但他继续这样下去只是使伤情加重。
“你为什么从jus逃出来了。”总之先找个敏感的话题让他停下来。
“……”由也听到后果然停了下来,躺下去,十分的安静。忌伊立刻认识到自己可能选了过于沉重的话题,但是也幸好他能就此躺下。
忌伊来到由也的房间只是觉得他身上有某种和自己很像的东西,但是并不怎么想跟他说话。大家都是黑器者,各自的话题都是无比沉重,既然他醒了自己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是……这不是逃跑。”由也低声应道,喉咙的声音十分沙哑。虽然对方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但是这个似乎非矫正不可,逃,这是现在不可以出现在自己的字典中的词。
好像确实不是,记得绘里说过他是被龚幸拉拢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具体说了什么,他是为什么才脱离jus加入我们的。
“为什么要一个人攻击。”忌伊直接问了出来,声音比较小,因为她一直如此,在这里没有多少机会和其他人接触,而且她也不怎么想和其他人接触,他们是战场上的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死去,留下来的大概只有悲伤的心情。她对此表示不解,准确的来说可能也不算不解,而是知道原因,但仍然会困惑他这么做的理由,像是为了再一次确认一下。
意料之中的,由也没有给予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其中有很多原因。如果回答她就不得不去回想起原因,一旦去回想原因,就会翻起这短期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记忆,这份痛苦太过巨大,远远比身体所要承受的巨大的多,即使是心灵几乎已经石化的现在,仍旧不敢去触碰。
“优历小姐说过,我们生活的世界不是只有我们一个人的,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更是由大家一起选择的。所以大家会互相帮助,一个人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一起就可以办到。”虽然是和优历空响现学现卖的,但是这些话已深深刻进忌伊的心里,因为在这个组织里,大家用行动告诉了她,世界,是由众人一起创造的。
狸,从原来的一个小小的只有几人的组织不断发展壮大,直到今天,终于有了一定和jus抗衡的力量,大家都很强,每一个人都足以匹敌一只军队,但是,这样还不够,真正强大的,是大家在一起时所拥有的力量,那是,世上任何人都无法组织的力量。
“我,也一直一个人在战斗,因为有些事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所以我开始以为我只能一个人战斗。”忌伊说出她刚来到这个组织的时候的想法,是,孤独,独行者,这是她给自己在这个组织的定位,但直到最近,她才发觉自己错了,不是的,奋斗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大家都在奋斗,为了各自但相同的梦想,大家站到了一起,“但是不是的,不管能力如何,大家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我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起前进的伙伴。”
但这些话语对于现在的由也来说显得太过激昂,一个决定了一点之后就将自己的心灵封闭起来的人,不管是谁,不管说了什么,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忌伊难得说了那么多话,自己也有那么点觉得,但是果然这些对他都是没用的。因为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就想让他也理解自己的想法,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其人,也能从其他方面帮上组织的忙。
城岛的灵魂和身体仿佛已经都已沉睡,听着忌伊说话的他又一次进入半昏迷状态,全身骨头断裂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黑器者也难免吃不消。
忌伊看着这样的由也,将自己手上一直带着的一个银色手镯拿下放在他枕边。这个是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也是类似守护符的东西,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是没有用的,所以……
忌伊不希望大家死去,她想要支持他们的梦想,想要帮他们完成,同时自己也想看到,最后,在他们的奋斗下将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伴随着动作,银手镯在由也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入梦曲,多少带给他一点缓和。
忌伊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再一次陷入沉睡的由也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