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only my railgun》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人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不少人都已经欢呼到嗓子嘶哑了,但他们不管,仍然用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跟随节奏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以沙哑的声音发出呼喊,只为了台上那个摇曳的少女。
在如此热情的高昂呼声中,无论是洛天依还是柳莹,还是其他的三个女孩,都不由自主颤栗起来,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她们能做的只有演奏,一刻也不停地演奏,各种各样的歌曲,风格迥异的音乐,如同催化剂般让现场的气氛不断拔高,高到一个顶点之后,立刻就超越这个顶点,又达到另一个顶点,仿佛可以永无止境一直提升下去一般!
每一个来到观海台现场的人,此刻都沉醉在由音乐构筑而成的世界中,简直嗨到了极点。
“天依!!!”
“天依!!!”
“天依!!”
他们只能用这样不断重复的呐喊,来表达内心深处对洛天依的喜爱与感激,喜爱她那纯真无暇的甜美可爱,感激她为自己带来了一场如此震撼人心的演唱会。
这么多让人感觉灵魂都似乎在随之颤动的音乐,此刻全部如同繁花般在舞台上绽放,这等盛会,简直无与伦比!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演唱会已经持续了一个多钟头,室温在22度左右的观海台内,虽然柳莹和五岛润等人仅仅只是演奏乐器,但浑身也开始感觉到燥热,而站在聚光灯下,全身心投入到演唱之中的洛天依,更是额头都开始冒汗起来。
连续高强度的演唱,再加上现场热烈到让人燃烧的氛围,一首《狐言》唱完之后,洛天依放下话筒,胸膛轻微起伏着,她几乎快要脱力了。
在洛天依放下话筒的同时,柳莹和小翅膀的三个女孩也默契地停止了演奏,按摩起自己已经很是酸楚的手部肌肉。
能够一口气演奏到现在,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被气氛所感染的话,她们早在半个钟头之前就应该撑不住了,而身为主唱的洛天依,则要更加辛苦一些,体力和精力都在急剧消耗着。
当音乐声停止之后,人们这才从着魔般的狂热中恢复过来,不过,随着洛天依走到舞台边缘,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时,刚安静下来的现场,一阵直冲天穹的欢呼,瞬间响起!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洛天依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然已经停止演唱了,但她依然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流在周身回旋,因为身上穿的是长款广袖流仙裙,高强度演唱在消耗体能的同时,其带来的热量又不能很好地散发出去。
洛天依的汗水,几乎把内衬的衣物都浸透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她也不嫌脏,就地坐到舞台边缘,刚才站了一个多钟头,现在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下,她惬意地轻晃着双腿。
此刻,距离洛天依最近的一个观众,几乎不到两米,认真辨别的话,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混合着些许汗水味道的少女体香。
飘渺若仙的偶像少女俏皮地在自己眼前摇晃着双腿,如此靠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可别提有多令人激动了。
注意到观众席上那个粉丝炙热而兴奋的视线,洛天依一愣,随即便轻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挪开话筒,用寻常好友交谈的语气说道:“你好,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您,哦不,你……你好……”很是拘谨地点了点头,那个粉丝看上去十分紧张,整张脸都激动得通红:“那个!我,我的名字是……”
“嘘——”
打断这个粉丝的话,然后闭上一只眼睛,将手指贴到嘴唇前,洛天依难得玩心大起,调笑道:“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到的话,你再告诉我吧……当然,我希望不是在演唱会上以粉丝的身份,而是在某间咖啡厅里,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哦。”
说话间,她站起身往回走去,一路上,聚光灯一盏盏熄灭,当她到达舞台中央时,舞台已然重归黑暗。
而就在这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吉他的声音。
“咚!”
蓦然亮起的一盏聚光灯下,洛天依换上了一件上半身白色打底,领子和袖口为粉红渐变深红色,下半身是水蓝色长裙的仕女服,在她怀中,一把红褐色吉他被斜挎着。
“十洲之祖脉
三岛之来龙,孕物有灵通……”
一顿一飘的怪异唱法,有点类似京腔,但又似是而非,不过听上去却很好听,十分空灵缥缈,一边唱,洛天依一边坐到了由升降机送上来的一把高脚椅上,手指轻巧灵活地在吉他上跃动着。
“瀚海浪排空
折木编筏再借东海一阵风
寻仙访道何处有神迹仙踪
路上问樵翁
望见灵台方寸,依稀山色有无中……”
此时没有了乐队的伴奏,洛天依仅仅只是用手中的吉他弹唱,甚至连灯光也只剩下一盏。
像是从水墨画卷中走出来的少女,身穿如同红莲般的服饰,歌声如同秋后的空山冷雨,让看台上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粉丝们都齐齐一静。
偌大的观海台内,只剩下了歌声,吉他声,以及隐约从岸边传来的海潮声。
“伏虎亦擒龙
炼就玄奇不世功
金甲玄绫披风,踏破云山几万重
长歌藐倥偬
疏狂自在最豪纵
谈笑间,生死相对两从容……”
明明是如此豪气干云的歌词,吉他的调子也轻快洒脱,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里一堵,突然生出一股怅然的感觉。
就像在面对碧蓝如洗的辽阔天穹和晴朗时风平浪静的海面,总会莫名其妙心生感慨一般,虽然说不清楚到底在感慨什么,但就是无法压抑住那种在心里不断汹涌着的情绪。
“九万里玄穹
恨苍天将我愚弄
男儿丈夫当如是,慷慨上天宫
殿前试雌雄
挥杖而向,惊起多少风云涌
问谁能同。”
曲声已落,余音犹绕,《齐天》两个遒劲的水墨字体在大屏幕上浮现,这时,洛天依忽然想起了当日柳莹把这首歌交给她之后,和她之间的那段对话——
『这是写的大圣吗?』
『谁知道呢。一只孤独的猴子罢了。』
随着记忆的回溯,一声悠然长叹从她口中传出,只是叹息里究竟包含着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而在大屏幕的特写中,洛天依脸上流露出的那一抹落寞让所有人都感觉心脏狠狠抽搐起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看台上顿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洛天依此前的所有歌曲,走的都是大众化古风路线,这首《齐天》可谓是开天辟地般的突破了她的固有局限,特别是那种新颖的唱腔,越听越让人感觉着迷。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之处的话,那就是这首歌实在结束得太快了,而像这样好听的歌曲,在演唱会结束之后何时才又能有机会听到?
——要是能再听第二遍就好了……
虽然不少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是演唱会,哪里有把某首歌曲特意再唱一遍的道理?
而且,就算要唱,也是唱另外的歌曲才对。
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架好吉他的柳莹,洛天依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轻轻划过,带起如同水面起伏般的曲声涟漪……
“成与败,十煌龙影,引正气而行
生与灭,只在树下,倚繁花静听……”
两句歌词不似《齐天》般暗藏悲哀,歌声中浓浓的江湖风雨味道扑面而来,让现场气氛随之动荡,然后,洛天依身上的聚光灯一暗,柳莹身上的聚光灯亮起,她拨撩着Trisagion的琴弦,正好接上了洛天依的调子。
对唱?!
没等看台上的观众反应过来,柳莹的歌声便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是与非,皆在我心,独酌到天明
扬剑指长空自有,应者如雷霆……”
猛烈的海风鼓动柳莹一身红裙,脖颈后的系带在风中飘舞,与洛天依相比要更加成熟一些的声线,金发倾泻摇曳,她继续唱着。
“浩歌为谁传,炽血为何燃
唯望来日纵不还,故里有长安。”
歌声到此一顿,洛天依身上的聚光灯重新大亮,两人的吉他声一齐响起,前者低沉一些,后者要更加轻快,而在吉他声重合的瞬间,柳莹与洛天依对视一眼,共同开口唱道——
“千骑卷狂雷,撼得江潮如沸
愿我以轻骨,筑万里丰碑
观险谷恶处,笑他风雨如晦
焉可与星月齐辉
可愿随我自韶颜,战至鬓边霜寒
唯赤心不灭,映南屏枫丹
写经纶谋算,布骑火遍河川
谈笑间堪破狂澜……”
在唱歌的同时,柳莹从钢琴椅上站起,缓步到洛天依身边,两人衣裙交织翻飞,如果说洛天依像是一朵妍放的红莲,那柳莹就如同炽烈火焰。
《却邪》
间奏的空隙时,歌曲的名字在大屏幕上划过。
充满武侠风格的歌词、豪放不羁的曲风、充满韵律的磁性合声,再一次引爆了人们的激情。
“哦哦哦哦哦哦!!!”
“天依!天依!!”
“这场演唱会!”
“简直太棒了!!”
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在观海台内经久不绝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