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什么?
或者换个说法,哥哥代表着什么?
别人家的兄妹是怎样,四叶深雪不知道,但对于她来说,司波达也——她的哥哥,就是她的一切。
四叶家的当代家主,司波龙郎,其拥有无比出色的魔法才能与超越霓虹已知任何魔法师的『想子持有量』,是当之无愧的『魔王』。
而作为司波龙郎的子女,四叶深雪和司波达也都继承了非常优越的魔法方面的才能,甚至司波达也的『想子持有量』比司波龙郎还要更加庞大几分……
『简直就像是受到了魔法之神的眷顾一般,怎样都不会用尽的、无穷的想子数量啊!』——曾被这样称赞过。
除了在『想子持有量』方面异于常人的优秀之外,司波达也天生还拥有两个最上位的顶级魔法——分解、重构。
所谓分解重构,即能对物理上存在的事象的情报体作出干涉,从而令事象从物理层面上不留痕迹地消去,由这两个能力进一步推演,就可以使用出传说中超位魔法士的A级威力的魔法:云消雾散,并且通过使用特制的CAD——三叉戟,可以依次分解对象展开的魔法对抗领域,而若是自身受到损伤的话,还能够借由重构魔法,无视现有状态,任意令其恢复至最多24小时之前的模样,并且如果发现自身陷入战斗不能状态或是失去意识,魔法回路本身会自动以意识无法控制的速度对自身进行复原。
综上所述,司波达也所表现出来的天赋比四叶深雪强了何止十倍百倍,但有时候过于出色的天赋也会将自身淹没,因为分解、重构这两项魔法的难度过高,单单两项魔法就占据了司波达也大脑内所有的魔法演算领域,无法施展其他魔法。
所以,司波达也自从一生下来,就被家族里面的其他人判定为一个即使拥有操控想子施展魔法的资格也无法使用魔法的废人,一个『无』之魔法师。
而与『无』之魔法师相比,四叶深雪虽然天赋弱了很多,但她好歹也是与司波龙郎一脉相传的子嗣,同龄人中几乎找不出魔法才能比她出色的存在了。
这样的一对兄妹,幼时的司波达也在幼时的四叶深雪眼中,不过只是一个高级玩伴而已,而司波达也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两人间的关系说是兄妹,但实际上却跟主仆没什么区别。
这样病态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四叶深雪七岁时的某一天为止。
她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一天……
还在睡梦当中,自己和哥哥就被姨妈叫去了她的卧室。
“达也,深雪……”
慈爱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四叶真叶一边温和地笑着,一边开口问道:“你们俩虽然还小,但生在魔法世家,有些东西你们应该是已经明白的才对。”
“明白什么?姨妈你在说什么呀?”四叶深雪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四叶真叶,笑嘻嘻的问道。
和四叶深雪不同,司波达也只是默然站在床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好孩子……”轻轻拍了拍四叶深雪粉嘟嘟的小脸蛋,四叶真叶继续说道:“那姨妈换个问题,深雪,达也,你们俩迟早都会长大,等你们长大之后,还会像现在一样关系要好吗?”
“姨妈乱说!”嘟着嘴巴用力别开脑袋,四叶深雪一脸不屑道:“我和那个废物哥哥才不要好呢!”
听到自己妹妹毫不避讳地说自己是废物,司波达也表情仍是毫无变化,只是两只小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攒成了拳头。
“好好,深雪才不要跟达也哥哥要好……”柔声安慰着四叶深雪,片刻之后,四叶真叶转头看向司波达也:“那你呢,达也?”
“我……”
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些许希翼,随即又很快消失,司波达也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无奈微笑:“虽然深雪很讨厌我,但我也会一直陪伴着她的,毕竟……我是深雪的哥哥,不是吗?”
“嗯,没错,达也你是深雪的哥哥,这是无论其他人怎么说,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显然是对司波达也的回答很满意,四叶真叶欣慰的笑着,说话的声音却严肃了几分:“那么达也,你愿意以后无论深雪遇到什么困难,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助她吗?”
听到四叶真叶对司波达也的问话,四叶深雪一瘪嘴,忽然闹了起来:“我才要他帮呢!只不过是个废物哥哥,才不要呢!讨厌!讨厌讨厌……”
无视了正在大吵大闹的四叶深雪,四叶真叶定定地看着司波达也,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当然愿意了。”与四叶真叶对视着,司波达也笑容越发苦涩起来:“可愿意又有什么用?深雪说得对,我只不过是个没办法使用魔法的废物……”
“那如果有办法使用魔法呢?”四叶真叶笑着说道,然后朝司波达也伸出了一只手:“达也,你真的跟你父亲很像呢……来,牵住姨妈的手。”
沉默地注视着四叶真叶平摊在自己面前的柔夷,司波达也呼吸沉重了几分……
“是的,姨妈!”
——然后毫不犹豫地,司波达也牵住了四叶真叶的手。
于是,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在四叶深雪眼前交叠……
“深雪,你要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哦,并且永远,永远都不可以忘记……这是最疼爱你的哥哥,司波达也为你做出的牺牲。”
牵着司波达也走出房间之前,四叶真叶回头,对仍旧在发脾气的四叶深雪如此说道。
之后的几天,四叶深雪身边少了一个平时寸步不离的身影。
然后,当司波达也再次出现在四叶深雪眼中时,一切都变了。
如臂使指的海量想子、威力恐怖的大范围军团级魔法、几乎不死之身般的恢复能力、难以想象的魔法使用效率、各种只存于传说中的禁术魔法……
这是……司波达也?
那个废物司波达也?
“深雪,我回来了。”
当面容无比熟悉的男孩,对着四叶深雪展颜一笑的瞬间,她才恍然惊觉,眼前的这个男孩,正是她的哥哥,司波达也!
可是为什么?
从不能使用任何魔法的『无』之魔法师,变成现在这种强到不可思议的样子,短短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尚且还很年幼的四叶深雪无法理解,直到她长大一些之后才知道,司波达也大脑内被生生植入了一个人工的魔法演算领域,即可以通过在脑海中记录以前或者从别人那里读取的魔法启动式,从而进行快速吟唱的,被称为『闪忆演算』的技术。
但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在获得如此强大的助力的同时,除了植入过程中强烈到无视麻醉手段,深入灵魂一般的痛苦之外,司波达也还失去了其他一些无比珍贵的东西……
“嘛……大概就是眼睛不能分辨几种色彩,舌头再也尝不到甜味和咸味,还有偶尔会觉得有点头疼吧?其实也没什么啦……”面对四叶深雪的一再追问,司波达也挠了挠脑袋,轻描淡写地如此回答了。
『深雪,你要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哦,并且永远,永远都不可以忘记……这是最疼爱你的哥哥,司波达也为你做出的牺牲。』
姨妈当日的话似乎再度在耳畔响起。
自从那一日起,四叶深雪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不应该是身为司波达也的血亲妹妹做出的决定……
“是你吗?”回想起司波达也前几天被送回四叶家时,那满头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四叶深雪就感觉自己快要被心里翻涌起来的怒火所吞没了:“把哥哥打成那个样子的人,就是你吗?柳莹!”